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口吐白沫
梁玥的心确实飞出去了,但是她才不可能那样说。
“我就是……就是出去买点东西。”梁玥道，“爹，您有事？”
梁玥想她爹总不会找她下棋吧,她只会下五子棋,下五子棋还会输的人，她一点都不想跟这些人下棋。哪怕是亲爹,梁玥都不想下棋，不想总是输。
她爹还经常不让着她，那她下什么棋呢。
她也是要脸面的，不想被人摁在地上摩擦。
“想出去就出去吧。”梁景轩道，“反正我就是一个……唉，跟孤寡老人没差。”
“您这样卖惨，真的好吗？”梁玥问。
“那你呢,还要出去？”梁景轩挑眉,“他们今天得先进宫,去你皇伯父的面前述职，你见不到他。”
“哦，那就不出去了。”梁玥想她见不到人，她出去做什么呢,怪没有意思的。
“真不出去了？”梁景轩道,“要不，去皇宫看看？”
“也见不到的。”梁玥明白，她去也是去太后那边,也不可能去插手朝政。
皇帝见那些大臣,梁玥哪里能过去。
梁玥朝着梁景轩笑笑,“爹,您想看女儿犯蠢吗？女儿犯蠢了,您不是也得跟着丢脸吗？”
“没事，爹的脸皮厚。”梁景轩道。
“……”梁玥一时间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她的爹怎么这样呢。
梁玥轻哼了一声，她不跟她爹说了，她要回去院子里，去看她的花花草草。
梁景轩瞧着女儿生气的模样，他笑了。
皇宫，皇帝见了霍将军，也见了陆元卓。皇帝之前也就是听霍将军提过陆元卓，还没有见过陆元卓，这一次见到了真人，他就想陆元卓还真黑。
不过这也正常，将军得上战场，那就是会被晒黑。
皇帝打量了一下陆元卓，就这个人和荣宁是青梅竹马，荣宁还是很重情的，荣宁竟然没有想要过另外嫁人。这个陆元卓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的啊，皇帝怀疑。
有的人打仗是一把好手，纳妾起来，那也是很厉害的。
荣宁是公主，大梁朝的驸马不能纳妾，他们也能帮着荣宁压着陆元卓，就是不知道陆元卓以后会如何。
“你在林家村长大的？”皇帝问。
“是。”陆元卓回答。
“就是长得丑了一点。”皇帝道，“听说你以前是书生，还考中了秀才，怎么就想着去上战场，去考举人，考进士，不是更好吗？”
“说实话，微臣当时就是想着当武将能快点升官，正好微臣也会点拳脚功夫。”陆元卓道，“年纪轻，当时想着早点升官，也能让微臣的心上人的家人满意。若是文臣，可能就慢一点。”
“……”皇帝真没有想到陆元卓竟然是这样想，这样的想法未免显得太过小气了一点。
“这一次，微臣经历了生死，便想着如果没有大战，微臣就谋其他的差事。”陆元卓知道皇帝多半已经知道他和梁玥之间的事情，“微臣从一开始就不是一个多大气的人。”
陆元卓十分了解自己，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
有的人天天嚷着要报效国家，陆元卓不是那样。陆元卓更喜欢用行动去证明自己，而不是光光嘴巴上说。
陆元卓也不想隐瞒皇帝什么，他确实没有想着这么快再上战场。他想要给梁玥安稳的生活，没有大战，就不上战场。
“微臣可以重新去参加科考。”如果皇帝不愿意给他别的差事的话，陆元卓想自己再去读书参加科考，那也没有什么。
“这倒是不必了。”皇帝道，“巡防营的差事，你就继续做着。”
皇帝还是比较放心让陆元卓去巡防营，以后还能让陆元卓管着巡防营。一个男人过于在乎一个女人，这个男人多半也不会有很大的野心，皇帝还是想给侄女一个平稳的生活。
就算陆元卓没有那样说，皇帝非必要的时候也不可能再派陆元卓上战场。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只不过有的人喜欢说实话，有的人就没有说实话，而是说大道理。那些说大道理的人，就说他们光明磊落，他们为国尽忠，总之，他们都是好的，他们没有私心。
皇帝过很多那样的话，陆元卓跟他说那些话，他反而觉得陆元卓比较实诚。当驸马哪里有当大将军的好，如果陆元卓继续上战场，那么陆元卓就有可能接替霍将军，陆元卓到时候就可能掌握兵权。
陆元卓没有想着再上战场，而是等大战。这也说明陆元卓不是退怯了，而是非必要的时候不去，当国家需要他的时候，他还是会去。
陆元卓有些私心，未必就不好。
“行吧，早些回去。”皇帝心想荣宁会不会在等着陆元卓。
先前，陆元卓‘死’的时候，荣宁就很伤心。皇帝也就是那个时候才知道陆元卓和荣宁的事情，梁景轩还瞒着他们，皇帝想自己也不会去棒打鸳鸯，只要陆元卓对荣宁好。
皇帝知道梁景轩有多在乎荣宁，荣宁是弟弟唯一的女儿。皇帝也在乎荣宁，也许希望荣宁过得幸福。
“微臣告退。”陆元卓和霍将军一块儿离开。
“你没有在皇上的面前求娶荣宁公主？”霍将军问。
“荣宁不是赏赐。”陆元卓摇头，他没有打算去求皇帝，他要先去见荣宁，见景王。景王是荣宁的生父，陆元卓想自己绝对不能先斩后奏。
景王没有同意，陆元卓想皇帝多半也不可能直接同意。皇帝非常疼景王这个弟弟，陆元卓想自己还是先问过景王。
自己平安回来了，也是在两年之内的时间里回来。
陆元卓认为自己完成了诺言，他和荣宁就应该能在一起。
“你呀。”霍将军摇摇头，“娶皇家公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别是一个得宠的公主。等到以后，你要是觉得不好了，也反悔不了。”
“此生绝对不反悔。”陆元卓不知道一个人到底有没有下辈子，也不知道自己下一辈子能不能跟荣宁在一起，他就想着自己这一辈子绝对要跟荣宁在一起，他已经做了那么多，绝对不能在后面掉链子。
“不反悔就好。”霍将军道。
霍将军想到了霍凤晴，他在军营的时候就收到了霍夫人寄过去的信件，他已经知道霍凤晴死亡的事情。按照他的想法，这一件事情跟六皇子有关系。
可就算这一件事情跟六皇子有关系又如何，淑妃被废还被赐白绫，蒋家也倒下了。
六皇子没有再上朝，他基本就待在皇子府。
如果霍将军还去计较六皇子弄死霍凤晴的事情，他就怕皇帝会不满意。他们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况，霍凤晴本身也有错。
什么预知未来……
霍凤晴就不应该说这样的话，霍将军不知道她还说了什么，他就觉得若是自己，自己不是把霍凤晴交出去，就是想办法弄死霍凤晴，让霍凤晴不能再作妖。
六皇子也蠢，他要让霍凤晴死，那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又何必弄出山匪来呢。此地无银三百两，生怕别人猜不到事情是六皇子做的。
这样的六皇子绝对不适合当太子，霍将军想幸好自己前面也没有站在六皇子那边。
霍凤晴死了也好，这一一来，霍家跟六皇子也就没有了关系。
当陆元卓从皇宫里出来之后，他就直接去了景王府，他没有想着要换衣服。不是他不想换衣服，而是他担心换了衣服之后，天就黑了，他就见不到梁玥。
陆元卓知道自己之前的‘死’一定让梁玥很伤心，他想要快一点见到梁玥，让她不要再伤心难过。有她在，他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绝对不可能让自己白白丢了性命。
梁景轩没有让陆元卓进王府，任凭陆元卓站在王府外头，都没有用。
当梁玥得知陆元卓来了之后，她就想去见陆元卓。
“不准去。”梁景轩阻止梁玥，“他让你伤心那么久，你也该让他等一等。”
“这不一样。”梁玥道，“他当初也是经历过危险的。”
“等一等，又不危险。”梁景轩道，“他连衣服都没有换，浑身汗臭味，让他先回去，明后天再来见你，也来得及。”
“明后天？”梁玥疑惑，“您明天也不打算让他进来？”
“……”梁景轩嘴角微扯，女儿还真会抓重点，“让他多来几次，多等几次，不行吗？”
梁景轩就觉得陆元卓让女儿担心了，他不大高兴。他最开始是真的很不喜欢陆元卓，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陆元卓这种不着家的男人，偏偏女儿就是喜欢陆元卓，明空大师也那样算命了，他又怎么可能不多注意一点。
“你都伤心了那么多天，他要是等一两天都等不及，这就说明你们没缘分。”梁景轩道。
“爹。”梁玥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梁景轩，她干脆半蹲在地上，“爹，您就同意吧。”
梁玥朝着梁景轩眨眨眼，“他绝对越不过您的。”
“要是越不过，那就让他回去。”梁景轩道，“你不觉得他臭，我还觉得他臭呢。让他回去洗洗，不着急。”
“……”梁玥起身，她爹怎么这样呢。
梁玥转身，她打算自己到王府门口见陆元卓，根本就不需要梁景轩让陆元卓进来。
然后，梁玥就被丫鬟架着了，梁景轩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爹，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小孩子气啊。”梁玥无奈。
“他风尘仆仆的，让他先回去。”梁景轩道，他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也曾经得胜归来，纵然陆元卓再心切见人，梁景轩也希望陆元卓梳洗一番后过来，“大夫曾经说，他这样的情况，不适合接触身体弱的人。”
“爹。”梁玥愣住，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她爹是想着她的身体弱吧，“那就等明天。”
梁玥不想让她父亲担心，那就等一天。
“让人把东西送出去，总可以了吧？”梁玥问。
“可以。”梁景轩点头，他这一次倒是没有阻拦梁玥了。
“行就可以。”梁玥又高兴了，就是她得送什么东西给陆元卓呢。
梁玥想来想去，最后就想到了一个驱蚊的香包，这个香包是她亲自做的。
“喏，这个驱蚊香包，送给他。”梁玥道，“告诉他，明天来。”
“驱蚊香包？”梁景轩挑眉，“不怕他以为你把他当作蚊虫驱赶吗？”
“不怕，他才不会这样想。”梁玥黑线，“真要是驱赶他，哪里还可能给他驱蚊的香包呢。以前在林家村的时候，他还去找驱蚊草给我呢。”
那时候，梁玥想跟着陆元卓一块儿山上，陆元卓就会说让她在路边等着，让她别去爬山，他就是怕她受伤。
“你们在林家村的时候，还经常在一起啊。”梁景轩就是想自己以前没有在梁玥的身边，都不知道这些事情。
若是他在梁玥的身边，他一定不让那些臭小子多接触梁玥，一定把他们赶得远远的。
“林家村就没有其他的年轻小伙子了吗？”梁景轩问。
“有啊。”梁玥点头，“但是他好啊。”
“……”梁景轩沉默。
“林家村，很多人都是姓林。在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时候，都是叫他们堂兄堂弟的，有的人年纪大，但是他们的辈分比我还低。”梁玥道，“那时候，我的身体弱，他们的家人就会告诉他们，让他们别跟我一起玩，我怕讹上他们。”
“都姓林，还怎么讹？”梁景轩好奇。
“不是男女定亲在一起，是讹钱啦。”梁玥道，“他们就觉得我看病要很多钱，怕阿奶去找他们要钱，说他们伤到我。有一次，我跟人出去，腿上一青一紫的，阿奶看到了，她就去找他们了。”
“讹到钱了？”梁景轩问。
“阿奶才没有讹钱，她就是好好的训了他们一顿。”梁玥道，“他们又没有打我，就是我自己碰上的。有时候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碰上的，就一青一紫的了。”
梁玥认为这都是体质的问题，根本就怪不了别人。
梁景轩倒是不知道这一点，毕竟他是一个男的，男女授受不亲，他又不可能去给女儿洗澡，那些伺候梁玥的丫鬟没说，他就不知道。
“注意一点。”梁景轩道。
“注意啦。”梁玥把驱蚊的香包交给丫鬟，让丫鬟务必把驱蚊香包交到陆元卓的手里。
王府门口，陆元卓收到了驱蚊香包，当他打开香包的时候，就看到里面有一颗被纸张包裹着的糖果。这颗糖果一定是梁玥提前放进去的，这些驱蚊草本身没毒，加上糖果又被纸张包裹着，那颗糖倒是还能吃。
陆元卓没有吃掉那颗糖，他把糖果放到驱蚊香包里，他已经明白梁玥的意思。
等丫鬟再回到梁玥的院子，丫鬟就说陆元卓已经离开。
“拿到东西就走了？”梁景轩问。
“是。”丫鬟回答。
“走得还真快。”梁景轩道。
“他不走，留在门口做什么？”梁玥道，“您不是也让他早点回去吗？”
“没什么。”梁景轩看向梁玥，“你今天就别想着出去，等他收拾一番，天色也晚了。你们明天再见也来得及，没有必要那么着急。”
“知道啦。”梁玥道，“知道啦，知道啦。”
“说一声就可以，说这么多声做什么？”梁景轩好笑地道。
“让您听得明白一点，女儿可没有想着要跑出去。”梁玥强调。
陆元卓换了一身衣服之后，他就去见他的舅舅。他知道今天再去景王府，景王也不可能让他进去，那他就等明天。
徐朗先前没有告诉陆元卓杨夫子怀孕的事情，等陆元卓过来的时候，陆元卓就看到大着肚子的杨夫子。
“这……舅舅，我要有表弟表妹了？”陆元卓震惊。
“对。”徐朗让人给陆元卓上茶，“今晚就留在这边吃饭。”
“当然要留在这边，我一个人吃饭也没有什么意思。”陆元卓道，“不过舅母也不用忙，我随便吃吃就行。”
“又不是你舅母给你做饭，还想吃你舅母做的饭？想得美！”徐朗道，“这一次，你在边陲是不是发生了意外，有没有受伤？”
“就是一点小伤，不要命的。”陆元卓笑着道，“伤口也已经好了，你们就不用担心。舅舅，您还是得多关心关心舅母。”
“这还用你说啊。”徐朗最近一段时间在家里的时间都长了一些，他就是担心杨夫子的身体。
杨夫子是高龄产妇，徐朗就想多陪着杨夫子，让妻子能放宽心。
“舅母还去学院上课吗？”陆元卓问。
“没上课，就是偶尔过去。”杨夫子道，“没有什么事情，你也不必担心。”
杨夫子就是想着到时候得平安生下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可能就是她和徐朗唯一的孩子。
“没事就好。”陆元卓点头。
另一边，小王氏的身体不大好，前些日子见红了，大夫就让她都躺在床铺上。林一木就一个人出去摆摊子，这日子难免就过得艰难一点。
林老太太也不是狠心的人，干脆就让婆子过去照顾小曾孙，也让婆子照顾一下小王氏。
这些人以为京城繁华，他们就想待在京城。瞧瞧，家里有人怀孕，稍微出一点事情，他们赚钱就难，花的钱也多。
林老太太倒是没有赶小王氏他们回老家，他们现在也不好回老家。等小王氏生下孩子，小王氏他们一定想着继续待在京城。
“你就在床铺上躺着。”林老太太带了鸡汤过来，“来，喝点鸡汤。”
林王氏那些人没在，小王氏的娘家人也没在京城，林老太太就时不时过来走一走。小王氏怀了身孕，身边不能缺人，林老太太就打算这一阵子多过来，等小王氏生了孩子就好。
“多谢阿奶。”小王氏原本以为林老太太不会管她，没有想到林老太太这一阵子时不时过来，林老太太还让婆子过来伺候她和孩子。
小王氏红着眼睛，她以前还挺林王氏的话，觉得阿奶不够好。她现在想想就觉得林王氏才不好，林老太太是真的好。
“有什么好谢的，你怀的是林家的孩子。”林老太太又拿出了十两银子递给小王氏，“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诉婆子，让婆子去买。我另外给过钱给她了，这十两银子，你收着，万一有急用的时候，也能用一用。”
“是。”小王氏收起了银子。
“好好养着。”林老太太道，“这身体是自己的，而不是别人的。你要是没有养好身体，等生产的时候有个万一，你想看你的儿子有后娘啊。”
“嗯，一定好好养着。”小王氏道，她就是时不时会想起二花，总担心二花是不是已经死了。若是二花没死，二花又在受罪，那还不如死了干净。
小王氏看向她的小肚子，她就想着若是这一胎生的是女儿，那也是极为不错的。
“阿奶，你说二花……”二花会转世成为她的女儿吗？小王氏想如果二花真的死了，那就让二花再当她的女儿。
“二花的事情，你就不用想了。”林老太太道，“她都已经失踪这么久，你也找不到她。”
“可是……”
“别可是了。”林老太太道，“你想着二花做什么，还是想想你肚子里的孩子。”
而二花在郁家待得很好，有夫子教导她读书认字，穿的衣服也好，还有下人们伺候。她偶尔有想到小王氏，也就是偶尔，大多数时间里，她都没有想到小王氏。
二花就是觉得郁夫人对她们太好了，好到让她根本就没有时间想起亲娘来。
亲娘到底如何，这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亲娘有儿子，等到以后，亲娘有儿子孝顺就行了。
至于大花……二花也没有多想，大花比她大一点，但是她和大花之间的感情也就那样，没有特别深厚的感情。
“踢毽子吗？”有人问二花。
“踢啊。”二花笑着回答。
光明县，温雅如一大早就没有见到林王氏，她就想林王氏总不可能回去林家村了。于是温雅如就去林王氏的院子里看看，依旧没有瞧见林王氏，她便让人出去看看。
“不好啦。”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胖乎乎的婆子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夫人，老太太晕倒了。”
“什么？”温雅如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的婆婆晕倒了？
“老太太晕倒了！”婆子再一次强调，“就在街上，还口吐白沫，真的好吓人啊。”
“快，赶快走。”温雅如得去看看，看看林王氏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不怕林王氏死了，就怕林王氏没死，半死不活的，那才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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