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偷袭未果（上）
靳百川正在享用故里送来的美食，看到信使在院子外面打转。梅若君招招手，信使战战兢兢走了进来，递上一封密报。
“嗯，墨池的身份，查清楚了。”梅若君将信递给靳百川“琉璃国太师张敬之的徒弟。”
靳百川仔细的看着墨池的信息，冷笑浮现在嘴角。
“墨池在张太师面前，混的不太好啊。十年前收入门下，从未重用。啧啧，可惜了。”
梅若君眉头深锁：“这个墨池，是张太师从琼湾海战的战场上救起来的。你觉不觉得，这是巧合？当年海战，张敬之血洗上川，几乎没有留下活口，唯独收养了一批年纪十岁左右的孩子。我估计，他在找我们。”
沅江博说：“也好，他来了正好跟他算账！把上川的血海深仇跟他清算清楚。”
靳百川镇定的折好墨池的信息：“张敬之如果知道我们的身份，他会不计一切代价来琼海抓我们，而不是让墨池来探路。”
梅若君立刻跟上了靳百川的思路：“大哥的意思，张敬之对现在上川的消息一无所知？”
沅江博不解：“为何这么说？”
梅若君抬手敲了沅江博的脑袋：“墨池的船上全部都是金银财宝绫罗绸缎奇珍异宝，这说明什么？要知道，这些东西放在仓库里是没有价值的，只有流通起来，才有价值。”
沅江博说：“我懂了。张太师高明啊，他早就算准了咱们会劫了所有的财物，然后根据金银流通的线路，摸清楚咱们的商路？诡计多端的老狐狸！”
靳百川说：“这只是其一。如果我们没有劫走那笔财宝，墨池就会用那笔钱散给上川那些不满我们的人，那些人拿了银子，就得帮他办事。我们在明，他在暗，草木皆兵，防不胜防。”
“真脏！”沅江博说。
梅若君说：“张太师已经出招了，大哥打算怎么应对？”
靳百川说：“无妨，墨池已经登岛，张太师放在上川的眼线肯定等不及想要跟他回去。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张太师的人找出来，一网打尽，顺便借张太师的手，杀了墨池。”
沅江博和梅若君领命，双双退下。
靳百川必须要让墨池放松警惕，召集了所有产业的负责人，留意人员动向。
靳百川亲自登门，去找上川岛的父母官——杜文生，杜大人。
如今的上川岛，是北齐国的附属。杜文生，是北齐国主送来的父母官，管理上川岛和下川岛的岛民，负责民生。杜文生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算是看着靳百川长大的长辈。
“参见大当家。”杜文生并不知道靳百川把位置让给端木故里的事儿。
“杜大人，近来可好？台风过境，可有造成损失？”靳百川带了大量的银两，赠送给杜大人。
杜文生谢过靳百川：“大当家，上川和下川，要想过上好日子，还是要打开商路，跟外面建立起联系。我知道大当家不喜欢听这些话，但是岛民需要的是自力更生，而不是依靠您打家劫舍拿回来的脏钱生存。”
靳百川不动声色：“杜大人年纪越大，越喜欢教训人了？”
杜文生说：“大当家年纪轻轻，难道相当一辈子海盗？”
靳百川气的把茶杯摔放在桌面上：“杜大人！我敬你当过我的启蒙恩师，给你三分颜色。你自己是个什么官，心里没点数吗？到上川为官，跟流放有何不同？北齐之主可有调你回京的打算？你是个好官，想着百姓的营生，想着让岛民富裕。但是你别忘了，十年前上川经历过什么？你作为父母官，护得了谁？我为什么做海盗？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若是张敬之再来一次，没有海盗挡在琼海，你还能护谁？！”
杜文生被靳百川怼的无话可说，坐在了椅子里。
“给你的银子别嫌脏。再脏的钱，能护住上川的三百万百姓就是干净的。我撂摊子，对你有什么好处？”靳百川问。
杜文生握住靳百川的手：“百川，你爹娘不希望你这样。你是治国之才，应该上京赶考，考取功名为国效力，而不是在这里打家劫舍，当海盗头子。”
靳百川推开杜文生：“去TMD道理！”
杜文生深深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正厅上摆放的灵位，无奈的摇了摇头。
靳百川每次从杜文生的地方出来心情都不好，但还必须一次又一次去找虐。因为上川需要建设的费用，需要维护的费用，需要守护制度的费用。这些钱，靳百川出了99%。而深明高义的杜大人，却嫌弃他的钱来的脏？
靳百川气的在沙滩上发泄心中的怒火，冲着沙滩和大海又踢又踹，被海浪当头一拍，沉入水底，被大浪推到沙滩上，狼狈不堪。
“就连你都跟我作对！”靳百川指着大海“要不是为了你，老子用得着沦落到今天？”
有一个浪头拍过来，给靳百川灌了一口海水：“还敢打我？”
有一个浪头拍过来，给靳百川掀翻在海里，将他送上岸。
靳百川气的怒喝，冲着茫茫大喊怒喝，紧紧抓着手边细软的白沙，捧在手里。
“太欺负人了。”
靳百川疲惫的躺在沙滩上，人类在大海的面前太渺小了。靳百川大口大口的喘气，他觉得自己好累，好累。
故里来到上川岛存放岛志的玲珑塔，这里没有守卫，只有一对儿老夫妻看门儿，门口摆放着摊位，孩子们可以在这儿边吃东西，边看书。故里走进玲珑塔，这里的藏书可真多啊。每一层都有很多很多的书架，分门别类，书签上的小楷写的十分眼熟，这是靳百川的笔迹？故里抚摸着藏书，靳百川要那么多书，原来是为了捐给玲珑塔，让岛上的所有人，都有读书的权利？故里越发欣赏靳百川了，大老粗野蛮的外表，却是心细如尘又温暖强大。
故里走到历史的书架前，上面果然存放着岛志。
故里拿下岛志，从上川岛开州立宪开始，一直延续到今天，从未间断。
故里看到一行陈旧的小字：“端木熙登岛修整。”
端木故里轻轻抚摸着端木熙的名字，脑海里出现一位慈爱的老人，故里坐在他怀里得到一个海螺的玩具，吹起来呜呜作响，听起来海浪澎湃。
“爷爷......”端木故里的眼泪滴在了岛志上，她连忙小心的擦去，生怕弄破了陈旧的纸张，再也找不到爷爷的名字。
从岛志上看，这里只写了谁来这里，谁离开了这里，以及岛上发生的大事儿，并没有特殊的记载。故里记得清楚，爷爷端木熙在上川岛奇遇，获得了海神之力，从此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一步步成为北齐的战神。故里知道，爷爷的功绩一定跟山川的秘密有关。
岛志的物产篇，里面有黑金鲍鱼，好像是新添进去的，这小楷，又是靳百川？
故里觉得靳百川有点可爱。
找了一整天，故里也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而她去了玲珑塔的事儿，被探子告诉了靳百川。
“知道了。”靳百川云淡风轻的说。
“端木故里去查了岛志，想必她也想知道上川岛的秘密。”梅若君问靳百川“你会告诉她吗？”
靳百川整理出发的行装：“她有本事就自己查。”
梅若君觉得故里应该跟所有去看岛志的人一样，什么都查不到。
靳百川在岸上修整了几天，老八风亭羽，老九穆海洋，扬帆归来。靳百川特意抽出时间去见了风亭羽和穆海洋，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靳百川要求连夜登船出海，甚至等不到天亮。
沅江博把雕刻好的红珊瑚送给斐然。
“大哥让我雕刻好送给你。”
斐然心里一阵暖流，她穿过茫茫人群，展开手臂紧紧抱住了靳百川。故里看在眼里，疼在心里，看着斐然手里的红珊瑚，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洛影踪拍拍故里的肩膀，跟她一起把东西搬上大船。
“谢谢你，靳大哥！”斐然说。
靳百川说：“可不是白送的！我交代你的事情一定要办好。”
斐然点点头：“你放心，有八哥和九哥辅助，不会有问题的！”
靳百川没有多说什么，就连夜出海了。
故里站在船头看着黑漆漆的大海，分不清楚东南西北，只知道大船以最快的速度航行着，海风吹起她的长发，故里摸了摸腰间的佩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外面风大，进去吧。”
“连夜起航，带的物资并不算多，武器，火炮，还有大量的金创药和麻沸散，纱布和棉絮，你是要抢劫，还是要开战？”故里问。
靳百川站在故里身旁：“抢劫不都得开战吗？”
故里说：“抢劫是你唯一的选择吗？”
靳百川有点不耐烦：“是。唯一的选择。你要帮忙就准备好上场厮杀。你不想帮忙，就蹲在舱房里别出来。省的看到血腥的画面，吃不下饭。”
故里不喜欢靳百川抢劫：“你的才华明明可以考取功名，为什么当海盗？”
靳百川不想回答故里这个问题：“我要功名干什么？给别人俯首称臣？给人家当奴才？凭什么？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约束我的自由，天王老子也不行。这就是我当海盗的理由。”
故里不喜欢靳百川当海盗的理由。
“我不喜欢这样的你。”故里说。
靳百川嗤之以鼻：“我就是我，你不喜欢也得给老子受着。别说的好像，我在求你喜欢我一样。看不惯，就滚远点。”
故里的心有点疼：“我做过一个梦，梦里的你被围攻，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倒下，你身负重伤跌落大海，我跳下去救你，看着你的血染红海水，我却怎么都抓不到你。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不详的预兆，但是我知道自己有多害怕。靳百川，或许你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或许有一个人对你的生死格外在意？她不希望你有事。”
靳百川没有丝毫动容。
“你说够了吗？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只知道一个人阳寿尽了，再有机会活下去也会死。而一个人阳寿未尽，受再大的苦难也死不成。死在海里的人，是到不了地府的，也没有轮回。会变成这海面上的鸟，自由自在。做人好累，若我哪天真的要死，倒不如死在海里，下辈子，不来了。人间，不是好地方。”
这话在故里听来，就是“多管闲事”，一个下辈子都没打算做人的人，又怎么会怕死呢？或许死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故里笑了笑，是她多虑了，靳百川根本不需要她的存在，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故里跳下船头，回舱房去了。
靳百川看着故里的背影，啥也没说，海盗的号角已经吹响了，靳百川抽出随身的长剑，剑指前方。无数带着烧油的火箭飞向迷雾深处，很快迷雾拨开，大量的船只火焰四起。海盗们冲上对方的船只，见人就杀，就像是海面上的魑魅魍魉，恐怖至极。
故里听着外面的声音，还是忍不住加入了兄弟们的战斗，洛影踪只能随身保护。
故里的长剑透着寒光，冲上来的人并非普通商船上的人，而是穿着官服的人。故里分不清楚是哪里的官兵，只能一个个将他们撂倒，靳百川在对面被围攻，故里没办法过去，只能冲着靳百川大喊。“过来！过来啊！”
靳百川没机会脱身，故里抓进缰绳，荡到对面船上，去救靳百川。靳百川跟故里背靠背依靠在一起。
“你过来干嘛？”
“不想你死的太难看！”
靳百川白了故里一眼：“顾好你自己吧！”
洛影踪不会游泳，看着靳百川和故里，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故里的剑割开敌人的喉咙，热血洒在脸上，脖子上，眯了眼睛，被人一脚踹在小腹，将故里踹到在地。故里一个翻身用剑抵挡，但是身后的防御出现空隙。一把冷剑朝着故里刺了过去。靳百川一个箭步上前，搂过故里，灵活避开，甩手要了对方的命。
“靳百川？”
靳百川的手紧紧抱着故里，把她护在自己攻击范围之内。故里武功不弱，体力不支也可以凭借极快的剑法，保护靳百川。
金色的羽箭从刁钻的角度飞来，故里及时发现，连忙扑倒靳百川，那支箭擦着故里的肩膀飞了过去，在故里的肩膀上撕扯出一条血痕。
靳百川来不及心疼故里，只见迷雾散开的缝隙中有一条大船，上面那个拿着弓箭的人.....靳百川捡起地上的金色羽箭和一把长弓，翻身跳上高处，用极快的手法，把羽箭从射来的地方还了回去，那个男人及时避开，而他身边的人被靳百川射中，倒地身亡。
靳百川示意撤退，放出大量的烟雾。靳百川一脚踹开逼近故里的官兵，抓紧桅杆上的绳索，将故里拦腰抱起，回到他的船上，大船快速启动，消失在迷雾之中。
大船冲出迷雾，在茫茫海面上，却找不到靳百川的身影。
琉璃国太师张敬之看着身边到底身亡的人，从他身上拔出自己的羽箭。
“这么远的距离，靳百川的实力不容小觑。”
张敬之说：“后生可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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