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刘备军阵脚大乱

次日，韩泰带着满腹疑团来到了刘备落脚的馆驿，他把公文交给了刘备，看见众人的神情却是忧心忡忡。

        刘备接过了徐庶的公文，他只匆匆看了几眼，便把公文放在桌上道：“你去转告元直，说我知道了。”

        馆驿里万籁俱寂，刘备、赵云、孙乾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大眼瞪小眼，互相彼此看着。

        孙乾见韩泰半晌不肯离去，便问：“安平，你还有什么事吗？”

        韩泰意味深长地说：“我看你们倒是有事，我明白，主公，我不耽误你们讨论诸葛亮的事了。”

        他前几天刚闯了大祸，他不敢再鲁莽行事，知道诸葛亮的问题现在很敏感，他不清楚刘备是否愿意和他说。

        “韩泰你先别走，子龙，去把门关上。”刘备果然说下去了：“我想你也知道诸葛军师的事了。”

        赵云顺手把馆驿内外大门全部关好，孙乾在中间来回踱步，几人苦思良策。

        韩泰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全部一五一十地禀报：“我知道军师昨天晚上在悦来客栈见蔡夫人了，至于是什么情况，属下也不敢乱猜，现在看来情况还挺麻烦。”

        孙乾有些愠怒地说：“最麻烦的就是蔡夫人这件事，她又在搞事情了，她想在我们的地方挖走我们的人。”

        韩泰惊奇道：“这个坏女人这么过分？挖人跳槽这么阴损的事，她也做得出来？那孔明有没有动心？”

        刘备欣然道：“我问过诸葛军师了，他已经拒绝蔡夫人了。”

        赵云皱了皱眉，说道：“这次这个坏女人招揽不成，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何况今天早上诸葛亮要去襄阳任职这个消息也传了出来。”

        孙乾惊道：“主公不行啊，我们要准备一下，万一军师真要走，我们也有人顶替他。”

        刘备急止道：“公佑，我们切不可自乱阵脚，中了蔡夫人的奸计。我看她故意把这个消息放了出来，就是想让我们知道这件事。”

        韩泰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一定是这个坏女人挖角不成，她索性想一拍两散，把这件消息散播出来，好恶心一下我们，让军师和主公之间有心病，让大家互相猜忌，这样时间一长，诸葛亮觉得没意思，自然会选择离开。”

        蔡红英现在明摆着要膈应人，就像后世的某大国故意炒作议题，四处煽风点火一样。除了她依仗着自身强大的实力，新野不敢招惹之外，她敢如此大张旗鼓的挖墙角，她便是抓住了诸葛亮是荊州人才的特点，让刘备秒变忍者神龟。

        一旦诸葛亮被她的奸计折腾到跳槽，那么将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孔明智库的成员大多数是荆州人士，马良和马谡两兄弟说不定也会跟着离开，刘备军以后在荆州地区的发展，会遭到极大的限制和削弱。

        蔡夫人要的就是刘备军内部混乱，让所有人议论纷纷，用来控制人性，制造对立，挑拨矛盾。蔡夫人密令王仓、王威放出诸葛亮要去襄阳任职的消息。这当然是蔡夫人拉拢失败后的事，这个流言的内容很劲爆，这个娄子捅得也很大，引起了很多人的猜测和关注。

        新野城的刘备文臣武将，特别是徐庶智库的人对此颇感兴趣。这回，徐庶与石韬从下面军士口中听得了这个消息后，两人开始讨论。

        石幍先奸笑三声，然后他问：“徐老大，这件事，你怎么看？”

        徐庶眨了眨眼，沉声道：“什么怎么看？”

        石韬嘿笑了一下说：“诸葛亮要跳槽刘表，这是真的吗"

        徐庶说：“当然不是真的，这摆明了是蔡夫人散布的谣言，为了扰乱我们的军心，这么看来新野难免会有乱子了。”然后他反问石韬道：“你说呢？”

        石韬只是嘿嘿怪笑，也并不说话，他的样子显得格外猥琐。

        “你少来这套！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徐庶看着石韬的这副模样，他骂了起来：“能不能别这么猥琐，唯恐别人不知道你是大奸大恶之人！”

        石韬却是嘿嘿地道：“混乱是阶梯。因为乱了，有些事才好办，乱了才无人监管，乱了才能浑水摸鱼，这可是天上赐给徐老大翻盘的大好机会，我们可以……"

        徐庶喃喃地道：“不，这件事已经造成影响了，对我说这就足够了，你马上下令禁止讨论，不过……”

        石韬问："不过什么？“

        徐庶捻须沉呤，开始盘算起来：“对于诸葛亮，我们倒可以静观其变，我只是担心韩泰，他不是太老实，我需要敲打一下他。”

        话分两头，在刘备落脚的馆驿，诸葛亮的讨论还在进行中。

        刘备见韩泰一点就通，很欣慰地说：“对，安平正好说出了我的顾虑。”

        赵云浓眉一轩道：“我们要确保诸葛军师不离开，他比徐庶的才能要高出很多，他对我们太重要了。”

        韩泰沉呤一下道：“可是打工人看重的是待遇，相比而言，蔡夫人那边财大气粗，是一个势力雄厚的大企业大公司。”

        韩泰是个现代人，他的思维方式很不同，他觉得人无所谓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太低，如果有大公司开出无比优厚的条件招揽自己，自己为什么要死守着这么一个小公司？如果少了上帝视角，谁又能判定历史发展的变数？

        古代的臣子要比现代人合格，他们的那份忠诚，归根结蒂还是为了成全自己的“名”，或者为了照顾自己和家族的身家性命。古人畏惧因果报应，畏惧十八层地狱。

        现代人不讲信仰，主要靠法制来划定行为底线。忠诚、正派可以宣扬，但不指望它来维护社会关系。特别是从不忠诚的和不正派的人口中说出忠诚和正派来，更会加快这两个词腐烂的速度。现代人忠诚的对象无非是领袖、上司等等，这中间掺杂了多少私利的成份，是不需要求证的。

        一个人如果有足够的信仰，就能不为五斗米折腰。反之，没有信仰，必然会被金钱所奴役。所以，归根到底，还是信仰。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信仰是底线，比如亲情，其实是一种信仰。你会拿刀亲手杀死你的孩子吗？不会！给你一亿美金你也下不了手，因为此处亲情就扮演了一种“信仰”的底线角色。

        刘备忍不住说：“我倒觉得诸葛军师并不只是关心俸禄问题，像他的为人不会那么注重该拿几两银子的事。”

        赵云理所当然地点头道：“是的，他帮主公是因为大家有共同的志向，要匡扶汉室，拯救黎民百姓，大家都是义气男儿，讲信用重承诺。”

        刘备强装镇定道：“可能真是我们想多了，既然诸葛军师拒绝了蔡夫人，事后还向我们坦言了，说不走就不走。放心，军师肯定不会食言。”

        赵云和孙乾齐声应道：“对！”

        韩泰摆手道：“主公，既然你们这么有信心，为什么刚才还要发愁呢？”

        韩泰的一席话又戳中要害，一下揭开了大家自欺欺人的表演，所有人一片默然，馆驿又陷入一阵尴尬的气氛中。大家心里都明白，不要考验人性，人性易碎，特别是在一起共事还不到半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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