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

张馆主摇头说：“不不不，你们是客人，怎么能上场动手呢？传出去让人笑话！不管谁来，我们接着就是了，到时候你们旁边鼓劲加油。”

“都是长春谷传人，还分什么你我。要真是打黑拳的来，他们肯定早就把武馆研究透了，他们可是要拼命的，到时候就有危险了，得想周全。”金小刚说。

张馆主低头想了下，看看金小刚，又扭头看向张常明，说：“金师叔的故事早就是圈内的传奇了，常明你……”

金小刚大咧咧地说：“放心吧！他看着单薄，还有点底子，能不能赢不好说，保命应该不成问题。”

金小刚的话听在张常明耳朵里感觉有点刺激，怎么到自己这儿就只能保命呢？

“那好，咱们先这么计划，晚上见机行事。可是得先说好，不求赢拳，只要别受伤就好！”张馆主看着张常明，话里带着关切。

回屋后，金小刚嘱咐张常明：“好好休息，你晚饭别吃太饱……不用咱们动手最好，万一要咱们上场，不管什么人都别有顾忌，只要不出人命就行……不要缠斗能速战速决最好，实在困难就认输，千万别受伤，后面去凡基地还不知有多少麻烦事儿呢。”

詹妮又来拿前世的事儿纠缠张常明，被晚上要比武，现在得蓄养精神，不宜耗费心神的借口给打发走了。

张常明静下心来，去除杂念，闭目内省，又找个僻静的地方把擒拿手演练一遍。觉着自己气血充盈，经脉通畅，筋骨强健，可以一战。意识到自己怎么有了种盼望战斗的心情，又立即反省，把心态调整平静。

晚饭时，张馆主说没有打听出有用的信息，都说最近这圈子里挺平静，也没见有外来的行家。是场赌局的可能性更大了，看来要有一场恶战了。

“张馆主，这种赌局多吗？”金小刚问。

“听说过。因为赌场里太复杂，内幕太多，所以有的玩家就约拳手在外面打，找我们这样的武馆，以切磋武技为名，还能省一部分费用。打的好算盘，算计到我头上了！”张馆主回答。

张常明听了心里有种莫名的冲动，不知是愤恨还是激动。

晚上来的果然不止下午约战的两个人，从四辆车里陆陆续续下来十五六个人。一个衣履整洁的白人似乎是领头的，礼貌的和张馆主谈话。詹妮给金小刚和张常明翻译，大意是这个人叫史密斯，在和张馆主确认比武规则，介绍来人里面有医生和律师，让武馆这边不必有顾虑，尽管施展技艺就好。

看见张馆主和史密斯好像起了争执，詹妮惊诧：“姑父向他们要钱！每场……一万……不管输赢都要给，他们不答应就取消比武。”

史密斯阴沉着脸回到队伍中，和几个人商量。

金小刚嘿嘿一乐，对詹妮说：“你姑父还真会算计，一场一万？比抢劫还来钱快！估计他们……就算这次给了，肯定没下次了，呵呵。”

张常明没注意他们说什么，只在那群人里找，哪个可能是要出战的人。

一群人小声议论了一会儿，领头的出来和张馆主交涉。詹妮翻译说：“他们答应了，但是要求武馆必须用全力，否则不会出钱。”

张馆主把武馆的人叫到一边，商量说：“这次确实是一场赌局，他们肯出一万一场，说明他们的赌注很大。估计下场的人也凶狠……咱们合计一下……”

“按计划打就是。我和常明先上，张馆主第三。”金小刚经历的比赛多了，满不在乎的说。

看张馆主还犹豫，张常明轻声说：“我觉得肯定是门口那三个人下场打，看样子应该是那个黑人难缠，张馆主能不能问问他们出场顺序，再定咱们的打法。”

张馆主点点头，走向对面和史密斯交涉。一会儿回来，说：“黄毛白人第一场，那个看着像是练泰拳的打第二场，黑人第三场。咱们……第三场我打……”

“不行，你得打第二场，让常明打第一场，我打第三场。”金小刚说了自己的理由：“从体型和气息来看，确实是那个黑人要强，所以他在最后出场，要我来对付。张馆主你肯定被研究过了，不要第一个，让常明来，他们摸不清路数，常明灵活。常明注意不要拼力量，要巧打。张馆主对泰拳肯定也有研究，就打那个泰拳手，注意他的肘膝。”

张馆主依了金小刚，拿着几份文件让律师看过，自己和金小刚、张常明在上面签字后交给史密斯他们签名。

有人费力的把拳台往中间挪了挪，人们就围了一圈。张常明蹦了两下，算是活动下身体，摘下异人玉，穿着短裤背心运动鞋上了拳台。那个黄毛白人对手只穿短裤光着脚正在踢腿击拳，做准备活动，见上了拳台的是个小个子，脸上轻蔑一笑，晃着身躯慢慢蹬上拳台。

张常明记着金小刚的话，这是以命相博。他们的肌肉力量很大，抗击打能力也很强，打斗有固定的路数，凭肌肉记忆快速出拳。但是也不能想着摸清他们的特点而拖延时间，最好是速战速决，不要拖泥带水，实在赢不了就立即认输。

台上没有裁判，张常明和黄毛白人进入拳台之后就已经进入搏击状态。张常明和黄毛白人互相打量，各自盘算着怎么进攻。张常明觉得自己身高体重上不占优势，必须要巧打速胜。

黄毛白人先出手了，左手直拳直击张常明脑门，张常明已预感到他右手臂的气血要比左手臂旺盛，肯定右手是重击。稍稍低头，刚躲过左直拳，果然，他的右拳已到了自己左耳边，急忙附身下蹲向左前进步，从黄毛白人右腋下窜出，还没站稳就高高抬起右臂，右肘重击在他右肩上。黄毛白人反应出乎张常明意外，张常明以为这一下肘击就算他不脱臼右臂也得麻半天。却见黄毛白人趔趄一下，没有摔倒，也没有多痛苦的表情，站稳后活动几下右臂，眼神更凶狠了，伸直左臂轻轻点刺着，又立即进入战斗状态。

第一招没见输赢，台下史密斯一方的人们发出一阵嘘声，武馆这边只有詹妮紧张的“啊”了一声，又赶紧捂住嘴，别人都还平静。

张常明暗叹口气，这些人果然是扛打。黄毛白人更小心的左右垫步移动，张常明看出来他右臂虽没受伤，但活动还是受影响，暂时没有进攻的意思，想拖延时间让右臂恢复。张常明不会给他恢复的时间，黄毛白人左臂直直伸着，自己胳膊腿儿短，打不着他，想进身却没机会。

张常明和黄毛白人在台上慢慢试探转圈儿，张常明除了踢出几次边腿沾点小便宜外，两人都没有大动作。在张常明再次起右腿时，虽没伤害但已被多次踢中的黄毛白人有点怒了，左臂护头，快速出右脚踢向张常明左腿，张常明心里暗乐，他上当了！

台下的金小刚也看出，张常明这两次出腿力不大也不快，是个诱敌的招儿，黄毛白人终究还是上当了。黄毛白人的右脚刚刚踢起，张常明抬起的右腿突然急收，借右腿回收之力，同时身体跃起，左脚如鞭梢一样踢在黄毛白人的下巴上。在台下的人看来好像是张常明被黄毛白人踢的飞起来一样。

被张常明歪歪扭扭的二踢脚踢中下巴，本来就有点后仰的黄毛白人“噔噔噔”后退几步，被围绳拦住，借围绳的弹力，嘴角渗出血丝的黄毛白人立刻打出一套组合拳，推土机样巨大的身躯和雨点般的拳头砸向张常明。本来还有些轻视却没捞到好处，还被打了的黄毛白人的确被张常明激怒了，也不再试探躲避，想通过一波攻击彻底结果张常明。对手近乎疯狂的行为让张常明看到胜利的希望，忍着身上的几处痛，抓住机会钻进到黄毛白人的胸前，双手托推，黄毛白人皮球样又飞出去，再被围绳弹回来，重重摔在地上，口鼻流出血来。张常明没有像其他人一样上去踢打，站在一边等他起来。

黄毛白人晃晃悠悠爬起来，直晃脑袋，显然是摔晕了。张常明冲他摇摇手，意思是：你不行，认输吧！黄毛白人还没清醒，台下有人大喊：go！go……有下注者在催促黄毛白人继续攻击，黄毛白人渐渐清醒，不相信打倒自己的是眼前的小个子。他狠狠跺脚，双手用力拍打在脸上，在大声呵斥咒骂中一步步向张常明逼过来。虽然在场的人都看出来，台上两人并没有真正打斗起来，黄毛白人的实力也没有发挥出来，张常明只是靠身体灵活，取巧成功，但是黄毛白人现在的状态太不好了。

张常明心里明白，这是场生死战，如果没有人倒地不起，战斗就不会结束。在黄毛白人有些呆板迟滞的动作里，张常明左手护头，右手抬起化拳为掌直插到他胸前，还没接触到他，就见他“欧……”大喊一声，向后倒去，眼里说不清是惊诧，是恐惧，是痛苦，还带有疑问，就那样直挺挺摔倒在台上。身体立即就颤抖着蜷缩起来，头上冒出大滴的汗珠，大张着嘴用力喘息，发出痛苦的哀嚎。

史密斯终于扔出白手帕，战斗结束了。史密斯指挥人抬下黄毛白人，有医生给他检查。

张常明轻松地走下台，詹妮跑过来一把紧紧抱住他，在脸上狠狠亲一口，叫嚷：“好棒！小师叔，你好棒！”

张常明推开詹妮，咬着牙说：“疼！赶紧给我擦点药……”

早有个教练过来脱掉张常明的背心，在他被打的红肿的地方擦药水。张馆主笑着说：“真没看出来，常明兄弟不光功夫好，还有勇有谋。那一招白猿献果用的漂亮，那最后一下是怎么回事？我没看清，好像没打着他？”

“嗷……奥，就是打了下膻中穴。这小子也不禁打，一下就起不来了，早知道点穴这么好用早就用上了。”张常明忍疼说，没有说用的是隔山抓牛的功夫。

金小刚趁人们忙乱的时候在张常明耳边说：“小子，以后没必要在普通人身上动用神通，可能会惹上因果的。”

张常明点头称是，心里感叹：不用神通干等着被打呀？不用神通能赢吗？一会儿看你用不用？

武馆里忙乱了一会儿后，张馆主和那个泰拳手站在了拳台上。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台上，没人注意到黄毛白人正惊惧的盯着张常明看，他还没弄明白最后的痛楚是怎么回事？明明没有肢体接触，为什么心胸会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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