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四个一模一样的人
就是林志涣他现在，再回过头去想想，也还是会觉得有些震撼，匪夷所思。
事情是这样的，一个时辰前，林志涣才刚刚提审了当日的司礼官。
跟很多犯了事的官员一样，这一开始呢，这个年轻的张司礼官是支支吾吾、闪烁其词，有问尽可能的不答，或者干脆就逃避的彻底。
后来，在严苛的刑罚以及林志涣专门的逼供之下，他老老实实的招供了。他确实收了贿赂放人进去不假，但贿赂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孙员外本人。
林志涣仔细的看着张司礼官，他的模样，并不像是在扯谎，那如果是孙员外送这个假的“孙佳域”进去参加辩论，很有可能，这一场“凶杀嫁祸案”，孙员外他是知情的，甚至说，他的嫌疑不小。
只是，孙员外他是一个做木材生意的，而且从未犯过事情，不管是他的生意，还是他的生活，都不曾跟新上任的京兆尹陈遇白有任何关联，杀陈遇白的动机，目前没有找到，但是，有了张司礼官的证词之后，并不能更好排除他的嫌疑。
林志涣二话不说，就准备去孙府一看究竟了，不管是不是孙员外犯得案，去了解情况总是必要的。
但是，他前脚才刚出门，敏锐如林志涣，就觉得有人正在看他，目光幽深，就像是来自地狱一般的阴光。
林志涣随着那目光看过去，不看不知道，一看，那可真是差点吓得够呛。
那个人，跟死去的孙佳域长得是一模一样，连脸上的痣的位置都完全一致，也是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长褂子，轻轻地挽起头发，圈成了一个髻，这样看起来，颇有“诗仙”的风范。
林志涣揉了揉眼，再一看，还是觉得很像，对案件当事人的无比熟悉，是身为每一个刑侦司人员必备的基本素质，加上林志涣今日还是全程的参与了验尸的，对孙佳域的轮廓特征，可以说是格外的熟悉，真正的孙佳域，下落不明，要出现在自己面前肯定早就来了，没必要这样装神弄鬼的出现在自己的跟前。
所以，这个人如果不是孙佳域的孪生兄弟，那就是……
林志涣下意识的抬起头，看了一下，现在是白天，还隐隐约约的有太阳现出，这青天白日的，不可能见鬼。那就是有人故意在吓他，四目相对的刹那，那人像是做贼心虚，便迅速的转过身要走。
当即林志涣就发号了指令，追！
但是，当他派出去的训练有素的侍卫回来的时候，却都空着手。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大理寺的侍卫眼皮子底下溜走，林志涣皱紧了眉。
“大人，兴许是你太疲累了，看花了眼呢。”一个侍卫开口，那人跑的可真是快，不过一晃眼就没了，好像他压根就没有出现过这里一样，倒真的有一种活见鬼的既视感。
“是吗？”林志涣虽然说完全不信鬼神之说，但是，孙佳域他仔细的调查过，也翻阅过他的档案，他既不是孙员外抱养的，而且又只有一个幼弟，他的幼弟跟他长得并不一样。所以，如果自己没有看花眼，那这个人，又不是活着的真孙佳域，那会是谁呢？他出现在我面前，就是想耍我一耍吗？
正在思忖中，一个侍卫突然惊叫出声：“大…大…人，你看那边！”
“好好说话！哆嗦什么！”林志涣瞪了他一眼，但是，他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依次看过去的时候，也是目瞪口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出来了四个人，长得都跟孙佳域一模一样。
“啊！鬼啊！”
如果说见到两个长得完全一样的人，你是诧异的，见到三个长得完全一样的人，你或许会怀疑自己的视力出问题，但是一天之内见到四五个，你估计除了怀疑自己精神出问题撞见了鬼，那就是眼前的这些“孙佳域”们都不对劲、想要去一探究竟了。
侍卫们的鬼叫震天响，有的已经拔出了刀剑，打着哆嗦，而林志涣却在这个时候，意外的淡定了下来。
这一次，林志涣不会再自我怀疑青天白日里见鬼了，而真的是有人故意在耍他。
“鬼什么鬼！一个个的，吓成这样，像什么话！擦亮你们的眼睛仔细看看，那都是人！杵在那，是有影子的！活生生的、会蹦会跳的人！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务必把那四个‘孙佳域’全部都给抓回来！”林志涣说着，声音已然抬高了很多，惊得这些侍卫不敢再停留，慌忙出动。
但是，这一次出动，却不同于之前那一次，基本就没有费什么力气，不过须臾的光景，一下就将四个人全部都给缉拿了回来。
“大人，全部都带回来了。”侍卫随手一推，那四个人，齐刷刷、软塌塌的倒了下去，像是没有主心骨一样，倒地不动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志涣走上前去，一探这四个人的鼻息，却又是大骇，这四个，竟然都死了？
刚才看着还很正常，侍卫带回来的时候，似乎还有在挣扎着在动，怎么现在就没气儿了……
“你刚才做了什么？”林志涣冷眼盯着离自己最近的这一个侍卫。
“我什么也没做啊……我就是推了他一下，大人，我也不知道啊，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侍卫说着，一张脸皱成了苦瓜，慌忙告饶。
“你只是推了一下？”林志涣问，想起那案宗内记录的，当日，陈遇白他也只是反手一推，那个“孙佳域”就倒地死亡了。
现在你也只是推了一下，这四个不知道从何处冒出来的“孙佳域”也倒地不动了，呼吸骤停，难道也是一样的心肌梗死？
想着，林志涣探身下去，掰开这四个人的嘴，仔细查验，发现他们的牙齿缝隙之中，也都有一样的黑色的小颗粒……
“来人，把他们都给抬进停尸房，妥善保存，等本官回来，细细研究！”林志涣吩咐道，有了那位落十一公子的亲眼示范经验，过目不忘的冷面林，这一次，不打算再去聘请仵作了，而是打算自己亲力亲为了。
侍卫将他们抬起的时候，却突然停顿住了动作。
林志涣见状，纳闷问道：“怎么了？”
“大人，您看，他们四个的脸，好像不大对劲……”一个侍卫正在检查着倒在地上的这些“孙佳域”们，碰到他的脸，总觉得有些黏糊糊的。
林志涣凑过来，盯着他的脸看了一阵，然后伸出手，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扯，一张面皮，出现在了手上，露出了尸体原本的面目。
那是一个面色有些黝黑的中年汉子，上面还有一个大痣，长相粗犷。
“这难道是假面？”林志涣喃喃，又试着去扯另外的三个人的脸，毫无意外的，都扯下来了一层假面，而且，其真实的脸孔更让人瞠目结舌，有一个是女子，还有一个，竟然是老年人，刚才他们几个齐齐站立在自己的面前，自己竟然都没觉得有任何异状，但是很显然，孙佳域是一个青年小伙，谁也不可能，将孙佳域同这几个人到一起的。
林志涣莫名的觉得头皮发麻，这真的是太让人匪夷所思了，所以，也就是说，当日死在辩论现场的那个假的孙佳域，也是顶着假面的？
所以，他才能躲过众人的怀疑，安然的进入场内，还肆意的同其他人争辩，毫不紧张。
那为什么落十一验尸的时候，并没有验出来？
不对，刑部将尸身移交过来的时候，自己就由查验过的，他的脸，还是看的出来的，并没有这种黏感。
“这不是刑部大牢里面关押着的死囚吗？”一个侍卫突然诧异出声：“这老人，我记得他鼻子上的那道疤，他拐并虐待儿童、并参与连环杀人案，罪行恶劣到令人发指。”
“对，我也有印象，诶，这个女的，不是庭园那个杀了头牌的**吗？也是个狠的，当日将她抓进来，她还拼死抵抗，刺伤了我们的一个兄弟呢。”另外一个侍卫点头。
“他们是死囚？”林志涣解开了他们的衣服领子，看向他们的锁骨处。
但凡是万历国的死囚，不日将要问斩的人，都会被穿锁骨，刻上了一个“囚”字，果不其然，他们的锁骨，都被刺穿，黑色的血印，一个不大的字赫然出现，触目惊心……
“嗖”的一声，一个飞镖，就朝着林志涣刺了过来。
“大人小心！”侍卫慌忙将林志涣给拉过来，飞镖与之擦身而过，牢牢的钉在了一旁的树上。
林志涣走了过去，将飞镖给拔了下来，铺展开里面的纸条，几行不羁的狂草字迹：
“本王借了你刑部死牢中的几个将死之人，给你做了这么一个实验，冷面林大人不会生气吧，吓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哈哈！齿缝之间的黑色物质，困惑你很久了吧，本王一向助人为乐，已经帮你查证出来了，是狂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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