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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听闻


傅莹玉这事,程君顾谁都没说。

        同样的事,前世傅莹玉与她提过,只是没这般早,约摸是第二年年后拜访时偶然提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重生后改动了不少事的发展轨迹,如今有些事被发觉得比已知还早,譬如那位宰辅门生。他不知是不是第一个被替换的,如果不是,那么已经替换掉多少人,又是什么时候替换的?

        程君顾没有半点头绪,离开傅府后,提着先前辛琰在花灯会上给她新买的小鹿灯,漫无目的地闲逛。

        距离宵禁还有些时辰,街上的摊子倒是收了好些。眼下花灯会即将落幕,虽还是张灯结彩,却已无最初那般热闹。

        她逛了会儿,偶一抬头,便见一身着太医院官服之人从身旁擦过,走进不远处巷子。不知不觉间,她竟走到了落衣巷。

        落衣巷一如既往寂静,独门外大红灯笼高高挂,映出门匾上府邸主人之姓。有的太医雅致,在大门上写上什么轩、什么园,若是来了个不甚熟地方的传话人,光是问某某轩、某某园是哪位太医的府宅都要问个大半天。

        程君顾依着先前记忆,信步走到陆太医府前。陆太医暂时搬去郊外宅子里,现今就只留着一对老夫妻在这儿看守,老人家睡得早,这门早就闭得紧紧,衬着这将要入秋的天,莫名带上几分肃杀之感。

        程君顾驻足须臾,转身离开,刚走出两步,就听身后大门打开,云慧姑姑从其中出来。

        大晚上陡然见着个大活人站在眼前,云慧姑姑登时吓了一大跳,缓了好一会儿才问起程君顾怎会在此。

        程君顾朝她鞠了一躬,“才拜访友人回来,见今夜繁星绚烂便多绕了几圈,随后就走进了这里。姑姑是来寻陆太医么?”

        云慧姑姑点头。

        “可微臣记着陆太医近日搬去另处,姑姑竟不知?”

        云慧姑姑轻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笑道,“我说怎的瞧不见人,原是搬迁了。”

        又邀程君顾一道回去。

        走出陆府所在巷子,程君顾问道,“不知皇后娘娘的头疼病可好些了?”

        “劳程四小姐记挂,娘娘的病好多了。今年的气候与往年无异,也不知怎么今年偏就犯得这么厉害?”

        “陆太医可有说是因为什么?”

        云慧姑姑道,“陆太医说是太过操劳,再加上先前有段日子多吹了风,这才加重。可娘娘贵为六宫之主,事无巨细都要经她审阅,出一点错就易招人口舌,哪里敢有半点松懈。”

        程君顾在心中暗暗叹气。

        云慧姑姑又道,“若是程四小姐哪日有空,不妨进宫来坐坐,娘娘这两日还同奴念起你。”

        “承蒙娘娘挂念,待秋试过去,阿顾自会携重礼觐见。”

        二人说了一阵子话,在巷口分别。程君顾原想送云慧姑姑进宫门,但姑姑直说不必,她也不好讨不自在,目送姑姑身影消失在远方宫城内。回程路上,她忍不住在想,云慧姑姑今晚似乎有点不对劲。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饮月还在厨房张罗明日菜肴,画棋出门迎小姐进屋沐浴更衣。换好寝衣躺下,程君顾睡意全无,唤正在做绣样的画棋近身说话。

        “你这是给谁做的?”

        程君顾扫一眼绣绷上的样式,见不是平日常见的花鸟虫鱼图样,遂问道。

        “只是觉着好玩,随便绣绣。”说着,画棋随手把绣绷放到一旁篮子里,“小姐想说什么?”

        “先前嘱你找的人可是有消息了?”

        画棋道,“听闻那人最近出没是在东海一带,已让他们加派人手去找。”

        提到东海,她忽然想起那个让陛下紧急宣召两名皇子进御书房的传言。画棋听过她的问话,面色算不上好看,“小姐当真要听?”

        “我为何不听?”

        画棋吸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

        程君顾狐疑。

        “我的确不知。这次的事口风压得极紧,无论我用什么法子都没打听到只言片语。或许等江副将打道回府后,小姐可从他那儿获知一二。”

        程君顾纠结再三,最终还是脱口问道,“这应当超过市井妇人谈论范畴,你到底是从何取来的消息?”

        “小姐不知?”

        “隐隐约约能猜到一点,但不确定。”

        她前世就觉着画棋的消息灵通得有些过分,却没多加关注,那时堂姐要讨画棋陪嫁,她也没拦。直到画棋死了,四皇子登基,她才后知后觉地从四皇子门客口中得知画棋知晓天下许多事。可她死后,那些情报一夜蒸发,无论四皇子如何加大人手去找,都找不到半点纸片踪影。于是,程君顾无用,被赐了自尽。

        “既然如此,等小姐见过归人,自然就知晓一切。”

        “什么人?”

        “自然是我们派出去的人。”

        程君顾生辰将至,她无心搭理,只每日问出城追辛琰的那批府兵动向。她生辰当日,恰巧是秋试第一日报名核验。

        饮月早早起来给她煮了碗长寿面,画棋也在新小口袋里给她装好长寿糕,姐俩儿服侍过自家小姐用早饭,送人安然到达秋试考场,又回府布置迎寿星用的瓜果酒牲。

        程君顾心里还记挂着黎国那儿的消息,同僚唤了她好几声才回过神。

        “这是礼部派来协助我们的几位同僚,劳你先招待。”说完,这同僚带着两名书童健步而去。

        程君顾打眼一看,好几个熟人。她一一寒暄几句后,依着流程带他们走了一遍,又按轻重急缓将人分配到各个小组去。到得最后,留下两个人帮她在报名处这儿的忙。

        秋试分两次核验,这是第一次,也是耗时最长的一次。第一次核验之后,会筛去一波未按时到达的学子,初筛共计三天,每日自辰初至亥初,由多名官员轮班。第三日亥初,初验则宣告全部结束,若此时刚好卡上点,还能通融一番,但要是再晚,就得来年再来。

        眼下尚在卯正,无学子现身,只有忙碌着的官员们。程君顾与余下两名官员入座,因她是女子,左右两边与她都拉开不小距离。

        他们大多已将所需物品准备完毕,坐在右边的官员有些无聊,问道,“程司业、沈仪制,听闻你二人是同期官试的考生?”

        程君顾还在专心调墨,听到问话只随口答应一声。另边沈长英倒是说了几句,全是恭维话,说了跟没说一样。再等会儿,那问话官员起身如厕,离开没多久,沈长英再度开口,不复先前那官里官气的作派,倒是诚恳了些。

        “程司业,今日结束可是有空,学生有件事想与你说。”

        “现在说不行吗?”

        “人多耳杂。”

        程君顾稍一抬眼,“结束之后到天和楼一聚。”

        沈长英点头,算是应下。

        如国子监和礼部预想的一样,头天来初验的学子人山人海。好在他们挑的场地远离闹市,不然真要造成踩踏事故。

        学子们分成三队,依次递上本人名帖和带有州府官印的举荐信,核查无误,做下记号。程君顾先前费了好几日抄写的考生名单,今日总算是派上用场。

        一式三份,同时进行核验。

        这日天晴,日光也有些烈,好在午休时分不核验,否则非把官员和学子晒晕不可。

        画棋和饮月来给自家小姐送饭,由厨子扛了一大锅冰镇绿豆汤来,每位在场官员都分一碗。

        程君顾一到天热就吃不下饭,饮月就给熬了粥,粥里放她爱吃的干贝和虾米,就着一小把鲜翠的葱花,入口生香,坐在阴凉处的小桌前,慢吞吞地也能吃下半碗多。

        “这沈仪制怎么在这儿?”饮月问道。

        程君顾正在挑水晶虾仁饺里的虾仁,随口道,“礼部让他们来帮忙。”

        “说是帮忙,我看是监视罢?这礼部的花花肠子可不要太明显。”

        饮月声音不大,没有传到另头去。不然就这妄议朝廷官员的罪名,够她这小身板挨上二十个嘴巴子和几十下板子。

        程君顾难得没拦她,毕竟她说的的确是实话。

        国子监本就是为考学设立,偏它礼部又分出个分部去掌管天下考试之事,原先由他们与吏部一道承办官试不够,如今又把手伸到春秋双试上。

        别说饮月,连国子监里的人都有意见。只是有意见归有意见,明面上还是得客客气气的,免得对方冷不丁在上朝时参上一本,那就真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小姐晚上可是按时能结束回家?”饮月问道。

        “你要给我做好吃的?”程君顾放下碗筷,看她二人收拾,“只不过,晚上我们三人只怕都没法回去吃了。”

        画棋问为什么,程君顾就把先前的事说了。

        饮月听完,瞪大双眼,手指不住指向自己,我了好半天,才说道,“你们聊朝堂大事,我,我能听呀?”

        “要是听不得,你们再回避不迟。”

        “可是小姐,这个沈仪制怎么突然对你献殷勤?我总觉得他不像个好人,不行,等辛将军回来,我定要与他说这事。”

        程君顾佯怒,“我说怎么辛琰对我这儿发生的事了如指掌,原来是你这丫头在通风报信。”

        说着,程君顾伸手就要拧她耳朵。

        饮月一下子躲到画棋身后,探出个脑袋说,“迟早都是一家人,藏着掖着做什么?”

        “你这丫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程君顾笑骂。

        饮月怪叫一声,以画棋作为盾牌,同程君顾玩起捉迷藏,一时欢声笑语不断。

        天和楼。

        天和楼是京城有名的繁华酒楼,能来这儿吃饭的非富即贵。程君顾想与人谈事,又怕隔墙有耳,就会在这儿设席招待。

        听闻贵客来,鲜少露面的天和楼掌柜亲自出面相迎,领着程君顾一行人上了二楼最靠里的厢房。这是她的专属厢房,边上空置,从不进客。

        掌柜的上过新茶,殷勤地问要点什么菜,程君顾问沈长英是否有忌口,沈长英摇头,她便点了几个招牌菜和应季新菜。

        等人离开,程君顾询问他想说什么。沈长英没回话,只是瞥了画棋和饮月一眼。

        “她二人我再信任不过,无需隐瞒。”

        画棋见沈长英面露难色,拽拽饮月衣袖准备拉她走。

        “罢了,二位姑娘留着也无事,权当做个见证。日后要是有人传闲言碎语,二位姑娘还能帮着澄清。”

        饮月冷哼一声,懒得理他。

        沈长英手指抚过温热杯壁,缓缓道,“学生日前曾受邀前往姚侍郎府中赴宴。”

        “先生是见过那里头的气派模样了?”

        “气派,却也庸俗。”沈长英回答,“学生好雅,同他谈不到一处。不过,学生倒是听到了一件令人颇感兴趣之事。”

        他说话慢条斯理,说几个字就停一下,听得饮月只想冲过去揪住他的领子把剩下的话都给摇出来。但她到底还是大户人家的丫鬟,顶多就是心中想想,未曾付诸实际。

        程君顾总觉着自己被辛琰传染,耐心远不如前,听过沈长英的话,微微不满道,“沈仪制不妨有话直说,我来是听你说事,不是听你说书的。”

        “姚侍郎计划在秋试上动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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