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两口千里寻子
叶非花车祸的第二个晚上,自己待在病房里,百无聊赖,试了几次之后,发现自己可以自如的灵魂出窍和魂归身体,这才放心的灵魂出窍后待在房间里,本来想试试走出房间到外面去看看,但又担心会出什么事。因为魏来在回出租屋之前曾经提醒过他不要远离身体。
可以想象,叶非花会多么的无聊,吃不了,喝不了,走不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就连魏来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天也没来看他,难道已经去投胎了,中间只有护士来了几次,查看了一下设备便又离开了。
叶非花没得选择,只能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
一列绿皮火车从中原的一座小城向海城开来,火车上有一对老夫妻,他们住在距离海城一千多公里的一个中原农村,老汉叫叶归根,六十多岁,满脸皱纹,肤色黝黑,瘦骨嶙峋但颇有精神,典型的庄稼人。老汉的老伴王春花五十多岁,身高比老汉还高些,也比老汉较胖些,身体还算健壮,爱笑爱串门唠家常,特别是老两口的儿子在大城市上了大学之后。
两口子有个儿子叫叶非花,他是老两口的骄傲,儿子前几年从海城师范大学毕业,在海城当了一名人民教师,还谈了个城里女孩做女朋友,三年前跑到了一个山村支教,当时老两口也不同意,后来也看开了,儿子有儿子想走的路,就同意了。只是唯一不让老两口省心的是儿子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每次催他结婚的时候,他都推脱说工作忙还小,连谈的女朋友也不没带来给老两口看过。
前两天老两口算着日子,儿子支教该结束了,应该已经回了海城教书了,就打算去海城看儿子,心想着今年怎么也得逼着儿子把婚事定下来,可儿子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
就在昨天晚上,王春花梦见儿子一直朝他招手,嘴里一直喊着“妈!妈!妈!”,他朝儿子走过去,但儿子一直和她保持那么远的距离,把王春花急了一身的汗,醒来之后,心里总感觉不安,非得拉着老汉一起去海城找儿子,老汉本来不愿意去,觉得人生地不熟的,又联系不上儿子,到了海城到哪找儿子去啊。可是老汉拗不过老伴,只能陪着老伴坐上火车去海城。
火车从老汉所在的城市到海城需要坐火车十几个小时,其实可以不用那么久的,坐高铁只需要四个小时,但每人就要多花三百块钱,老两口是怎么也舍不得的。
此时老两口正坐在火车上啃着馒头,突然老汉咳嗽了两声,可能是馒头太干噎着了。王春花气老汉吃个馒头也能噎着:“你慢点!来喝口水!”王春花拍着老汉的背。
“没事!你把包看好了就行!”老汉叮嘱了一句。王春花抱在怀里的包里装着二十多万的现金,听到老汉的叮嘱,把包抱的更紧了。本来老汉是要拿着的,王春花嫌他丢三落四。
出门之前,王春花坚持要把攒了半辈子,准备给儿子结婚用的二十多万块钱一分不少的带出来,老汉不同意:“你带它干啥?路上多不安全!”
“儿子往后就住在海城了,用钱的地方多了,买车买房娶媳妇哪样不得花钱啊,早给晚给都得给,这次就给他带过去吧!咱们两个在老家咋着都行,也花不着钱家里几亩地的收成还不够咱吃的呀!就听我的吧!”
老汉一辈子都是听老伴的,这次也不例外。
老两口到了海城之后是凌晨两点,也没舍得找个宾馆住下,二人依偎着捱到了天亮马上先到了海城一中,被告知叶非花已不在学校教书了,老两口又到了海城师范大学,还是没有找到儿子。
“这咋弄哎!你说!”老两口跑了大半天,就是找不到儿子在哪!王春花也没了主意。
“要不咱们先回去吧!”老汉建议。
“回去回去,就知道回去,现在找不到儿子咋能回去呢?”王春花抱怨道。
“那你说咋办?”老汉最怕老伴发火了,这时马上就蔫了。
“你问我咋办?我咋能知道咋办?你个大老爷们老问我咋办?咋能跟了你呀我!”王春花也是急得没办法,开始口不择言了。
老汉不说话了,他知道老伴是急的。
王春花也不说话,但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害怕,眼泪忍不住就流了出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老汉看到老伴哭了,抱怨了一句:“你哭啥啊!再找找就是了!”
王春花看了老汉一眼,继续自顾自的哭,而且越哭越厉害。
“我听说城里警察能帮忙找人呢!”老汉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
“走!找警察!”王春花马上不哭了,拉着老汉就往前走。
“你知道警察在哪吗?就走!”关键时候还是老汉更冷静点。
最终,经过几番周折,求了不知道多少人,不知走了多少路,终于找到了医院。
王春花得知儿子出了车祸,住进了医院,一路哭着跑到了病房,边哭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找。
“阿姨!你找谁!病人都需要休息,麻烦你别哭了!”一个护士从病房里走出来,拦住了王春花。
“我找我儿子!您知道他在哪个房间吗?”王春花急忙答道。
“你儿子是谁?”
“小叶子!哦!叶非花!”
而此时的叶非花正在病房里面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数着门口多久会经过一个人。突然门口响起了三个人的脚步声,叶非花愣住了,因为他听到了两个特别熟悉的脚步声,是老爸老妈!
叶非花还没来得及站起来,门就已经开了,可不正是老爸老妈嘛!
“俺爸!俺妈!”叶非花看到父母突然来了,赶紧迎上去,可是他们好像没看到自己一样,径直从身边走了过去,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植物人了。
看着二老浑身脏兮兮的,眼睛是又红又肿,尽显疲态,半年未见,怎么感觉突然又老了很多。
看着二老的样子,叶非花突然感受到了害怕。是谁告诉二老自己出事的,二老是怎么来到海城的,又是怎么找到医院的,叶非花清楚的记得自己出车祸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况且他也没机会去告诉任何人,知道他出车祸的只有两人两鬼,两人是魏离和她的奶奶,两鬼是魏来和那个地府人事专员阿美,他们应该都不知道二老住在哪儿呀。
而让叶非花害怕的不是自己能不能苏醒过来,而是父母怎么承受这样的打击。在父母到来之前,叶非花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父母到了,他必须去思考这个问题了。如果说在这个世间还有人是叶非花放不下的话,那就只有父母了。
“老头子!你去问问先生,小叶子情况如何!”王春花看到儿子躺在病床上,嘴里依然插着氧气管,却罕见的没有哭,不知是因为眼泪已经哭干了,还是伤心到了极点,哭已经无法表达了,又或者是为母则刚呢!
“好!这就去!我去去就来!”叶归根说完走出了病房。
王春花看着儿子,为儿子掖了下被子,抓着儿子的手,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看到自己的孩子如此,哪有不难过的,虽然刚才没有哭,也许只是习惯了在孩子面前假装坚强,但现在却是默默的流眼泪,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电影里电视里经常有这样的桥段,植物人瘫在床上,他至爱的人抓着他的手,突然手指动了一下,之后就是植物人苏醒了,可是叶非花躺在自己的身体中,尝试了很多次,想要去给母亲一点反应,想要去握一下母亲的手,再感受一次母亲手掌的温暖,可是无论叶非花如何努力,如何尝试,那只被母亲握在手心的手就是纹丝不动。
看着母亲流眼泪,叶非花的心都碎了,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
过了好一会,叶归根从医生那回来了,他刚想推门走进病房,但又转身离开了,他下了楼来到医院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蹲靠在路灯杆子下,颤颤巍巍抽出一根放在干裂的嘴唇上,开始在身上上上下下的找火机,但怎么也找不着。他哪里能找得到呢,老伴已逼着他戒烟有几年了。叶归根站起来狠狠往路灯杆子上砸了一拳,不知是气找不到火机还是怎么了。那只手上布满老茧,指甲里满是泥污的手,瞬间便流了很多血,但他好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叶归根从嘴上拿下那根不知所措的烟,狠狠的扔在地上,转身往病房走去。
一路上,医生的话语如晴天霹雳一般一道道打在这个老人的心上。
植物人,醒过来的可能性不大,要有心理准备,这些医生的话语他不知该如何对老伴说,但儿子是他们的心头肉,她也知道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老伴会知道的,再说了他觉得老伴有权知道儿子的情况。
他在病房门前定了定,推门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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