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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河边逸事


他不是前任君邪,对赵梦璃没有半分情意,如今看到赵梦璃,他还真想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尝一尝被人糟蹋的滋味,只可惜,他的状况并不允许他这样做了。

        他流了很多血,需要尽量节省体能,也懒得跟赵梦璃说话,一步步慢慢走到了她的身前,而后用沾满鲜血的双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

        他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看着她那因为惊恐而收缩的瞳孔,而后重重地吻在了她的唇上,他的手抚在她的脸上,而后缓缓往下移动,拖出一道深深的血迹,最终停留在了她的右胸之上,留下一个掌印。

        “呵,你也应该长大了啊。”

        只有这么一句话,君邪背着叶曼荷,与之擦肩而过。

        这是天大的耻辱!

        赵梦璃的怒火想要冲涌出来,却又被恐惧死死地压住,而后愤怒与恐惧相互交锋,最终还是愤怒占据了上风!

        “我要杀了他!我我要杀了他!”她不知道如何去杀死一个人,她甚至连追上去打君邪一拳都办不到,但是,那些护院,办得到!

        她发了疯一般连滚带爬往前面去,想要将那些没用的护院叫回来,将君邪和叶曼荷都杀死!

        “啊!!!”

        少女的尖叫声划破天空,在空旷的河滩上,传开很远很远。

        听到尖叫声的君邪停住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淡淡地笑了,而后轻声自语道:“呀,被发现了呢。”

        当最后一抹夕阳的余晖消失在漫天红霞中之时,君邪背着叶曼荷,来到了西溪河滩上的一处废旧船家处。

        这艘废弃的木船并不大,上面的棚顶已经腐朽不堪,里面都是些破烂物件,简单地收拾一下,也便安顿了下来。

        君邪找到一个口沿缺裂的瓦罐,打了水给叶曼荷清洗伤口,而后从船上拆下一些木板来,打算生一堆火,先挨过这一夜,待得明日城门开了,再返回天阳城。

        而此时的天阳城中,君府门前,小丫头柔儿正期期艾艾地守着侧面,大少爷君玉珏已经将府里的人手都派了出去,大街小巷地寻找君邪。

        若是以往的君邪,夜宿青楼楚馆花街柳巷而彻夜不归,那是常有之事,家里人也不会太过担忧,其先还会确认一些他的踪迹,到了最后干脆不闻不问了。

        可如今的君邪失去了大半的记忆,整个人的性子又好转过来,无论是君玉珏还是君无意,对君邪的感观都发生了极大的变化,是故将府中人手都将出来,四处搜寻之下却是一无所获。

        君府忙忙碌碌的同时,府门斜对面的小院却是黑灯瞎火,叶老汉眉头都拧成了川字,枯坐于门前的石墩上,眼巴巴地望着城门的方向。

        叶曼荷虽然性格大方泼辣,然则到底是个女儿家,从小到大还未有彻夜不归的情况,再者,叶老汉也很清楚她出城的目的,天阳城虽然太平,但城外少不得有些乡野刁民,万一有个好歹,他是这辈子都不得安心的了。

        想了想,他也便咬牙到了君府,央求着要见一见君邪。

        他在天阳城也没别的甚么人能够依赖,君邪也算是惯熟的一个人,与叶曼荷到底是相识,这段时间两厢往来也不少,虽然他也没存什么攀龙附凤的心思,但到底也是个值得请托一下的人。

        可到了君府便见得柔儿丫头忧心忡忡地等着,两人一开口,便顿生了疑窦,柔儿连忙请出君玉珏来。

        见得叶老汉,君玉珏不由沉吟回想,他在外打理事宜,最是喜欢留心留意,不多时便想起午后之时,君邪确实与叶曼荷有过一面的交会,当即也不多言,点了家丁护院,带上叶老汉,一路往南城门而来。

        他君家虽然有背景,给守城的军长塞了银子,对方硬是不受,想要通融着打开城门出去寻人,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这让君玉珏又气又恼。

        无奈之下,一行人正打算打道回府,却听得城外骤然响起踢踏的马蹄声与车轱辘碾压石板路的声音,又是停了下来。

        城头的校尉极其低调地调遣人手,将城门打开小半,放了这一队人马进来,君玉珏眉头紧拧,借着火光,却见得这车马队伍的为首之人,却是赵家的赵逸!

        赵逸见得君玉珏,显是吓了一跳,连胯下的骏马也不安地四蹄踢踏,他抚摸了马鬃好一阵子才安抚下来,对君玉珏微微点头,也不答话,带着人马径直回府去了,随行的护院们都用古怪而愤怒的目光看着君玉珏,后者也是紧张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莫非与赵家有关?若是这般…”君玉珏想到这里,感觉手心已经开始发汗了,不敢再往下想象,自己这个弟弟不会又恢复了以前的本性吧,君玉珏有些担心。

        此时的天阳城外,夜色如墨,却漫天朗星,君邪将那柄牛耳尖刀绑在一根折断的船篙上,如雕像一般蹲伏于船舷边上,凝息凝神,蓄势待发。

        虽然夜晚有些清凉,但汗水仍旧从他的脸颊上大颗大颗滚落下来,因为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还没来得及修炼,能够与赵家那五名护院拼死相斗,凭借的不过是用满身伤痕换来的斗狠求存之勇和前世的战斗经验,这是他最大的财富。

        此时他身上也是伤痕累累,那五个护院也已经死了,至于会不会引起什么大的事情,君邪也懒得去寻思这些东西。

        他不过是想借着火光的吸引,用手中简陋的工具,能够捕获一两尾鱼,好让他和叶曼荷捱过今夜罢了。

        可惜,他的伤势牵扯起来也是疼痛难耐,难免会影响准头,眼见着一尾鲢鱼冒头来吐泡,他深吸一口气,猛然往水中一叉,鱼儿没叉到,反而将肩头的伤口给撕扯开,疼得呲牙咧嘴。

        正丧气之时,叶曼荷不知何时已经醒过来,重重地叹息了一声,三两步走过来,夺过那“鱼叉”,没好气地白了君邪一眼。

        “没用!”

        君邪微微一愕,而后嘿嘿一笑,用手背搓了搓发痒的鼻子,退到了旁边。

        叶曼荷端起架势,蹲伏于船头,本就英气勃发的她,此刻倒也真像上阵杀敌的女武者,只是胸前衣物先前被撕扯了大半,此时伏低身子,星光照耀之下,那一抹雪白却是让人无法直视。

        晴朗的星空之下,溪水仍旧兮兮流着,月娘从黑色的远山之中,钻出半个脸,活像羞涩的小家碧玉。

        风徐徐,吹得溪面波光闪动,玉盘般的月亮已经跳出远方的山头,低垂于天幕,皎洁的月光映照着,一如嫦娥往人间洒下一片又一片的碎银子,将西溪渲染成山水之间的另一道银河。

        火堆噼噼啪啪地烧着,火舌如调皮的精灵,围绕着漆黑的陶瓮跳跃,瓮里是奶白色的鱼汤,叶曼荷将洗净的野葱、沙姜和香草放入汤里,用一根新鲜摘下的杨枝,轻轻搅拌着,香气四溢,充斥窄窄的船家。

        君邪还在一旁沉沉睡着,呼吸均匀细长,恬静而疏懒,叶曼荷还在沉浸在适才君邪所讲的那段故事里。

        想着故事里的那个可恶女人,想着那个被八大世家联手逼死的神帝之子,不禁暗暗为那男子鸣不平。

        如此想着,叶曼荷也不由轻轻笑了起来,自己真是的,一个故事罢了,自己倒还真认真了,只是她也没想到君邪这样一个公子哥能将她从虎口之中救脱出来。

        看着君邪身上的血迹,叶曼荷心有不忍,便用瓦盆取了水,默默地清洗君邪衣袍上的血迹。

        与此同时,赵府上也是忙忙碌碌,今夜无人敢安眠,连老太公都惊动了。

        赵逸与父亲赵无痕默默坐着,护院教头垂首而立,等着主家发话,那五名护院静静的躺在地上,已经是死透了。

        过得片刻,一身绿衣的女管事碎步走了进来,看了看这些个护院,而后在赵无痕的耳边低语了一阵,赵无痕才松下了一口气,但很快又须发倒张,猛拍桌面斥道:“不知廉耻!”

        “嘭!”

        桌上的茶具乱跳,赵逸也是大吃一惊,父亲这些年来早已喜怒不形于色,没想到此时也是大发雷霆。

        赵无痕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轻叹了一声,摆了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赵逸还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跟着出去,到了门口又听到父亲有些低沉的叹息。

        “家门不幸啊”

        赵逸微微一愕,但很快便退了出去。

        “难道君邪对妹子做了甚么见不得光的腌臜事?若是这般,我赵逸定然要让君家鸡犬不宁!”

        如此想着,他便快步而上,拉住了那位女管事。

        这女管事也是府中的老人了,丈夫是赵家的大掌柜,算是多年的心腹,见得赵逸相拦,也未敢隐瞒,一五一十将事情说了出来。

        话说赵梦璃失魂落魄地被救回府中,整个人已经惊魂失语,口中只是喃喃地不断叫着君邪的名字,眼中满是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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