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你算是人吗？
“你觉得他爱你吗？你觉得你在他眼里又算什么？我都有些同情你了啊，你的女儿死了一次又一次，你却一如既往的死心塌地的相信这个恶心的男人！”
叶女士越说越激动，她已经不在乎一切了，她就是要把一切捅破。
她要顾夫人和她一起疯。
源源不断的信息灌入顾夫人的脑海里，她蓦然瞪大眼睛，胸口仿佛肝胆俱裂！
“呕——”
顾夫人张开嘴，就吐出了一口血。
鲜血比残阳还要刺眼。
她一个趔趄，狼狈的跌坐在地上，她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脖子上的青筋都绽了出来，双肩剧烈的颤抖着，仿佛在隐忍着崩溃的情绪——
叶女士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变成了烧红的刀子，一刀一刀的戳入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她的心，已经是千疮百孔。
“不是……”
“我的女儿不会死！”
“她不会死。”
“你在骗我。”
“你都是骗我的，我的晚晚啊，我的女儿啊。”
“她怎么会死呢？她还要嫁给衍钦，她怎么会死？你骗我！”
顾夫人泪流不止，心口的疼痛愈演愈烈，她都无法呼吸了。
全身上下到处被尖锐的疼痛贯穿，血管里好像扎满了玻璃碎片。
她从喉咙里挤沙哑的字句，“你们都在骗我，我的晚晚不会死。她不会死……”
“她在等我，等我接她回家。”
“等我为她备下价值连城的嫁妆送她出嫁。”
“她不会死，她不会的。”
“她那么在乎我这个妈妈，她就不怕心蕊和她争宠吗？”
顾夫人自言自语，神色痴呆，眼神涣散如凉水。
她现在看上去比之前病得更厉害了。
可是顾老爷胆战心惊的望着她，呼吸凌乱。
她连心蕊的名字都记起来了？
他不感想象，如果有朝一日心蕊的身份拆穿。
那对她来说，又是再一次的重击！
晚晚因为叶女士的算计而死，而她小时候却尽心尽力的照顾着自己情敌的女儿。
会疯吗？
还是会变得和婉君一样？
叶女士低头看着她，言语平静，“宋清时，我现在不觉得你可恨了，我觉得你可怜。因为你和我一样。”
“来啊，找我报仇啊。我害了你的女儿，你不会连找我报仇的勇气都没有吧？”
叶女士脸上洋溢着胜利的笑容。
随着叶女士的不断刺激，她脑海里有很多模糊的片段闪过，一幕幕的，不停地闪过，到最后慢慢地变得清晰。
过去的许多回忆，不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都被一片片的拼凑了起来。
周围的声音她也听不到了，脑海里一遍一遍响起的是稚嫩的童声。
‘妈妈你为什么哭了？爸爸是不是欺负你了？我长大了，我会保护好妈妈的。’
‘妈妈，我们换个爸爸好不好？’
‘妈妈，我不喜欢心蕊。’
‘她一来，她就抢走了我的爸爸，现在还要把妈妈也抢走。’
‘妈妈，你和爸爸你们都不爱我，你们那么喜欢心蕊，那就让心蕊当你们的女儿！’
‘反正三哥永远只喜欢我一个人！’
‘妈妈，我不想什么都分给心蕊。’
‘妈妈，爸爸为什么不来看我？他生气了对不对？因为我没有当好一个姐姐。’
‘妈妈，我想三哥了。’
一声声一句句，尽是过去的顾晚晚。
一刹那，顾夫人悲恸到了极点，她再次呕出一口血，嘴角染着血，脸色惨白如霜。
她好像记起来了，又好像没记起来。
她一拳一拳的捶着自己的胸口，眼前的视线仿佛也变成了血红的。
她撕心裂肺的哭诉。
“晚晚。”
“对不起。”
“是妈妈错了啊！”
“晚晚，妈妈为什么要为了讨好你爸爸而对另外一个孩子好？妈妈不爱她，妈妈爱你。妈妈永远都爱你，你是妈妈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妈妈答应你，妈妈只爱你一个人。”
“晚晚，你回来好不好？我的晚晚，你不是最舍不得你的三哥了吗？你为什么不回来？”
她的晚晚没了，她的晚晚最怕的就是妈妈不爱她了。
因为她调皮又捣蛋，到处惹祸。
可是就算是个调皮鬼，也是她的女儿啊。
晚晚失踪的时候才七岁，她被绑架了，被人推到河里。
她都不会游泳，那么怕水的一个人，她有多害怕啊！
顾夫人的声音如同风中的破碎羽毛，轻飘飘的，没有任何的重量。
她旁若无人的哭泣着，没有哭声，只有泪水不断的从她的眼睛里流淌出来。
她的眼眶猩红到仿佛要裂开。
那是铺天盖地的阴暗和绝望。
“好了，我该说的话也说完了，你就不用太感谢我。我只是看不过去你一直被人蒙骗，一直以为你的女儿还在人世。我把真相告诉你，就是盼着你清醒一点呢。”
叶女士好整以暇地望了一眼顾老爷，“这是我回京城送给你的惊喜。”
“今天只是一个开始。”
“以后我会一点点的把一切都讨回来！”
“后会有期。”
叶女士仿佛真的就是为了戳破这个所有人都在一起小心翼翼维护的秘密，她真的也就走了。
而顾老爷没有下令，没有人对她动手，更不会有人拦住她。
叶女士制造了这里的混乱，亲手撕裂了顾夫人的希望，她带着胜利离去。
她就是要顾夫人记起来，不记起来，怎么会享受到那种痛呢？
叶女士是走了，但是现场的氛围却比之前更加的凝重危险，好似战火一触即发。
顾夫人看着她走了，她的眼神有些茫然，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背影。
她才好像回过神来了，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
顾夫人像是一尊即将破碎的雕塑，她来到顾老爷的面前，用一种陌生而平静的眼神看着顾老爷。
如果不是她脸上的泪水，如果不是她眼睛里的红，差一点让顾老爷以为她依旧什么都不知道。
“清……时。”顾老爷的心脏仿佛被什么紧紧的攫住。
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慌乱和不安。
顾夫人的心被那些真相撕扯得破碎不堪，尽是鲜血淋漓的伤口。
但是她却笑了。
“她说的，是真的吗？”
一句话，顾夫人的声音放得很轻很轻，她眼睛里淡漠无物。
“我……”顾老爷敏感的觉察到她有什么不一样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夫人慢慢地蹙了眉，嘴角划过的弧度冷冽。
“你一直都知道，我的晚晚是为何失踪。”
“你一直都知道，我的晚晚是怎么被她算计逼死的。”
“你一直都知道，但你却一直隐瞒着我。”
“你，算是个人吗？”
顾夫人心痛欲裂，没多说一个字，心口的疼痛就加剧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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