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参军
“你第一天知道？”阿云面露嫌弃，他拉过苏薏的手，他挑眉，明晃晃的炫耀：“我与娘子伉俪情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苏幼雨：……
她的目光在二人手上，脸上来回转动，一言难尽的瘪瘪嘴，没再说话。
旁人倒是没有被他们这边的小插曲影响，该吃吃，该喝喝，这一顿如风卷残云般，不消一会，近三米长的桌面上便只剩下些残羹。
顾衡又盛了一碗饭，把仅剩的汤汁都卷到了一起，囫囵着吃：“苏姑娘，你们不吃了吗？”
“不吃了，你吃吧。”苏薏笑了笑，见大家都放了筷，起身朝帐外走去。
方才帐外那两人的谈话，皆入了她耳，杜副将还以为自己有多小声，殊不知苏薏听力极佳，在帐外说话和在她耳边说话没什么区别。
“你去哪？”阿云跟随其后，凑到她身边轻声道：“这里到底是营中，不适合到处乱走。”
苏薏颔首，她知道那位杜副将就守在门外，既然方昭已经被他们救下，自己总得去见见。
她掀开大帐的帘子，正巧与往里走的杜副将撞上。
对方讪笑着让开一条道问：“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天色暗了，营中不宜随便走动。”
“我有一人想同你打听一个人。”苏薏开门见山，朝帐外走了几步，为避免对方忧心军机，便也不走远：“前几日我们其中有个少年为了救人被水流冲走，应是往下游来了，大人可有看见过？”
苏薏无心和他周旋，她来时已经看过，这营地依着渭水而建，且此处正好流水平缓，方昭若是顺流而下，到此处应是正好能被他们发现。
“你说的那位，是方小公子吧？”杜副将试探着询问，他侧着头，神情小心翼翼，前几日他们在渭水上捞上来的人就只有方昭一个。
“是。”苏薏颔首，听他这般说，悬着的心也是落下了：“他可还好？”
“好好好，好着呢。”杜副将大刀阔斧地拍了拍胸膛，那小子也算争气，在水里泡了那么久竟然一点事没有，这才几天时间，就恢复过来了。
“夫人这边走，下官这就带你们去见他。”
“有劳了。”苏薏颔首，虽然她们到此处已是半夜，但今晚端茶送菜声势这么浩大，他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并未出现，恐怕是还有别的什么变故。
营帐里灯火通明，方然从里面探出头来，低声问：“薏姐姐要去哪儿？”
“去见你兄长。”苏薏眉眼弯弯，拉过她纤弱的手：“我说过，你兄长会没事的。”
方然闻言，仰头望向她，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她蠕了蠕唇，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来：“哥哥真的还活着？”
她本来已经接受了方昭的去世，骤然得到这消息，还有些缓不过来。
“这位是？”杜副将瞧着眼前这小姑娘与方昭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心下又有了几分掂量。
“她是方昭的妹妹，我一路从苏家村逃难而来，在启田镇附近遇见他们兄妹二人，得知他们在启田镇遇到了匪徒，与父母走散，便一路带了回来。”苏薏简单的解释了先前发生的事情，将与二人的相遇说了一遍。
“原是如此？”杜副将恍然，他拍了拍头：“我说呢，这小姑娘与方小公子长得这般像。”
杜副将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也不知这位夫人到底是撞了什么大运，随便一捡就捡到了首富的儿女，现在虽还是个村妇，将来还指不定如何富贵。
且上头还有人有意护着她，到现在杜副将都没猜出一个村妇的背后到底能有多硬的靠山，能让那位动用飞鸽传信来。
杜副将越想越是心惊，态度越发谦和，同行的士兵何时见过自家将军这般模样，看向苏薏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探究。
几人且行且说，在杜副将的带领下穿过几个营帐，到达一处小兵住所，营帐外三五士兵带队巡逻，皆对苏薏等人的身份好奇不已。
“到了。”杜副将顿住脚步，差人进去喊他，士兵住所，女子不宜入内，几人便站在帐外，方然不断搓着手掌，目光期待的盯着营帐内。
待方昭从里头走出来，含在眼中的泪瞬间涌了出来，只见方昭一身黑布素衣，面色寡白，唇瓣青紫，在小将的搀扶下才缓步走了出来。
“哥哥！”方然见他这副病弱的模样，心疼得要死，眼泪止不住便往下掉：“哥哥这是怎么了？怎得这么虚弱？”
苏薏站在不远处上下打量着他，旁人或许看不出，但她只一眼便知道了结症所在。
这是给人打了。
“军医已经看过了，方小公子并无大碍。”杜副将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解释道：“是方小公子被救上来后，与营中将士们切磋时候，受了些伤。”
“这样吗？”苏薏并不信他的说辞，目光定定望着方昭，等他开口说。
“是。”方昭气息虽然有些弱，但还算平稳：“我想留在军中，总得过了考核。”
“所以你刚被捞上来就跟他们打擂台了？”苏薏眉头轻挑，心下了然。
“嗯。”对方抿唇点点头。
方昭既然一开始便同对方说了自己的身世，想来心里已有考量。
虽说大梁如今并不重商，但方家不同，他们为了与西域一战能胜，可谓是散尽家财，此等义举，不知救了多少将士的命。
在知道方家亲自押送粮饷前往边境时，无一人不敬仰，只可惜途中生了变故，方家夫妇至今下落不明。
杜副将等人能在此处救下方家小公子的命，也算是有所报答。
“不可以！”方然得知哥哥想参军，立马出言打断：“现在爹娘不在，你若是参了军，方家又该何去何从？难不成，难不成让我一个女儿家去撑着吗？”
她眼里顿时噙满了泪水，倔强的拉着哥哥的衣角：“哥哥，等回了京都，方家不能没有你。”
然而，任由她怎么说，方昭皆是不为所动，这才几日，那青涩的面庞上便多了几分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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