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银子

“嗯？这么早就回来了。”店内祝栀禾原本是在安静的躲在柜台内看着话本子，听到后门处有动静这才猛然抬起了眼皮，忙起身道：“这么早回来莫不是……”话音未落，跟着赵姝芳身后的虎子此刻也走了进来。不过与赵姝芳的轻装上阵走进来不同，虎子手里大包小包拎了不少东西回来。
  “嗯……都说万事开头难嘛。这第一天的，有赚有赔是再正常不过了。”
  听着祝栀禾的话语中急促的拐弯语气，赵姝芳和虎子对视了一眼，皆是瞧出了名为无奈的情绪。
  “是我估算错了市场方向。”虎子拐弯进了后厨收拾没用完的吃食，赵姝芳则是大步走到了祝栀禾面前，低声问着：“嫂子，你说咱们这附近有没有一个地方，是专门能聚集到一群人傻又钱多之人的地？”
  “人傻又钱多？”祝栀禾被这直白的用词逗得噗呲一笑道：“你这话讲的倒是促狭。”
  “不过若是真有这么一个地界存在的话，只怕在那里早就被一群做生意人给围的水泄不通了吧。你个小妮子，一天天的竟也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虽说祝家进钱的大头是栓在祝阿爹身上，这酒楼开起来也不过是碍于祝阿娘自己的乐趣使然。但到底也是开店做生意的，总不可能一日日都无甚生意。
  故这么闲聊几句间，又有客人进来了。祝栀禾只得无奈哂笑一下，接着拍了拍赵姝芳的手以示安慰自己先去迎接客人。
  后厨里，眼瞧着赵姝芳走进来时那臊眉耷眼的样，祝阿娘便来了火气。故咚的一声甩了下一旁擀面杖吼道：“走路做事畏畏缩缩作甚！把背挺直了挺起来。这般模样走进来，猛一眼瞧过去只怕还得是以为进来了毛贼。”
  祝阿娘的性子是不怎么会安慰人的。且越是心里着急，那她说出的话便愈发会是带着几分硬邦邦又夹枪带棍的意思。故斜瞥了眼赵姝芳说着：“知道做生意没那么简单了吧。”
  “这一早上的赔了多少钱，所以现在可是需要银子了？”说着祝阿娘便放下手里活计，双手在围裙上蹭了又蹭后，才掏出内兜里一个早就用碎布包好的几块银裸子递过去道：“先给你这么多，凑合用着吧。想来这阵子你买这买那恐怕也手里没多少钱了。”
  “小孩子家家的，遇上什么事别总想着自己就能熬过去扛过去！若是什么都能自己来，那还要我们这群老东西活着做什么。”絮叨着又说了几句后，祝阿娘见赵姝芳还是宛如愣住一般，宁愿让自己举着这银子不放，也不肯自己主动伸手拿过去。
  故一时之间语气更是强硬了几分，侧过身抓出赵姝芳背在身后的右手硬塞了进去道：“拿着！我这举了这么半天也不见你有个反应。怎么，难不成别人给钱你都不要？这傻丫头。”
  可赵姝芳哪里是愣住不要钱，她是实在没想到祝阿娘竟然会拿出银子来贴补自己。且还是一拿就拿这么多。微微颠了下掌心里分量，粗略估计了下，只怕这得是给了她有个六七两银子左右。
  “不行阿娘，我不能拿您这钱！”压手的沉重感瞬间唤回了几分赵姝芳神智，她急道：“我在您这白吃白喝这么久就够麻烦您的了。若是还再拿这么多银子，那我还有啥脸面继续待这儿。”
  “哎呀叫你拿着你就拿着！”眼见着赵姝芳一门心思的就是要把钱重新再塞回到自己兜里，祝阿娘也只得是咬咬牙换了种说辞重新道：“这，芳丫头你其实想多了，这钱不是我要给你的。”
  “其实是你哥哥给的。但是翰哥儿那脾气你也是了解，他哪好意思说直接当面给你塞银子。所以才委托了我这中间人，让我在内帮着打点打点。”祝阿娘一番言语措辞讲的那叫一个生动真诚，故真的是就差一点，便要让赵姝芳她彻底信了呢。
  “我哥？”但是抱着不能仅怀疑还得要彻底求真态度，赵姝芳略显迟疑问道：“可是他手里哪来的这么多钱。”
  是的，赵姝芳确实对此不相信。毕竟就以他哥那性子还有他的工作性质，他手里还能有闲钱？？
  不太可能吧。毕竟钱这东西，不都应该是被她嫂子牢牢捏在手心里才对么。
  这话反问的，有理有据到给祝阿娘都搞了个一时语塞。
  “哎呀反正你拿着便是了。”眼瞅着撒一个谎是要用十个谎来圆，祝阿娘瞬间也有些扛不住。故忙搪塞道：“反正你若是不想要，执意还回去的话那你就还给翰哥儿好了。总之这钱是跟我没关系，我外头还有点事，你就先自己忙活会儿吧。”
  这年头，给人送钱都这么费劲。祝阿娘在踏出后厨那一刻不免抬手擦了下额角汗珠，反正钱她是已经塞出去了。之后再怎么用还是花，已经不归她管不归她管了！
  合拢了下掌心，小心又谨慎的将银子重新揣好后，赵姝芳感觉此刻自己的心简直是犹如被热水浸泡了一夜般。整个又酸又涨，且久久不能释怀。
  所以她现在是真的觉得自己好愧疚，也好该死啊！！
  仅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就造成了如此巨大的连锁反应。故若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帮助下，她还弄不出一点名堂来的话，简直是自己都要唾弃死自己。
  金玉饼近期是可以先告一段落了，换个方向搞点低价又实惠的买卖显然更适合她。所以既要廉价好卖又得是要新颖点和别家不能撞上的吃食……
  “姑姑，我回来了。”正当赵姝芳还在苦思冥想新点子时，一道清脆的童音打断了她独自的深思。低下头瞧过去，不是言哥儿是谁。
  “姑姑，我来这里接一些凉水。”言哥儿摇晃着自己手上小杯子说道。
  谁让外面茶壶里装的都是给客人们预备好的茶水，而言哥儿小小年纪他哪里品的出什么茶不茶，他只知道那水不仅热还很苦。刚从外面炎热的地方赶回来，喝上一口冷饮才是言哥儿最迫切需要的。
  “好好好，拿我帮你从水缸里舀水。”赵姝芳心不在焉的应着，扭头却看见了言哥儿拿在左手上那一小串糖葫芦。
  “等等言哥儿，你这糖葫芦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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