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27章
宋音怔了怔,隐约觉得这句话信息量有点大,什么叫直接冲他来?
这个念头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还来不及细细思索,宋音的视线便和许昶的对上了,傅时礼也似有所察觉,回头望过来。
空气静默了一瞬。
傅时礼嘴角柔和了下来,朝她伸出一只手,“过来。”
许昶的脸色也缓和下来,安静站着,没说话。
她现在要是过去追问,或者替许昶解释什么,场面或许会更僵。她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和傅时礼起什么冲突,还是等回去再跟傅时礼解释吧。
电光火石之间,宋音决定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听见。
她弯了弯唇,走过去,把手放在傅时礼掌心,语气轻松,随口似的问:“你们聊什么呢?”
傅时礼顺势握紧她的手,淡淡说:“闲聊。”
许昶笑了下,也点头说:“难得遇见傅总,就随便聊了几句。”
宋音:“……”
那你们聊得可真是好“随便”呢。
傅时礼轻捏了下她的手,“回家了。”
“阿音。”
许昶忽然出声。
宋音稍顿,抬眼看向许昶。
傅时礼微眯了下眸子,目光冷而锐利,掠过许昶。
许昶不动声色的笑着,声音温和:“本来约了昨天一起吃饭的,谁知道你昨天临时有事。爽约的这顿饭,打算什么时候补给我?”
傅时礼的目光又冷了几分。
昨天还约了一起吃饭?
宋音顿了顿。
刚才傅时礼才警告过许昶不要骚扰她,他一转头就约她吃饭。虽说她和许昶就是正常的朋友关系,不存在“骚扰”这一说,但他作为异性朋友,刚被她老公警告没三分钟,就当着她老公的面公然约她,怎么看怎么像是故意挑衅。
许昶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话说回来,他被傅时礼指责骚扰,心里委屈也有可能。
宋音说:“下次叫上宁姐他们一起。”她转头看一眼傅时礼,弯唇,“让傅时礼买单。”
小野猫的目光看过来,柔软带着笑意,像是娇嗔。说让他买单,又更像是无意识的把他划分在与自己更亲密的情感阈值内。
傅时礼不否认,他很受用。
他用指节碰了碰她的脸颊,转而看了许昶一眼,目光鄙薄。
许昶很轻地勾了下唇角,没说话。
宋音已经累了,不想在他俩之间耗费脑力的周旋了。她对许昶说了句:“那我们就先走了。”便拉着傅时礼离开了。
车子已经等在门口了。两人上了车,宋音轻舒了口气,直接闭目养神。
思考局面情况,再思考如何才不至于把场面搞僵,也太累了叭!她的脑细胞都不知道累死了多少。
她是最近蔬菜沙拉吃多了么,脾气竟然变得这么好。
按照她以前的脾气,谁要管他俩有什么过节有什么矛盾,直接走不理他们。现在,她真是太“善良”了,以后不能吃这么多素了。
宋音闭着眼睛休息,意识逐渐变沉,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被揽进一个熟悉的怀抱,紧接着,她额角落下一个很轻的吻。
在他怀里,确实比靠在椅背上睡更舒服,鼻尖萦绕着浅淡的木质清香,莫名的让她安心放松。宋音往他怀里埋了埋,睡了过去。
但是在车上,不比在床上,宋音睡得不沉,车子停在西山壹号,她便醒了。
-
两人进了门,宋音没上楼,坐在了沙发上。
她还没有完全醒困,轻皱着眉头,睡眼朦胧的,微瘪的唇角带着嘴唇微微嘟起,娇气又可爱。
傅时礼好笑的看着她,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上楼睡。”
宋音哼唧了一声,推开他的手,带着睡意的声音有些软糯:“我想喝水。”
傅时礼起身去倒水,宋音掩嘴打了个哈欠,侧坐,后背靠在沙发扶手上,双腿交叠舒展在沙发上。
傅时礼把水杯递给她,她捧着抿了几口,睡意散去不少,便把杯子递还给了他。
“傅时礼。”她叫他的名字。
“嗯。”
傅时礼应她一声,随手把杯子放在茶几上,侧坐在沙发边,抬手拢了拢她额边的碎发,“不困了?吃宵夜么?”
宋音没回答,只低声说:“在会所庭院,我听见你和许昶说的话了。”
傅时礼稍顿,没应声,静看着她,等她说下去。
宋音:“我听见你说,冲你来,他要是再骚扰我,你就让他——”
宋音停顿了一下,没再重复,转而问傅时礼:“为什么说冲你来,你以前是不是对他或者许家……”她停顿一下,改口,“你和许昶以前是不是发生过什么?”
傅时礼神色疏淡,黑沉的眸子深不见底,让人看不分明里面藏着怎样的情绪。
默了片刻,他淡声开口:“问这些,是关心我,还是关心他?”
都不关心。不是——
宋音迷惑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选择题,她问这些,就一定是因为关心他俩的其中一个吗?她就是单纯的问问不行吗?再说了,他也不想想,他们的这些破事都牵扯到她身上了,她问问不过分吧?
这狗男人的脑回路真让人服气!
宋音轻吐了口气,敷衍说:“都关心。”
他默了一瞬,忽地轻笑一声。
是一声许久未曾听到了的、带着倨傲嘲弄意味的、是在拆穿她拙劣谎言的,轻笑。
……?
这狗男人!搞得好像知道她关心谁似的,他可真聪明,就数他是大明白!
宋音冷笑一声,双臂交叉抱胸:“不说算了,好像谁愿意知道一样,我才懒得知道和你有关的事情。”
傅时礼转过身,没说话。
他方才是侧坐在沙发上面对着她的,现在一坐正,宋音的角度,就只能看见他左边的耳朵和下颌角,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
但很明显,他不高兴了。
她都还没不高兴呢,他倒是先闹起脾气了,这狗男人拿错剧本了吧?
天天要人哄,他今年三岁吗?
宋音轻吐了口气,伸手攥住他的衣服下摆,轻轻晃了晃,放缓语调:“傅时礼。”
他没应声,但也没不让她碰。
宋音停顿一霎,想把许昶和她的事情赶紧解释完再说,便又开口:“你应该知道的,许昶是我朋友。今天也是碰巧遇到的,正常的朋友交流,不是骚扰我,你不要——”
她顿住话头,斟酌着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他和许昶的矛盾不要牵扯她,也不要借着她向许昶报旧日恩怨——这件事。
她欲言又止的,表情有些复杂,像不知如何开口。傅时礼的眸光沉了下去,忽然很轻地哼笑了一声,声音沉冷,嘲弄似的:“是想说让我不要对他出手?”
他偏头,垂眸看了眼还攥着他衣摆的那只纤细的手,很轻地翘起一侧唇角,“撒娇哄我,也是为了他?”
“在庭院里不解释他和你只是朋友这件事,当时拉我的手,对我温顺,都只是为了不想让我再为难他?”
宋音:“……?”
这狗男人……?!
先不说他这让人恼火的质问加嘲弄的语气了,这狗男人的脑回路可真是惊到她了!
他认为她是在讨好他?还是为了许昶?
她在庭院里假装没听到,是选择和他站在同一边是为了他呀!拉他的手是因为他朝她伸手了呀!这个狗男人!他脑子有毛病吧!
“什么我为了他!你!你有病吧!”宋音瞬间火冒三丈,气得说话都打结了。
她气急了,但又一时没想出来该怎么回怼才能解气,扶额叹了口气,冷淡说:“你的事情别扯上我。还有,我今天不想看见你了,你要么走要么睡沙发!”
宋音说着,便起身要走,猝不及防地,手腕被攥住往回拽了一下,她又跌回沙发上。
他顺势倾身覆下,阴影将她笼罩,同时拢来有一股压迫感极强的侵.略气息。
他声音沉冷:“那你想看见谁?”
宋音懵了两秒,不悦的皱眉推他:“你干嘛!”
他目光深黯,紧盯着她,“宋音,你就这么在乎他?”
什么鬼!
宋音还没来得及开口,他的吻便落了下来。
凶狠且无章法地吻她,如暴风骤雨般,将她淹没。
直到灼热的呼吸顺着她的唇角耳侧,往下簇簇灼烧,宋音才回过神来,用力挣扎。
“傅时礼你有病吧你!你放开我!”
她的手被压过头顶,脚也碰不到他,完全无法挣脱。
宋音又生气又委屈,她真是这辈子都没这么委屈过!这个狗男人太过分了!
也挣扎累了,她不再挣扎,忽然安静下来,冷淡且平静的说了句:“傅时礼,既然你这么不开心,连基本的联姻关系都不能维持,不如我们离婚。”
他顿了一下,埋在她颈窝没有抬头,声音隐忍而沙哑:“我说过,离婚,想都别想。”
他起身,手掌撑在她耳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目光冷而幽邃,似乎透着狠意,还藏着一些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宋音,是你先招惹我的。”他抬手捏住她的下颌,直直的看进她眼底,“招惹了,就别想再说结束。”
又是什么鬼!
宋音怔了一瞬,还没回过神来,他便松开她,起身径直离开了。
“砰”的一声关门声响起,宋音缓缓从沙发上坐起来。
她曲膝,双手环抱着腿。静了片刻,粹不及防地,一滴滚烫的水落在了她膝盖上。
宋音怔了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是她的眼泪。
宋音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哭呢?
以前又不是没和傅时礼争执过,也不是没被他惹生气过,都没哭过。这次为什么就这么难过呢,胸腔内又酸又涩,又闷又堵,又委屈又生气,哭意完全忍不住。
怎么这样啊!宋音轻瘪了下嘴角,她是生理期快到了吗?
和傅时礼吵架能吵哭她可真没出息!
为了个男人至于吗,这太不像她了!
明明只是联姻,她和他之间是什么时候多了能牵扯她情绪的东西了。她想不起来。
宋音把脸埋进膝间,很深的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吐出来。停顿几秒,她起身进了琴房,拉了一首曲子。
曲子拉完,情绪好似并没有平复,她心里还是闷堵。
宋音不由得想起第一次见傅时礼。是结婚前,她刚回国,在宋家。
他从大门口进来,她远远看见他修长挺拔的身形便觉得,这个男人绝对很帅。
他走到她面前,她看清楚他的脸,第一印象就是,这个男人好帅。
这个长相,作为联姻对象,她接受了。
结了婚,她也是一直和他保持着正常的联姻关系。
她想不明白,傅时礼为什么说是她先招惹他的,她什么时候招惹过他了?
竟然还说她哄他是为了许昶。
这狗男人有病吧!
宋音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她下意识的就想狠摔手里的琴弓,又不舍得。狗男人的错,不该让她的宝贝琴弓跟着受罪。
她把琴弓放下,狠推了下博古架最外侧的一个古董花瓶,落地碎出一声脆响。
宋音的气顺了几分。
她把大提琴放进琴盒,给辛薇打了个电话。
“机票订了吗?我和你一起走,明天就走。”
辛薇刚洗完澡,被她这么一句搞懵了,顿了两秒,才开口:“你要和我一起回纽约?”
“嗯。”
“怎么这么突然?”
“不想待在这里了,你先订票。”
“……可是,我原定的行程,也不是明天就走呀。”
“那我先走。”
辛薇顿了顿,也无所谓她去不去,就当让她散散心了,便打开pad查机票:“也可以,但是明天没有票,最近的一班飞纽约的航班在后天。”
“可以。”
“好,我先订。”
挂断电话,宋音安静下来,胸腔内那股酸涩闷堵的情绪又开始翻涌。她忽然想起俞澄说过的,按照她的小脾气,吵架就算把傅时礼赶出去了,她自己也得气得离家出走。
这栋房子,她确实不想待了。
她看见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能想到傅时礼,越想气越不顺。
宋音给司机拨了通电话,拎起大提琴,出去了。
刚走出去,便看见停在最外侧的,傅时礼常用的那辆车还在,驾驶座上似乎坐了个人。因为她看见驾驶室的窗边搭着一只手,手指清瘦修长,指缝间夹着一根烟,烟头在昏沉夜色中猩红一点。
她虽然看不清车里那个人的面容,但直觉告诉她,就是傅时礼那个狗男人!
她都不知道,这狗男人竟然还会抽烟?
她最讨厌尼古丁的味道了!
这时,大约是司机和管家阿姨从后面用人房里出来了,车库和院中的灯忽然亮起,一霎通明如白昼。
与此同时,宋音和傅时礼的视线在半空中相交了。
作者有话说:
傅时礼:老婆是出来接我回去的?(〃''''〃)
音音:竟然还抽烟,这个男人不能要了。
很多年后,司机给小孙子讲故事:我年轻时工作的那家,男主人和女主人吵架,男主人摔门离家出走,谁知道就出走了不到三十米,啧啧啧。
昨天没更新,这章有红包,爱你们~
三月第一天,万事顺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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