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
曹观主在二楼等着,见张常明回来,把他拉进一个房间,关上门问:“明明子,你驱邪看病的那女人……家人找来了。你对那个邪祟怎么看?”
“怎么了?没治好?还是……”张常明不明白曹观主的意思。
“不,治好了。你不是说那个女人只是沾了点邪气吗?这回是真正被邪祟害了的人找来了,还是王室的人。”曹观主说。
张常明沉思片刻,说:“从那女人的情形看不出是什么邪祟,不过可以判断出来,邪祟不随便害人,它有明确目标。您说的王室是泰国王室吗?”
“对,是泰国王室。详细情况他们不说,不知道到底是谁?就算是普通人来驱邪治病,我们也会接纳,就是这王室的事儿……”曹观主犹豫着说。
“您是想不想去看看,有什么顾虑吗?”张常明问。
“是呀!治病救人是咱们的本分。不过,这王室的情况复杂,一是肯定不好治,要不早就治好了,不会来咱这儿。二是不想牵扯进政治事件里,否则以后的事太麻烦。三是就算治好了,也要面对泰国巫师,遇上个心眼小的纠缠个没完没了,也很麻烦。”曹观主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奥,那……就等散会后,请我田师叔和吴师伯去走一趟吧?我们反正也待不长,很快就回去了。”张常明说,也没想太多。
曹观主一挑长眉毛,有点嗔怪地说:“什么话?找上我们长春观来了,哪有让你们出手,我们躲在后面享清闲的道理!”
张常明赶紧道歉:“是我唐突了,曹观主别怪。师叔伯都忙,您要去的话就带上我,让我也长长见识去。”
话说到这儿,只能去了。曹观主和张常明又合计了下可能会出现的几种情况,又叫了两个徒弟一块儿去。
四人被安排坐进中间的车里,窗帘低垂,前后有车夹持。张常明有种囚犯在被压送的感觉,曹观主三人倒是在闭目养神。车子平稳的行驶,只能看到前面的路面,大概三个小时后才停车。
这是个一面临海,三面有花圃,被树林花丛包围着的孤零零的三层楼房。和其他热带建筑一样,屋顶又大又尖,有持枪的守卫在别墅外的树丛里转悠。
脱鞋进屋后,跟着领路的人到了一间像是会客室的房间,上次让张常明看病的云就等在里面。见张常明几人进来,云立即匍匐在地,张常明刚想要弯腰拉她,被曹观主止住。
“这是人家的礼仪,站着别动!”曹观主在张常明耳边说。
张常明只好站地直直的,任凭云亲吻了自己的脚。云也亲过曹观主三人的脚后,又给张常明磕了三个头才站起来。显然她也懂一些华人的礼仪。
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军装的男人进来,向张常明三人略躬身,双手合什行礼。三人也拱手回礼。军人转身对云呜哩哇啦说了一通,云说:“这位通差先生是这里的……负责人,由我来翻译,他说先请几位稍休息一下,用过午饭后再请看病……”说完,云请四人坐。
“这样也好,您可以先说说是什么情况?”曹观主坐下说。
云把曹观主的话翻译给通差,通差又呜哩哇啦的说了一通。张常明看曹观主三人的样子,似乎是能听懂泰国话。
云说:“病人是个年轻人,二十岁,半年前去过一次大马旅游,回来后连续低烧了一个月左右,没有其他症状。正常了不到十天,就开始出现腹泻,浑身酸痛,不愿进食,怕光照,脾气暴躁,现在已经卧床不起了。”
“我想先看看病历……所有诊疗过的记录,这个应该有吧?”张常明说,其实是想支开通差。
果然,通差听云翻译后冲张常明点点头,转身离开。
“病人是谁?去过大马的什么地方?接触过什么人?吃过什么特别的食物?我都要知道,越详细越好。”张常明问云。
云说:“病人是……王子,虽然不让说,您肯定也能猜出来。跟去的人都病了,都在养病,和我之前的病一样。我倒没听说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就是去玩了几天啊?”
曹观主插嘴说:“好吧!我们知道了,您能带这两位在周围转转吗?看看这儿的环境适不适合养病。”
“呃……可以。请跟我来。”云犹豫后才答应。
接待室里只剩了张常明和曹观主,两人对视一下,明白彼此的意思。
“我觉得这事必然和去大马有关系!这是有人故意要害这个王子,估计是找不出元凶了。这南洋邪术果然存在,难怪现代医疗技术半年了都查不出毛病,要弄清楚是什么鬼祟作怪,我没把握。”张常明说。
曹观主皱眉说:“南洋邪术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大多是些未知的生物毒素,现代化的医院里一般都可以解毒。倒是有极少的恶灵不好对付,一会儿看看是什么情况。”
提起南洋邪术,张常明想起风波道人马伏波来,怎么把他给忘了?田师叔和吴师伯来不了,要是他在这儿,以他的学识或者可以瞧出点端倪来,只是不知道他还在不在曼谷。
张常明又想起琳琳妈那次被恶灵附身的事来,说:“喔,这样啊!如果是恶灵怎么着也得灭了它,不能让它再害人。我听说有很多迷惑人的把戏,您知道吗?”
“那些把戏倒不少,比如燃烧白色曼陀罗,产生的烟气能让人的思维紊乱,可以起到催眠效果。把水蛭的卵和进泥巴里,用时掰下泥巴泡进水中,加几滴柠檬,很快就可以孵化,三五分钟内小水蛭就会在水里活动。不过这些都是传说,我也没验证过。要真有恶灵,你有什么想法?”曹观主说。
“这个……您应该是最拿手的了吧?我这次是来观摩学习的,您尽管施展,我助阵好了。”张常明把活儿都推给了曹观主。
云领着两个道士回来,一个道士轻轻摇头,没有发现异常。
云领着四人到了个小餐厅,通差已等在哪儿,桌上饭菜摆好了,饭是米饭,菜品以海鲜为主。张常明习惯了大口吃喝,在这种场合不好意思放开了大嚼特嚼,就胡乱扒拉了一碗米饭,觉得椰汁鸡汤好喝,多喝了两碗。
“通差先生,您就不要陪我们了。我们去会客室喝茶吧,还能看看病历,节省时间。”曹观主说。
回到会客室,摞起半米多高的病历放在桌上。曹观主一页页翻看,看完地传给别人。
张常明对病历不感兴趣,也看不懂,问云:“没有请法师看过吗?”
云警惕的看看门口,凑近张常明,低声说:“看过,法师和巫师都来过,也就是只能有三两天的好转,就又不行了。通差先生也不看好你们的,是我说了自己的感受,坚决要求请你们来的。我是……看着他长大的,很痛心。”云的眼睛有些湿润,赶紧抬腕擦擦。
“您是……保姆吗?”张常明猜到了云和王子的关系,见云点头,问:“他有什么其他疾病吗?一些慢性病。”
云摇摇头:“他身体很好的,平时爱运动,爱旅游,很少生病的。”
这时曹观主问云:“是不是最近病情稳定了,没有继续恶化?”
云有点小激动,赶紧点头说:“是啊,是啊。这二十多天没有继续恶化,也没见有好转。您……怎么知道的?”
曹观主脸色更加凝重,叹口气,拿着几张影像晃晃,说:“它如果主动害死宿主,会危及它自己的生命。唉,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说明它已经开智了。”
张常明心里一沉,他知道一般的邪物作祟只是秉持着本性,如果让邪祟生出来智慧,那就是成妖成魔了。好在这东西是刚刚开智,智力应该不会太高。
“那就更得除掉了,要不会害更多人,就怕这个王子承受不了。”一个徒弟急了。
张常明心里忽然有个念头:“区区一个王子而已,就算是搭上个把王爷也必要铲除了这个妖孽。”
张常明觉得这不是自己的想法,也不是异人的口吻,正疑惑时,曹观主叫张常明:“嗯……常明,咱们也出去走走,看看环境吧!”
围着小楼转了一圈,曹观主和张常明也商量好了要采取的策略。
回到楼里,曹观主说可以诊病了。云就请来通差,通差领着他们来到二楼一间卧室里。
床上躺着一个瘦小枯干的人,看不出年纪,脸只剩一层皮贴在头上,嘴微张着,唇色暗紫枯干,眼睛塌成了两个洞,浑浊的眼球深陷在里面,一动不动地看着屋顶。盖着毛毯,看不见身体状态,不用看也知道是皮包骨了。床头上方挂着半袋没用完的营养液。
张常明暗暗感应,这人命虽然暂时不会有危险,但体内的阳气所剩无几了。
曹观主仔细看过,试着摸了下脉,摇头对通差和云说:“很不好,要是早两个月可能还有办法,现在太晚了。”
通差脸上显出早知如此的神情,对云说了几句话。张常明估摸着也是“请尽力施救”,“重重有谢”一类的话。
果然,云翻译说:“通差先生的意思是,病情已经这么严重了,各方面专家也来了不少,您们是最后的希望。请尽力救治吧!不管效果如何,我们都有酬谢的。”
“那好吧!我们就尽力试试,但是我们的方法特别。需要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回避,撤出楼外五十米以外。不放心的话,您二位可以留下,但是不能有影像记录。还有,需要在外面点两堆篝火。可以吗?”
云虽然觉得奇怪,还是照实翻译了,通差听完点点头,表示可以办到。
“曹观主,要不要回去准备些……法器啊?这情况实在是严重呀!”张常明好意提醒。
曹观主看看身边的两个道士,说:“就这样吧!再加上你,要是还办不了它,多少法器也难说。”
通差去安排人们回避,点篝火。云满是怜爱的看看不成人样儿的王子,回头问:“您们还有要求吗?”
“搬张小桌子来吧,就放这儿,再取些碗碟和清水。”曹观主说完,拿出一个小罗盘,仔细擦了一下,托在手上在屋里慢慢踱步勘测。
云搬来张小桌子,摆在离床三米远处。通差也回来了,示意一切都已安排好。楼外远远地有二十来个人或站或坐,是不是看看这边。窗外不远处刚点起的一堆篝火,冒着黑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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