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眼神

打球的继续打球，看球的继续看球，刚才的小插曲很快就不被人记得。
  “刚才是被沈承坤保护了吗？”诸葛玘诺却开始回味。
  一切的一切本来是那么正常，打篮球的时候球乱飞是正常，在打篮球的人出来救球也很正常，救了人说句话调侃一下也很正常。
  只是当这一切，放在沈承坤身上，让诸葛玘诺心里千回百转，自觉地脑补了许多可能。
  “可能，在他心里，我或许真的不太一样；可能，他因为真的一直有关注我，所以才救得那么及时；可能……”诸葛玘诺脑海中回忆着近两年以来的和他的所有交集，所有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种明白，让她的心像一片叶子沉浮在大海上，又像一块巨石，砸向山门。
  该不该表现出发现他今天的不异常？
  “不该！”诸葛玘诺对自己说。她只想淡出他的视线，让他退出自己的心理防线。
  她只当自己从来没有发现他对她的不同，没有发现他多出来的关注。
  但越是克制，她反而越是关注他，甚至真的开始下意识留意起他。
  她找了借口，和看叶明远一样，仅仅是因为沈承坤的帅而引出的无法忽视。最多也只能保持在想要多看几眼的位置，多一点，都不行。
  还是那句话，看看又怎么了呢？
  哪怕韩莫骊在场，诸葛玘诺也敢毫无顾忌地将目光平均分给了两个人。
  诸葛玘诺后面没有再去篮球活动，生活还是在照旧。她知道无论是叶明远，还是沈承坤，对她来说，就只是她在和韩莫骊的婚姻中放松了心神后的插曲罢了。都是过客而已，没有人会为她做出改变，也没有人能改变她。
  而她和韩莫骊，几乎保持着一种病态的却又很和谐的夫妻关系。
  他们相敬如宾，却没有了从前的亲密。好几次两个人都正好在家，韩莫骊等着她完成工作想要亲近她，都没有成功。有时候因为月经，有时候她说太累了。他们也会为此争吵，但第二天又很默契地和好如初。
  白天，他们还是会经常出双入对。晚上，他们没有了很多属于两个人的晚餐。不过在任何一个人眼里，他们都是模范夫妻，郎才女貌，恩爱有加。包括沈承坤的眼里。
  一天，韩莫骊要大客户吃饭，那客人的爱人是十分喜欢诸葛玘诺。为了这单生意，本不再管韩莫骊生意上的事的诸葛玘诺也盛装打扮了一番跟着他去了。因为酒店在市中心，停车不好停，他们俩将车停在稍远的地方，走路过去。
  沈承坤也和他爱人去超市买东西。
  远远的，沈承坤就已经认出了诸葛玘诺，那样陌生却熟悉。只是不动声色。
  两对夫妻在慢慢靠近。
  沈承坤看了一眼诸葛玘诺挽着韩莫骊的手，心里一阵失落。
  不过只一瞬，他就收起这种情绪。他只想好好看她，在这短得可怜的时间里，好好看她，多半秒都好。
  诸葛玘诺散着一头卷发，穿着驼色羊羔绒大衣，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手包，蹬着一双及裸靴。妆容精致，在昏暗的灯光下还是说不出的明丽动人。因为专心走路，也没有和韩莫骊说话，又让她多了几分冷艳。
  后一秒，诸葛玘诺也注意到了迎面而来的沈承坤夫妇，看着他的妻子挽着他笑容满面地说着什么。
  只是他们俩都假装没看见，也都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终于走到更近。
  “韩昕妈妈，这么巧啊！”沈承坤的妻子开口了，还是一样的热情。
  “是啊。真巧。”诸葛玘诺看了一眼沈承坤手上的袋子，“你们去过超市啦？”
  两对夫妻，面对面站着，沈承坤站在诸葛玘诺对面。
  有一种特殊的香水味，霸道地占据了他周围的空气，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他不想顾及韩莫骊，只怔怔地面带微笑地看着诸葛玘诺。
  她今天的妆重了一些，眼影让眼睛更加深邃。她的眼眸清亮，蛾眉轻扫，朱唇含笑。看着她侧着头温柔地有节奏地说着话，他的心，跳得厉害。
  与此同时，诸葛玘诺扫了二人一眼，发现沈承坤在看着她，因为有了上一次球场的事，她再也没法淡定应对他，心慌乱了一秒，连忙收回眼神，把注意力放在了他妻子身上。
  “是啊！”沈承坤的妻子说着也挽起沈承坤的手。
  “你们呢，去干什么。”沈承坤也回过神问韩莫骊。
  “和客人吃饭，那边不好停车。停在这边，走两步过去。”
  “哦，好的好的，那不打扰你们了，你们赶紧去，我们得先走了，孩子还在家等着，我们也赶着回家呢！”
  “嗯，再见！”诸葛玘诺对着沈承坤的妻子说完后，礼貌地看了沈承坤一眼。她眼神过去的时候，他已经在看着她。那眼神这么沉这么深，只一眼，就要把她定在原地。
  她有些震惊他的眼神，在这种情况下的毫不收敛。
  只能抿嘴微笑，然后轻微颔首，又轻轻对他说了声：“再见！”

  “走了，再见！”韩莫骊也边说着边挥手再见，牵住诸葛玘诺的挽着他手往前走去。
  沈承坤看着远去的两个人由牵手改为十指紧扣。他的心一沉，直到属于诸葛玘诺的香气完全消散，才回过神来。
  “韩昕的爸爸妈妈还挺般配哦？”沈承坤的妻子望着她，笑眯眯地问道，“特别高跟鞋一穿，身高跟上了，更般配了，是吧？”
  “这身太成熟了，不适合她。”沈承坤脱口而出。
  “哦？那她穿哪身好看？”他妻子继续问。
  那一秒，他脑子里闪过各种诸葛玘诺的影子，印象里，她似乎没有穿过重复的衣服，每一身，都得体好看。或许就是这样一个她，让他在原本平淡的婚后生活里的心动了一次又一次。
  “我怎么知道？又不经常碰到。”他心虚地回答。
  “那你见到的那些，哪身最好看？”
  “我真的不知道，哪有那么时间去看别人。”
  “是吗？”他妻子沉下脸，“班里很多爸爸都喜欢看她吧，你居然不看？”
  “别在这里无中生有，越说越过分了。”
  “我过分？她每次都这么花枝招展的，不就是给人看的吗？不给你们男人看，难道还是给我们女人看的？”
  “行了，你还说别人？你每次家里到学校就5分钟不还天天化浓妆呢么。”
  “你什么意思？”他妻子甩开他的手，不高兴地走开了。
  “我没什么意思！人家没招你没惹你，你怎么就这么抓着不放，有什么意思？”
  “你没什么意思？你这么向着她，是什么意思？”
  沈承坤不想开战：“我不是向着她，只是不希望你为莫须有的事情生气，影响了家里的气氛。”
  听到沈承坤用“莫须有”形容诸葛玘诺，他妻子的心情瞬间好起来：“好了！那回家吃水果，你给我准备好。”
  “好的！”沈承坤想牵起妻子的手，却在一瞬间犹豫了。他换了只手拎东西，另一只手插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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