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忍让换来了什么?
边关守城将军?
孟慕晴隐约觉得自个儿该是听说过这号人物的,可惜,前世的记忆除却最深刻的几件事,无关紧要的小事她大多忘记了。
“穆玉峰,此人是个坦荡荡的人物。”高尘的评价不可谓不高,放眼朝堂,能得他赞许的屈指可数。
“啊,我想起来了。”难怪她会觉着耳熟,穆玉峰,此人不就是前世壮烈惨死在一次围剿山贼中的猛将吗?事发后,朝廷为他建了衣冠冢,她也曾陪同高湛前去灵堂吊唁。
当时,高尘与同在灵堂的兵部尚书发生了争执,似是因援兵误了时辰赶到,才害得穆玉峰身陷重围难以脱困而死。
“想起了什么?”高尘面露困惑,“怎的,你认识他?”
看似平静的语调下,细细品味,却不难察觉出那丝丝酸意。
孟慕晴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无缘无故又吃上味儿了。
“少年闻名的猛将,我怎会没听过他的大名?”
“你好像颇为佩服他。”高尘危险地眯了眯眼,一副她若胆敢说是,就要叫她好看的架势。
孟慕晴莞尔轻笑:“你啊你,就不能有点大将军的风范吗?”
不过是夸赞了别的男子几句,有什么好吃醋的?
话虽如此,但她心窝里仍有一丝甜蜜泛起。
他会因她一句话而醋意横飞,这不恰巧表明他在乎她么?#@$&
“大将军风范?”那种东西要之何用?
“得,当我没说。”孟慕晴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我只是听过他的事迹,对此人上心不外乎他眼下与你共事。”
若不然,她何需去在意一位朝臣?
闻言,高尘满意的笑了,抬手掖了掖被角,温声说:“快些睡吧。”
“唔,”孟慕晴憋着笑应了一声,双目刚闭上,冷不防又想起了一件事儿,“长安郡主和高永侯……”%&(&
“这事我知晓,”高尘不愿多谈,“隐卫已一五一十说了,他们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也是桩好事。”
皇叔的封地虽离繁华城镇颇远,地处绵延山峦之后,地势险要且少有商贾来往,却算得上安宁,比之京城不知好上多少。
“无数人拼了命想迁居京城,殊不知,城中多少人向往着那些平凡安稳之所。”孟慕晴幽幽叹道。
只有真正处于权利斗争的漩涡里,方才知晓那些普通的平静生活,方才是最幸福的。
她的羡慕,高尘看得清楚,他淡淡地说:“待他日四方安稳,我便请旨辞官,陪你迁居别处,看看大阳的大好山河可好?”
当大阳不再需要他,当他能从朝堂全身而退之时,他定抛下一身荣华,与她游遍天下。
仅是想象着那样的日子,高尘清冷的面庞不由染上些许柔软。
“你舍得吗?”孟慕晴眉眼含笑地问道。
“有何舍不得?”他从来不在意权势,之所以在暗中部署种种,为的,不过是有能力去保护所有想护之人罢了。
坦然的目光一如他明如镜清如水的心,通透真挚,不染一丝世俗污秽。
孟慕晴紧了紧手指:“那就这么说定了。”
当一切尘埃落定,当她解了前世深仇,当孟家再不会成为皇权斗争中需要抢夺的棋子,他们就一起急流勇退,携手隐居在山林间,去瞧瞧塞外的风光,去看看雪山之巅的美景,去喝最烈的酒,品最好的茶。
抱着美到极点的幻梦,孟慕晴渐渐陷入了梦乡,在梦中,她嘴角那弯幸福的笑,仍旧明媚。
“晴儿?”高尘轻轻唤了几声,见她毫无反映,才放心地站起身,悄无声息飞出了窗子。
“师弟。”小黑从院中的灰墙上跃下,扶了他一把,“三日不眠不休的赶路,你的内力消耗太多,又为孟姑娘输送内力,还强撑着陪她谈心说话,当真不要命了?”
他一边骂,一边运气为高尘调理内息。
“无妨。”高尘漫不经心抹去了唇边溢出的血渍。
刚才,他确实是强撑着翻涌的气血,强行用内力将苍白的面色催使得红润,若不这样做,晴儿她会担心的。
“无妨?”小黑见鬼似的惊呼一声,脸色很是难看,“今夜我如果没有在宫里,你上哪儿找习同一门心法的高手替你调息?”
高尘缓缓合上眼,修长的身躯疲惫的靠在树桩上,气息虚弱且急促,已没什么精力再开口说话。
“得,”小黑收功撒手,“你们俩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个宁肯受伤,也要去向天子求情;
一个日夜兼程,导致内力反噬,身负内伤,还要强壮若无其事。
真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他认命似的长叹口气,后又觉憋屈,狠狠瞪了高尘几眼,然后才把怀中治疗内伤的药瓶扔向他。
高尘未睁眼,略一抬手就将药瓶稳稳接住。
“多谢。”
“别谢得太早,”小黑咧嘴一笑,“亲兄弟明算帐一码归一码,一共一百两银子。”
他伸手问高尘讨要药钱。
一百两?
这和趁火打劫有何分别?高尘不愿做冤大头,服下药后,从袖中摸出几块铜板,随手掷给小黑。
“才五个铜板?”小黑数了数立马怨气十足地叫出了声。
高尘早趁他数银子时,平息了絮乱的内力,纵身一跃回到了寝宫内。
闻之他不满的叫嚣,传音入密:“吵醒了她,你连这五个铜板也别想要了。”
小黑立即闭嘴,师弟他绝对干得出把银子抢回去的事儿。
虽然这银子少是少了点,可聊胜于无,不拿白不拿。
宫中高手云集,却无人发现深夜潜入后宫的高尘,他对宫中的地形及近卫军换岗的时辰太过熟悉,想要避开轻而易举。
翌日,天还未亮时,天空上已下起了绵绵的细雨,整个皇宫仿佛笼罩在朦胧美丽的雨帘后。
孟慕晴醒来时,手臂下意识在床沿探了探,没能碰触到高尘的身子。
惺忪的睡眼立时变得清明,她蹭地坐起身,剧烈的动作牵扯得双膝一阵刺痛。
“嘶”,好疼!
身体重重砸回床榻。
“五皇妃,您不把自个儿折腾到重伤就不肯罢休是吗?”耳边传来了一句气恼的讽刺。
“你还在?”孟慕晴惊讶的抬头朝床尾望去,可在看清这人是谁后,眼色多了几分古怪。
她细细端详着这名穿着太监服,容颜陌生且平凡的太监,试探性地唤道:“高尘?”
“嗯。”高尘点了下头,随后,转身走向一旁的梳妆镜,台面上,搁着打好的温水,他亲手浸湿了娟帕,走到床沿,弯身就要为她拭脸。
“我自个儿来。”孟慕晴难为情地躲过了他的触碰,这青天白日行亲昵之举,她着实有些害臊。
“你确定能自己来?”高尘索性直起身,一副她只要坐得起来,就把帕子给她的模样。
他是故意的,绝对是!
孟慕晴深深觉得不能被他小瞧了去,一咬牙,作势要强行起身。
半个身子还未直起,就被他重新摁回了床榻。
“你啊,明知有伤在身,还和我置气,往日怎不见这般任性?”他似无奈又似气恼地说道,湿帕子顺势覆上孟慕晴的脸庞,擦拭的动作极轻,仿佛在对待着一件稀世珍宝。
孟慕晴没好意思开口,她刚才不是被气狠了吗?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否则,他又会说她耍小孩子脾气了。
“你扮成太监出入深宫,不怕被人怀疑吗?”她巧妙地扯开话题,略显闷瓮的嗓音从帕下传出。
高尘手上的动作不停,随口答道:“这张脸是母妃寝宫里一不起眼的太监所有。”
“他是你的暗桩?”孟慕晴立马悟了他的话外之音。
“不错。”母妃身旁怎能无他信得过的下属保护?“所以,你就把心放回肚子,若没有妥善解决好后事,我又怎会轻易现身?”
一张陌生的脸凭空出现在宫中,那不是引人猜疑吗?既然要伪装,就得做到十全十美。
“你的手伸得未免太长了。”孟慕晴喃喃自语道。
“不过是想保护好母妃的安危,后宫争斗与朝堂无异,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的下场。”他埋下的所有暗桩,都是为了自保,而非害人。
手指微微顿了顿,一抹冷冽的寒芒飞速掠过眼底。
这些昔日的想法,如今看来,却太过天真。
他未结党营私,未贪赃枉法,未有过哪怕一瞬的不轨之心。
可到头来换来的却是算计和猜疑!
也许,是他错了。
高尘将娟帕精准无误地隔空仍进银盆,复又侧身在床沿坐下,撩开孟慕晴的衣摆,查探膝上伤势的康复情况。
只一夜的功夫,便是以内力打通经脉,让气血顺畅,但那淤青却不见好转。
紫黑的膝盖头与她那白皙如羊脂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印记看上去格外骇人。
高尘抿了抿唇,这伤是为他受的,每看一次,他的心就会痛一次。
那刺眼的印记就像明晃晃的一把刀,深深刺入他的心窝,刺破了他曾经的自以为是。
五指黯然收紧,满是侵略性的决然狠光,将眸中的苦涩彻底吞噬,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黑。
如果一味的忍让换不来安宁,那他何必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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