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辰
叶敏儿的转变，是侯府上下未曾料到的。
尤其是叶威和刘氏。
他们本以为，叶敏儿怎么也会再闹一两回。
毕竟她失了亲娘，虽然行径有些任性，但到底情有可原。
但叶敏儿没有。
自从放出来后，就一直静静地待在自己院子里。
跟叶兰集出去一趟回来后，更是闭门不出了。
她一身素服，青丝系在背后，整日里不见人，也不说话。
刘氏怕她想不开，悄悄问了叶兰集。
“你大姐姐这几日，究竟在屋里做什么？可不是魔怔了吧？”
叶兰集想起叶敏儿这几日常抄佛经，于是回答道：“大姐姐想为韩氏赎罪祈福，所以在静心抄佛经。”
刘氏叹了一声：“韩氏是通敌的重犯，按理说，我们不该再与她有牵扯。可她毕竟生养了大姐儿一场，大姐儿想尽尽心，便由她吧。”
“是。我想，过些日子，大姐姐会好起来的。”
刘氏也只能这样期愿：“那最好了。”
刘妈妈知道夫人的心思。
“要说，三个姐儿都到了议亲的年纪，大姑娘若迟迟没有婚嫁，剩下的两个姑娘，也只能拖着了。”
这话，让叶兰集联想到了之前相看的事。
“莫不是国公府有消息了？”
刘氏露出淡淡的笑容：“你的投其所好倒真灵验。国公夫人很是喜欢二姐儿，看着样子，谈婚论嫁也快近了。”
“这是好事啊，我要跟母亲道喜了。”叶兰集说笑着，站起来福身。
“你呀，少调皮。”刘氏笑骂她，“我可是有四个姑娘呢。这才说出去一个，你就来道喜，未免早了些吧？”
叶兰集嬉笑着坐下：“母亲，家里大姐姐和二姐姐年长些。我才及笄一年，不急的。”
“你自然不急，我急得是大姑娘。”
叶兰集也轻轻叹一声。
她现在也不知道，叶敏儿以后的故事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到底是还跟冉承纠缠不清，亦或是，有别的出路。
“唉，不说这些糟心的了。”刘氏拍拍叶兰集纤白的小手，“还有几日就是你生辰了。这也出了孝，我想着热闹办一场，阖府也沾沾喜气。”
“女儿都听母亲的，只是不要太劳累了母亲才好。若有什么女儿能代劳的，母亲只管吩咐就是了。”
刘氏笑着：“哪有让寿星亲力亲为的道理，你呀，只乖乖坐着，养好身子，就成了。”
“女儿近日来好多了。”
“是呢，我瞧着你气色好些，没那么憔悴了。”刘氏道：“说起来，我本以为燕王府会拒了帖子，没想到前些日子王府回说，王爷要亲自来。”
还真要来？
叶兰集心里稍微紧张一下。
“多是看在你父亲的面上了。”
“是啊。”
叶兰集嘴上应着，心里却忽然有了一个念头。
不想让叶敏儿走老路，那不如让她跟男配发展一下啊。
万一燕王动心了，叶敏儿也愿意，这不也是一个好归宿嘛。
若是成功将女主策反了，那她悲剧的命运，岂不是得到了极大的扭转？
叶兰集打定主意，她得撮合叶敏儿和李萧然。
……
叶敏儿看着又出现在自己屋里的叶兰集，无奈烦躁地叹：“我这里有金子？你日日来。”
“大姐姐——”
“少假惺惺的，有话快说，没事就滚。”
叶兰集厚着脸皮坐下。
“过两日是我生辰，大姐姐赏个脸呗？”
“我懒，不想去。”
叶兰集道：“生辰宴上，燕王也会到。”
她试探着。
叶敏儿抄经的手果然一停。
叶兰集赶紧说：“燕王虽然也参与了韩姨娘的事，但……错的毕竟是冉承。燕王他也是公事公办而已。”
“你到底想说什么？”叶敏儿叶听出她这话底下有深意。
“大姐姐何等姿容，难道要委顿在这庭院之中么？燕王也是青年才俊，若能与大姐姐成了好事，岂不是——”
叶敏儿嗤笑：“他那么好，你怎不嫁他？”
“我……”
燕王他喜欢你啊。
叶兰集不能说实话，只能拿年纪小来做托词。
“我还小，想在父母身边多留几年。”
“这是叶翎儿有了人家，所以急着催我，是么？”
叶兰集抿抿嘴。
不愧是女主啊，很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先不说我眼下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就算有，燕王也未必能看得上我。”
“谁知道，他万一就喜欢大姐姐这样美貌的呢？”
“他明知我的生母是北宁人，还会喜欢我？若以后我的身世被人家挖出来，我和他都难以面对。”
叶兰集笑道：“除了冉承，还有谁知道大姐姐的身世，家里就算知道自然也不会说出去的。”
这话说完，叶敏儿忽然皱眉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
“我的什么身世？”
叶兰集恍然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姨娘的事啊。”她打哈哈。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了？”叶敏儿正色看她，语气诡异。
叶兰集身上一冷，她确实有些害怕。
她甚至有些后悔，自己该叫冯执跟着一起来的。
然而叶敏儿又恢复了神色：“随便吧，爱谁知道。我也懒得藏这些秘密了。”
“大姐姐……”
“虽然不知道你为何非要撮合我与燕王，但你也许是好意，我也不说什么了。”叶敏儿下来逐客令：“我还忙着，你自去玩吧。”
叶兰集磨磨蹭蹭往外走。
临出门还又念叨一句：“大姐姐，我后日生辰，你一定要来啊。”
……
初九这日，天清气朗。
侯府只请了些亲近的朋友，人不算多，却也热闹。
前院里是男子们的席面，叶威还有两个儿子作陪。
后园里，则是女眷们的宴席了。
刘氏招呼亲朋，安排人手，忙得不亦乐乎。
还带了叶兰集一一去认人，打招呼。
这是久居复州的叶家三姑娘第一次见京中的亲友。
她端庄大方，温文知礼，深得夫人们的喜欢。
刘氏也很高兴。
“你今日该去给燕王道一声谢。”
叶兰集应：“女儿这就去。”说着眼珠一转：“母亲，我一人害羞，能不能……让大姐姐陪我去啊？”
叶敏儿敌不过她软磨硬泡，今日终究来了。
刘氏见叶敏儿今日也很乖巧，就没有驳她。
“去吧。”
叶兰集如愿地拉着叶敏儿往前院去了。
“我是嫌你烦，才答应你的。”叶敏儿被她扯着，不情愿道，“反正我只去见他这一回，往后你再不必跟我提他。”
“好好好。”叶兰集直答应着。
她就不信了，书里李萧然可是对叶敏儿一见钟情啊，难道今天还能翻车不成？
只要燕王喜欢叶敏儿，只要叶敏儿不反对，这事就有门儿。
他们若在一起了，那她改变命运不就事半功倍了。
两人来到宴会上，径直找到了侯爷叶威。
“母亲让我去跟燕王道谢呢，还请父亲引荐。”她撒个娇。
“好，好。”
叶威的目光从她的脸上，慢慢移到叶敏儿那边。
他也听刘氏说了叶敏儿这些日子的转变。
虽然出事时候，他确实是很生气，但如今对这个女儿，是愧疚大过厌恨了。
来到燕王身边，叶威介绍了她们。
“王爷，这是臣的两个女儿。大女儿，如今十八了。这是三女儿，十六了。”
两个姑娘福身行礼。
李萧然点点头：“平南侯教养出的女儿，自是不凡的。”
“王爷谬赞了。”
李萧然客套一笑，这才看向面前的两个姑娘。
他的目光先被叶敏儿吸引过去。
叶兰集在旁仔细瞧着，见他明显一怔。
心想着：怎么样？被迷住了吧？
而后就无防备地跟李萧然对视了一眼。
她心虚，慌乱敛眸低头，装娇俏样。
错过了李萧然眉头一皱，满眼的恨意。
叶威提醒叶兰集道：“不是要跟王爷道谢么？”
叶兰集福身：“谢王爷关怀赠药，不胜感激。”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李萧然强忍着怒气，淡淡道。
“那……”叶兰集看向叶威，“女儿们就退下了。”
回去的路上。
“我说什么来着？他不会看上我的，你白费力气了吧？”叶敏儿道。
叶兰集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些幸灾乐祸。
“谁知道呢，说不定他以后忽然就跟父亲提亲了呢。”叶兰集嘴硬。
她确实瞧见李萧然看到叶敏儿后稍显震惊的样子，但之后他却没有再给叶敏儿一个眼神，更别提跟叶敏儿说一句话了。
这可让她略感失望。
莫非，这李萧然是个害羞内敛的？
他的一见钟情，难不成是后劲比较足？
“别想了，我看你是难以如愿。”叶敏儿说着起身，“答应你的事都做了，我回去了。”
“哦……”
目送叶敏儿离开，叶兰集叹息一声。
浣月在旁道：“姑娘是不是也乏了，不若跟夫人说一声，也回去歇歇吧？”
“不了，让我一个人静静吧。”
“哎。”
“对了，可让冯执藏好了？千万别给燕王府的人看见了。”
浣月道：“他出去了，等晚间宴会散了，再回来。这样便万无一失。”
“嗯，他倒聪明。”叶兰集感叹。
“姑娘，要不去林子里走走吧？”
叶兰集觉得无趣，也打算走走散心。
本来浣月是陪着的，可刘氏临时叫了浣月去帮忙。
叶兰集想着，她在自己家中，又不会迷路，更不会遇险，于是便独自去林子里散步去了。
可怕什么来什么，她偏偏遇见了燕王李萧然。
当她想要回避的时候，为时已晚，李萧然看到了她。
“叶三姑娘，好巧啊。”
她只能硬着头皮行礼问好：“燕王安好。”
心中安慰自己，反正他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送信的人，不怕不怕。
“三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就是随意走走罢了。”叶兰集低着头回道。
李萧然走近了，站在她面前一臂的地方。
“抬起头来。”
叶兰集深吸一口气，缓缓抬头。
她还没看清他的脸，他就拔剑架在她颈侧。
懵了的不止叶兰集，还有李萧然身后的凌吉。
“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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