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不认输

司契注视我，眉间的温柔瞬地隐去，寒声问：“有事吗？”

        “我们谈谈好吗？”我很紧张，握住拳头的拂陷入掌心里。

        “还有什么好谈？”

        他的口气里有我不认识的冷漠，他的眼神里有我没见过的不耐烦，我知道他气我。

        “有，我要解释清楚，那天……事实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不起，我另外有约，等我有空再谈。”他对我说话的口气像对待路人甲。

        “我不会花你太多时间，只要三分钟就好。”我要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他瞥我一眼，深吸气，提起手腕，眼光落在上面的指针，“好，就三分钟，你说吧。”

        他的态度让我的骄傲受伤了，我咬唇，在心底告诉自己，不怕，我一定要试过才能放弃，三分钟，我要结结实实把握。

        “那天，你听到的话全是假的，我不是真心说那些，而是为了要气许佳音，因为她说你是她的，要我把你让出去，我才不要让，我爱你、很爱……”

        我说得急切，急得让他明白，爱是真的、愤怒是假的，只要他愿意听我一次，我愿意听他一百回，包括……放下仇恨。

        他放下手腕，定定地望她，半晌，叹气。

        “晴晴，你怎么样都不肯认输，是吗？”

        “我……”我被他堵得语顿，这是第一次，我发觉自己的口才并不好。

        “不管认不认，这回，你输定了。”

        司契绕过我，走向停在路边的车辆。

        我的眼光跟着他的背影走，看见站在车子外头许佳音笑得满脸春风，司契走近她，环起她的腰，一起坐进车子里。

        输定了……原来我已经输定了？

        失去力气，手上的伞被一阵风吹开，翻几个滚，卡在人行道上。

        我想去追雨伞，却摔了个四脚朝天，又一阵强风刮来，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伞远走他方。

        我和我的伞，散了。

        我和他的爱情，散了……

        第一次努力追回爱情，我只追到他的冷淡。

        所有人都对我不谅解，我无所谓，我只在乎司契的理解。

        今天全家都到司契家里替他庆生，我没跟去，却一个人静静站在许家窗外，凝视着屋里的热闹，就像多年以前。

        司契说，他在那个圣诞夜晚，爱上卖火柴的女孩。

        瞧，恋人之间都有着一定的默契是不？那个寒冷的夜晚，我也想像自己是卖火柴的女孩。

        今夜，我又渴望起温暖，渴望一双暖暖的大手把我拉进屋里，用暖暖软软的大毛巾擦干我湿漉漉的头发。

        我在窗外等了很久，司契没有回头、没有发现映在玻璃窗上那道孤独身影，叹气，那只让我不能依靠的右腿隐隐作痛，我蹲下，隐身在开满粉色花朵的蔷薇背后。

        月亮很圆，圆得像我们在南山农场的夜晚，那晚，我笑问：“如果我吻了你，你会不会马上把我升级？”

        我只是说说，他这个人很重计划，说要一千五百个喜欢才能兑换一个爱，我就认命相信，非得等到二十二岁那年秋天，我才能等到他一声我爱你，至于亲吻，那是过爱情之后才能做的事情。

        “升级成什么？”他问。

        “情人。”

        “我不碰未成年少女。”他说得斩钉截铁，然后毫无商量，很不浪漫地，把我推开。

        “我已经年满十八岁。”我争辩。

        “我对成年的定义是二十二岁。”他是老古板再加三级。

        我不满意地别开脸，然后在他猝不及防间，迅速转过头，在他唇间贴上一个亲吻。

        这个吻有点仓促，甚至称不上一个吻，但我碰到他柔软的唇，满满的，心底沾满他的气息。

        司契又急又气，问：“你在做什么？”

        我笑出满面春风，回答，“不知道吗？这叫霸王硬上弓，太棒了，我喜欢赢的感觉。”

        从那次之后，他常常喊我“不认输的丫头”。

        谁知道，到最后，不认输成了他指控我的言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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