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生死不明
番邦使臣被扔出五皇子府大门的事儿,没过多久,就传遍了整个京师,不少百姓在暗中拍案叫绝,纷纷为五皇子的举动叫好。
里子面子掉得精光,使臣心里自是想找回场子的,奈何,他不傻,知道再找上门去,也难在高尘手里讨到好处,遂把主意打到高永帝头上,非得要高永帝给他一个说法不可。
另一头,张慧等了足足七日,仍不见女儿的身影,每日听着狱头的冷嘲热讽,不由得心生恐慌。
“我要见水筠,你们替我传话,我要见她!”
狱头不屑地赏了她一巴掌,鄙夷道:“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琼华夫人是你说见就能见的?”
捆绑着双手,束在木架上的张慧不顾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扯着嗓子干嚎:“我不信,水筠她不会见死不救的,你们一定是在骗我,告诉她,让她马上来见我!”
她嘴里不停喃喃着要见孟水筠,狱头犹豫再三,才说:“成,看你这么可怜,我就帮你传句话去。”
说完,他扔掉手中的软鞭,朝同伴点点头,示意把张慧带回牢房,自个儿则慢悠悠往大牢外踱步。
行出大牢,狱头拐头就去了后院,和衙差唠家常,哪有要去三皇子府报信的迹象?
约莫过了一刻钟,狱头瞧瞧天色,盘算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又回到牢房里。
顿起的脚步声犹若黑暗里的一盏明灯,点亮了张慧心中的希望。
她拖着血迹斑斑的身体艰难爬到铁门处,死死盯着大门,期待着门打开的刹那,能见到她的女儿,听到些好消息。
狱头推门进去,张慧见他孤身回来,脸上的喜色顿时僵住。
她不信邪般梗着脖子拼命往外看。
“别看了,”狱头瘪瘪嘴,“不是我不帮忙,是琼华夫人不肯见你。”
不会的!这怎么可能?
张慧拼命摇头,全然不信他嘴里的说词。
水筠是她的女儿啊,怎会不来见她?
“是不是你没替我把话传到?是不是?”她倏地转头瞪来,怒声质问。
狱头怒极反笑:“爱信不信,反正话我是传到的,往后你别想我再替你办事儿,德性!”
他淬了一口唾沫,扭头就往门外走。
“你站住!把话说清楚,是不是你收了谁的好处,故意污蔑水筠?对了,一定是这样!你和那贱人是一伙的。”张慧脑子里乱哄哄的,嘴上更是口不择言。
比起让她相信女儿狠心的不肯理会她的死活,她更愿意相信,狱头拿了孟慕晴的好处。
狱头止步在铁门处,回过身,用一种同情惋惜的目光看着她。
“骗一个将死之人,你当我闲得好玩呢?”
他摇头晃脑地长叹口气,不再搭理身后传来的叫嚣声,将铁门合上。
“说谎,他一定是在说谎。”
张慧趴在地上,双手紧紧扣着忤逆,似是魔症一般,不停自我安慰着。
天牢里的动静哪儿能瞒得过隐卫?
当天夜里,小白就把这事告诉了高尘和孟慕晴,说得活灵活现,仿佛亲眼看到似的。
“嗤,”孟慕晴讽刺地嗤笑一声,“到这一步还对孟水筠怀抱着希望吗?”
真傻。
“无需多久,她自会看明一切。”高尘说得很是笃定。
张慧的态度已经开始动摇,她剧烈的反映,正是对孟水筠起疑的证据,不过是无法轻易接受而已,但时间一长,孟水筠久久不肯现身,她理应会消化掉被女儿舍弃的悲惨事实,而到那时,她是否会因爱生恨,无人知晓。
“也许我们应该再下一记猛药。”孟慕晴偏过头,冲他俏皮地眨眨眼。
“随你。”高尘浑然一副宠妻至上的纵容样子。
站在厅中禀事的小白极有眼色的垂下头,数着地板的纹路,不敢直视二人你侬我侬的画面。
紫夜时分,一抹黑影掠过牢房窄小的通道,石壁上镶嵌的油灯在风中明明灭灭,狱头枕在木桌上边,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并未注意到牢房里有客人造访。
“谁?”张慧被铁门开启的声音惊醒,以为又是狱头闲得无聊要给她上刑,打发时间。
蜷缩在墙角的身子猛烈抖动着,犹若惊弓之鸟。
“夫人。”身穿夜行衣,面戴黑巾覆面的黑衣人快步走到张慧身前,“请噤声。”
“夫人?”张慧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眸顿时亮了,仿佛看到了救星,“是水筠让你来的?”
她就知道,就知道她的女儿不是狠心黑心的人,即使对外人再狠毒,对她,仍是孝心十足的。
“她让你救我出去对不对?”张慧激动地抓住黑衣人的手臂,许久不曾修剪过的指甲,几乎嵌入了衣袖。
黑衣人微微眯了眯眼,沉声说:“是,主子特命奴才来解救夫人,让夫人从严刑折磨里得到解脱。”
别有深意的话,让张慧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妥,但获救的喜悦很快就将这丝古怪感淹没,她忙不迭点头,催促道:“那你快点救我出去啊,我受够了这该死的鬼地方!”
她这辈子从没吃过这么多苦头,这些全都是那贱人害的,等她出去,她非得要好好合计合计,让那贱人付出代价。
幻想着美好的未来,张慧忍不住咧开嘴笑了,然,笑容尚未持续多久,颈部就被一条布帛狠狠缠住,呼吸一顿,一股窒息感立时传来。
“呜呜!”她拼命挣扎着,双腿不住在地上蹭动。
黑衣人一左一右拉拽着布帛的两头,冷眼看着她垂死的挣扎,压低声音,在张慧耳边说:“夫人,要怪就怪你知道得太多,主子说了,等你去了黄泉,每年你的忌日,主子会替你上一炷香,你安心的去吧。”
手上的力道勃然加重,布帛仿若铁链,朝颈内勒了进去,颈骨甚至发出了咯咯的碎响。
张慧起初还有力气挣扎,但此时,双眼开始泛白,舌头本能地从嘴里伸出,一张脸又红又青,透着几许死气。
“什么人?”
就在她即将咽下最后一口气时,牢房外突然传来了狱头的惊呼声。
“该死!”黑衣人一把松开手,探了探张慧的鼻息,然后手腕翻动,袖中的匕首立时滑入手掌,无情刺在了张慧的心口上。
狱头赶到牢房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张慧一人。
汨汨的血泊在她身下弥漫着,加上她那张青紫的脸,仿若一具死尸,骇人至极。
天蒙蒙亮,大理寺大牢遭遇贼子擅闯,重伤待处决的要犯张慧一事,传入高永帝耳中,而京城消息灵通的官员,也在同时间得信,大理寺御卿连朝服都没穿戴整齐,慌慌张张赶赴深宫,向帝王请罪。
孟慕晴洗漱更衣,紧急奔赴大理寺。
“不用担心,那一刀偏离心脉两寸,又有御医救治,人死不了。”高尘拥着她坐在马车内,轻声安抚道。
“我像是在担心吗?”孟慕晴莞尔一笑,眸中闪烁的是恶意晕染的畅快,“隐卫不会失手,这一次,姨娘醒来后,怕是再难自欺欺人了。”
所有证据全都指向她的好女儿,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不知姨娘苏醒后,该有多疯狂,多绝望。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要亲眼见证这一幕,想要看到那些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仇人,品尝到她曾经的痛苦。
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因激动,微微颤抖着。
高尘眸光微暗,无声握住她的柔荑。
马车在大理寺外停下,天尚未大亮,但大理寺内已是人心惶惶,一片混乱,尤其是昨夜负责大牢安全的狱头衙差,这会儿正跪在院子里祈祷着犯人千万别死,人活着,兴许他们还有一线生机,可人若是死了,皇上必会震怒,这失职的帽子扣下来,他们还有活路吗?
“姨娘的情形究竟如何了?你们谁能告诉我?”孟慕晴初入院子,便急匆匆关心起张慧的伤势。
“卑职见过……”院中的众人刚欲行礼,就被她挥手止住。
“都什么时候了,不必讲究这些虚礼,快说,姨娘她是不是……是不是……”她有些说不下去,眸中泛起一层水光。
“太医正在为要犯诊治。”衙差沉声说道,“伤得怎么样,卑职等并不清楚。”
太医早先就到了,且把牢房里的人通通赶走,只留下药童在一旁帮手,以至他们也不晓得要犯的伤势是重还是轻,但想及在牢房里见到的场景,应当伤得不轻。
“莫要着急,我这就带你去看看。”高尘安抚般拍了拍孟慕晴的肩膀,拥着人朝大牢挪步。
满院的衙差根本不敢阻拦,谁都看得出这五皇妃有多在乎牢里那位。
“哎,五皇妃心真善啊,那人买凶试图行刺她,她却以德报怨,真真是令人佩服。”有人低声感慨道,此言一出,身旁的同伴莫不是点头附议。
以怨报德容易,以德报怨难,要原谅一个想伤害自个儿的人,得有多大的气量才能做得到?单凭这一点,五皇妃足以令他们佩服。
孟慕晴一路疾行来到大牢,刚穿过那条窄小的通道,便嗅到了从敞开的铁门里飘荡出的浓郁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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