第六章 试探太守

李浩然本欲着急带着李纯易等人回京。一方面是因为夹陇岭大捷后，皇帝陛下派人传旨命其回京见驾，另一方面是因为此次离家太久，甚是牵挂王府之中的老母亲以及王府中的一切。

        不曾想在这嘉州城暂时休息之际，却路遇灾民。也是因为眼见灾情太过严重，本来李浩然、李纯易兄弟二人皆是军中之将，常年征战沙场。

        平日里他们都见惯了受战乱的边境百姓是何等之苦，也对远离边境的百姓为了完成朝廷的各项开支调度所受的赋税之苦。特别是龙啸军数十万大军每年的军需器械和粮草耗费巨大，这些开支哪样不是来自这些穷苦百姓。

        若是风调雨顺之年，老百姓尚可艰难度日。如今是既遭遇天灾，又遇人祸。李浩然、李纯易兄弟二人既是统兵的将帅，又是高享王侯之爵位。所以他们内心无不焦急万分，替百姓着急。而李浩然内心更是多了几分忧虑，他比李纯易清楚明白许多。

        李纯易想的可能只是嘉州当地官吏对百姓的欺凌压榨。而李浩然心里却是想的更多。他想：“一个太守如果在朝廷没有任何靠山，不受任何人指使，又岂敢轻易犯下这上欺天子、下压黎民百姓的抄家灭门之罪。”

        李浩然还寻思着：“如果事实真相真是牵连朝中高官甚至皇亲国戚，那我即便有高官王爵之位又能怎样呢？而今刚打胜仗，随意处置不法的官员，不免招致言官议论弹劾，陛下恐怕也会猜忌我等统兵将领自恃功高不把朝廷和陛下放在眼里。”

        李浩然向来行事谨慎，岂会不知自古以来怕的就是功高盖主，伴君如伴虎。

        想到这些，他向李纯易吩咐道：“二弟，不管查探结果是如何情形，你切记不可随意处置。一切等我等入京城面见陛下再说。”

        李纯易可不管李浩然想的什么，回应李浩然一声道：“我可不管那许多，只要查到有谁敢贪赃枉法欺压百姓，那我就要把他碎尸万段。”

        “住口，岂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李浩然见李纯易不理会他的告诫之语，面色沉下来教训李纯易。

        “这是将令，违令军法从事。”李浩然说道。

        李纯易见李浩然如此严肃，知道大哥这是真急了。他只得是言不由衷的回了一句说道：“真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就知道拿军令压我。”

        李浩然是既好气又好笑，说道：“你时常行事都不顾后果，完全由着自己性子来。我不拿军令压你行吗？

        李纯易想想也是，自己确实经常行事如此。要不是时常有大哥提点，自己指不定捅出多少篓子来。

        李浩然又说：“我时常告诫你，我等虽居高位，履有战功。但是更因为如此，难免招致陛下猜疑。朝堂中少不了腥风血雨，我等常在军中，若是哪日祸起王府几百口人又当如何？”

        李纯易听李浩然如此言说，也是默默的点头。然后自己简单的吃了几口饭，填了填肚子，就等李蔚回报。

        此时，李蔚已随官吏进入了州府衙门准备面见太守。

        官吏将李蔚几人带到衙门的后厅，让人给李蔚端上好茶。

        官吏道：“将军请先坐下喝茶稍等片刻，我去请太守大人。”

        李蔚嗯了一声，坐下等候，也不去端那茶水。但是他鼻子一闻，就知道这是上等的好茶。

        片刻功夫，太守就领着这官吏进到后厅。太守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李蔚，就知道李蔚不是好对付的人。李蔚一副不怒自威的面貌给了太守几分震慑。

        太守看起来也是混迹官场日久的人，再者他内心有几分仗势，也就不惧怕李蔚。

        太守上前对李蔚道：“这位将军从何而来，到我嘉州州府衙门有何公干？”

        李蔚见这太守对他既不热情也不冷淡，带着几分客气却又不惧怕。李蔚回道：“我乃兵部派来嘉州催要军资粮草的将官。”

        这太守听李蔚说是兵部派来催要军资粮草的，心中满是怀疑。太守又说：“兵部派来的？州府衙门却也没有收到文书呀？”

        “太守大人连兵部也敢质疑？耽误军机大事你吃罪的起吗？”李蔚嘴角一撇，站起来冷冷的说道。

        官吏突然上前对太守俯首帖耳轻声言语了几句。

        太守马上面带笑容，对李蔚客气的说道：“将军息怒，本官怎敢质疑兵部。请问将军催要多少军资粮草？”

        李蔚道：“本将军也是奉命行事，太守大人莫要见怪。请太守大人速速准备军资五万两，粮三万担。”

        听李蔚说出这个数，太守赶紧面带难色对李蔚说道：“想必将军在衙门前也是看到了无数灾民到州府衙门来要粮救济呀。今年嘉州遭遇重灾，朝廷派人来赈灾也是无济于事，没给州府衙门点拨多少钱粮呀。州府此前一直开仓放粮救济百姓，如今实在是缴纳不了这么多军姿粮草呀。”

        李蔚心想这太守说的怎么和自己见到的情形大相径庭。州府衙门前，那帮穷凶极恶的官差对灾民拳打脚踢，这太守还能天天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李蔚对太守之言毫不理会，说道：“太守大人休要推脱，此乃兵部点拨，朝廷所用，岂能讨价还价。本将未见你开仓放粮，只见你州府衙门官差对灾民拳脚相加。倘若你不按令而行，小心你的顶上乌纱和项上人头。”

        太守见李蔚态度如此强硬，立即乖张起来。对李浩然赔笑说道：“将军息怒，本官不敢有违。这就去准备。”

        说罢，太守请李蔚在后厅等候。然后，他悄悄的安排官吏去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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