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算计
宣王杨峥也不是糊里糊涂的人，他并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鲛人，但是他相信，梅若君绝对是来复仇的。
如果是这样，梅若君大概率是琼海上的海盗。让杨峥百思不得的是，海盗都是粗鄙之人，怎么会有梅若君这种美丽到毫无人性的男人？太奇怪了。
梅若君终于等到宣王杨峥要跟自己谈条件，他一定要稳住，不能太过激动。
杨峥说：“琼湾海战，上川血流成河，这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大家都想知道上川岛的秘密，我也不例外，大家的手段都差不多，多杀几个人，就会有人害怕说出真相。但是我们错了，没有人知道上川的秘密是什么，不论杀了多少人，也没有找到我们在找的答案。”
梅若君说：“张敬之邀请阁下前往琉璃国，再商屠妖大会，你为何再次赴约？”
杨峥理所应当的说：“没有线索，他何必召开大会？”
梅若君紧紧捏着自己的膝盖：“十年前就有线索吗？”
“有啊！”杨峥说。
梅若君的心咯噔一下，冷汗顺着鬓角渗了出来。
杨峥说：“端木熙，就是线索！北齐给端木熙扣上了谋逆的罪名。端木熙完全可以逃离北齐，去任何一国都可以，他偏偏逃往上川。罔顾六国的美意，是他不识抬举。他战神威名就是从上川岛所起，说在上川没有秘密，我绝对不信。我的目标是端木熙的秘密，谁让上川贱民维护他替他保守秘密？”
梅若君差点就挥动匕首要杨峥的命。
“端木熙及他的族人已经死了，上川岛能有什么秘密？”梅若君问。
杨峥不知道。
“我若是知道，又岂会跟他们联合？”
梅若君站起身：“我在琼海多年，上川岛能够什么秘密？绕岛一周不过七天，就这么大点地方，能藏什么秘密？你说的这些，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杨峥糊涂了，梅若君如果是海盗，应该会全力反对登岛寻找线索，但是梅若君一副想跟杨峥分赃的架势，这不得不让杨峥越发摸不透梅若君的身份。
不管了，只要能活着，花多少银子都值得。
“神君神通广大，陆地，海洋，来去自如。若是我们联手，不难找到上川的秘密。神君若是可以放过我，您提什么条件，本王都答应。”杨峥说。
梅若君等的就是这句话。
“这你是为难我。鲛人上岸，必须带回罪人。你让我放过你，你得给我找一个跟你犯过同样罪行的人抵命才行。”梅若君说。
杨峥算是看明白了，梅若君是奉命杀他，而不是真的为了杀他而杀他。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杨峥做人不厚道了。
“琉璃国太师张敬之，如何？”
梅若君笑了，杨峥啊杨峥，张敬之如果知道你这么卖他，不知作何感想。
“随你，我只要有死魂带回海底，让他永不超生，置于是谁，都一样。”
杨峥送梅若君离开，问身边的谋士：“你觉得此人，什么来头？”
谋士头：“大概率是海盗的人。”
“海盗要的是张敬之的命，想要粉碎张敬之的屠妖大会，可是为了守护什么？”杨峥问。
谋士摇摇头说：“琼海海盗这些年极其嚣张狂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曾经的海盗头子是靳老大，多少给我们三分薄面。如今的海盗头子不知何方神圣，什么面子都不给，油盐不进，凶残无比。上川本就是海盗的大本营，他们最清楚上川有什么。如果连海盗都不知道上川有宝藏，卑职怀疑上川真的有可能什么都没有。”
杨峥心想，海盗如果都不知道上川的秘密，那就说明上川没有秘密。若是上川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被海盗守护着，梅若君也就不会有跟他同流合污的想法了。
杨峥揉了揉自己的心脏：“他们如何做到在睡梦中杀人？”
谋士给杨峥诊脉：“卑职医术有限，并无发现。”
杨峥说：“琼海海盗这次针对的是张敬之，跟我们没关系，就不要淌混水了。把张敬之交给海盗换个交情，看看海盗能在上川找到什么东西。”
“遵命。”
杨峥起身推开一点点窗户，盯着外面的梅若君，眼睛里掩不住的，都是杀气。
梅若君感觉到背脊发凉，回过头，却不见那股阴冷杀气的主人，想必是杨峥吧？算了，没证据，假装不知道吧？
温津成和上官紫璃，都知道梅若君跟杨峥密谈了一个时辰，他们一定是达成了某种共识，而这种共识，或许就是温津成和上官紫璃的威胁。
温津成可不会任由事态的发展，他不能离开客栈，并不代表他的暗卫不可以。温津成让人去寻找靳百川扮演的那个神棍，至少留一张保命的底牌。
而这个计划，都在端木故里和靳百川的规划之中。
靳百川好不容易到内陆，看什么都是新鲜，好吃的好玩的，应有尽有，顶着一张倾城倾国的美男脸，招摇过市，生怕别人对他印象不够深刻。
靳百川在戏楼里面听戏，感觉到周围有人靠近。
“别藏了，有什么事儿坐下来谈。小爷我，请你喝茶。”
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悄无声息出现在靳百川身旁，抱拳向他行礼。
“呃......”不知道对神棍怎么称呼“公子，怎么称呼？”
靳百川给他倒了一杯茶：“散人一个，叫我大仙就行了。”
侍卫尴尬笑笑：“大仙有礼了。我家主上在同城客栈落脚，怎料夜晚发生离奇事件，有人莫名其妙暴毙身亡。官府已经封了客栈，还未捉到真凶。我家主上怀疑是鲛人所为，想请大仙出手，护他平安无事。”
靳百川挑眉：“你家主上谁啊？”
“彤佳国靖王温津成。”
靳百川转着手中折扇：“你们在海上造过孽？”
侍卫摇摇头：“卑职跟随主上时日较短，不知事实。”
靳百川打开折扇：“鲛人上岸，肯定是冤有头，债有主的。”靳百川掐指一算“甲午房是谁在住？”
“离国宣王赵峥。”
靳百川说：“死了？”
“不曾。”
靳百川假装诧异：“这就奇怪了。难不成宣王跟鲛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侍卫不解：“那又如何？”
靳百川故弄玄虚：“一命抵一命，这倒简单了。宣王赵峥在海上的孽债可不是一条人命能够抵扣的。既然他跟鲛人达成共识，想必宣王拿别人的命交给鲛人抵债。”
“那会是谁？”侍卫问。
靳百川叹了一口气：“我早告诉你们，留着鲛人一定会出事儿，你们就是不听，还想把鲛人据为己有？愚昧！”
侍卫问：“那眼下该如何自保？”
靳百川说：“也去找鲛人合作呗。”
“这......为何不能找您合作？”
靳百川笑了，打开折扇：“找我合作？怎么合作？”
“收了鲛人。”
靳百川收敛了笑容：“我若有那等本事，早就收了他了。鲛人可以随时变成水，消失的无影无踪，我怎么收他？海南百川，只要是水，就能回到大海。我就算把鲛人抓了，他变成水跑了，我还是没办法啊。”
“那，客栈老板娘是怎么做到的？”侍卫问。
靳百川说：“谁知道呢。我也很好奇。收服鲛人，我没啥把握。但是我有自信，能够从鲛人手上护住各位性命。”
侍卫已经达到目的了，将大量银票放在靳百川面前。
“那就劳烦公子了。”
同城客栈......
白凤国上官紫璃在天字号用餐，见到故里指挥小厮打扫客房，看了看身边的侍卫。侍卫走出门冲着故里抱拳：“老板娘，我家公子有请。”
端木故里整理了一下鬓发走进上官紫璃的房间，一股脂粉味儿扑面而来，故里微微捂嘴，一个大男人，涂脂抹粉，比女人还精致：“客官有什么吩咐啊？”
上官紫璃是一个极为精致貌美的男人，乍看之下雌雄难辨，一双凤眼自带魅惑，高挺精致的鼻梁配合绝佳的骨相，让他拥有一张极其妖艳又极其冷艳的脸，纤腰盈盈，肩宽腿长，真是好姿色。看惯了男人阳刚俊朗的挺拔，再看这种阴柔之资，欣赏不来。
“本官只是好奇，姑娘，是如何抓到鲛人的？”
端木故里摇着她的小骨扇：“客官犀利，一下就发现重点了。”
上官紫璃听到端木故里这么坦率的承认，有点意外：“你如何做到的？”
端木故里说：“祖传的手段，不能说。若是人人都学了去，那岂不是饿死我这个老师傅？”
上官紫璃递给端木故里一颗金元宝：“这样也不行？”
端木故里将金元宝还给上官紫璃：“这才多少？一只鲛人都不止这点钱。”
侍卫长剑出鞘架在了端木故里的脖子上。故里伸着脖子：“来来来，一刀杀了我，啥都不懂还不愿意请教，就知道硬抢。就算我把法子交给你，你就能用了？切......”
上官紫璃让侍卫收起长剑：“姑娘误会了，这个银子只是咨询的费用。”
故里毫不客气将银子抱进手绢里，开开心心：“客官问。”
上官紫璃说：“鲛人是如何隔空杀人的？”
“不知道。”
“你耍我们？”侍卫生气。
上官紫璃安抚侍卫，陪着笑继续道：“这隔空杀人的手法让众人不安，人心惶惶之下，就会有人使出手段保护自己。我也是个俗人，想要保护自己的想法，姑娘想必可以理解。”
故里说：“可以理解！鲛人惹事儿，在我意料之外。没有保护好各位，是我失职。不过呢，我既然收了大人的银子，自然会保护好大人。”
上官紫璃问：“说说吧，姑娘如何保护我们？”
故里说：“那，能否再给一个元宝？”
“你怎么这么贪得无厌？”侍卫更气了。
故里说：“你看不出来吗？离国使者那边已经跟鲛人谈好买卖了。鲛人不动他的人，就要拿别人的命填补。你若是稀罕银子，我也没意见。”
“给她。”上官紫璃说。
侍卫再交给故里一颗金元宝。
故里说：“客观放心，鲛人是我抓来的，我自然想办法给他送回去，不会危害到各位。不过，有两个禁忌需要各位牢记在心。”
“姑娘请说。”上官紫璃非常礼貌。
故里说：“鲛人离开之前，各位不要离开自己的房间。有什么消息，我会给各位送来。第二，不要靠近离国死过人的地方，被鲛人杀死了是永不超生的，灵魂要被带入深海做苦力。魂魄不想被带入深海，就得找替死鬼，这样他就可以前往地府入轮回了。等我送走鲛人，冤魂自然被他带走，各位再离开客栈不迟。”
上官紫璃只能谢过故里，目送她离去。
“分明就是骗子！”侍卫不满的说。
上官紫璃：“她或许骗我们不是真的老板娘，也不是真的鲛人，更不是真的客栈。但是她没有撒谎的是，有人会死在这里。这里就是给某人画的坟墓。某人跟杀手达成协议，杀手要交差就得用别人抵命。我们不出去，只是不当替死鬼罢了。”
侍卫恍然大悟：“这次的目标，是宣王赵峥？”
上官紫璃：“我可没这么说。冤有头，债有主。假装看不见，何尝不是明哲保身之道呢？”
说的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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