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屠神（1）
程墨没想到，在通往虚空战场的时候，也会碰上熟人。
毕竟他在吞噬空间的熟人，几乎能用一个手掌数完。
他在超凡吞噬者的阵列当中，看到了长河。
而超凡吞噬者的感知都十分敏锐。
在程墨看到长河的那一刻，长河也看到了程墨。
双方对视了一眼，却都脸色凝重，默契地没有说一句话。
他们都知道现在自己身上承受着多么沉重的压力，这个时候，谁都没有心情说笑，或者叙旧情。
就连之前的那些利益纠纷，也没时间精力去计较了。
钱是好东西，但也得有命的前提下，才能去花费。
看着出现在虚空战场上的敌人，那些持着各种农具的村民，所有吞噬者都顿了一下。
也就跟这些村民打过交道的程墨和长河，还能够保持着最基本的冷静。
但看着虚空当中那撕咬大球的巨蛇，那种恐怖的模样，他们也不得不战战兢兢。
那种将死的压迫感，再次回到了他们的身上。
“杀！”
安静当中，不知道谁突然吼了一声，巨大的声浪如同狂涛，瞬间肆虐了整个战场。
顿时，整个战场的气氛被点燃。
没有战鼓，没有战旗，双方就像是最原始的部落，开始了第一轮的碰撞。
一方，拥有着极度恐怖的体魄和属性。
而另一方，个体实力参差不齐，却有着各种各样强大的武器装备，药剂技能，手段层出不穷。
一时间，场面极度精彩，无数的攻击碰撞在一起，凌厉的火光，尖锐的破风声，呐喊声，明亮的各色光华，在各处炸裂开来。
一方，是必须要拿下胜利，才能保证自己的生存。
另外一方，则是有着病态信仰的加持，极其狂暴，悍不惧死。
所以一时间，双方都没有出现明显的优势劣势，混乱的厮杀，遍布四野。
而在这大混战的虚空战场当中，最为显眼的，除了高处那厮杀不休的两个世界之外，自然就要数超凡吞噬者阵列了。
何为超凡？
超越了平凡，褪去了凡身，拥有超越常人理解的能力，方为超凡。
他们所拥有的战斗力量，根本就不是其他吞噬者，又抑或者村民能够媲美的。
想当初，程墨和长河两个人，都能在村子里杀个几进几出，更别说，现在这里足足有着十几个超凡吞噬者了。
而且，这些超凡吞噬者，还有着来自吞噬空间的强大加持，战力更加不知道提升了多少。
如此一来，那些村民，就更加没有可能去拦截得住他们的冲锋了。
程墨混在其中，跟着一大群自己不怎么认识的超凡吞噬者，一路往前方冲杀。
一路上，没有任何一个村民能够抵御他们的杀戮。
那些披着恐怖战甲的甲士也不能。
程墨和长河或许破不了他们的防御。
可这么多的吞噬者里面，总归有人是擅长破甲的。
一个超凡吞噬者，成长起来需要多少时间？
这个时间，又足够他们学习多少能力，积攒多少物资？
一些依靠战甲逞能的褪凡级生物，怎么能够阻拦得了他们前进的步伐。
“杀！”
超凡阵列当中，呐喊越发激昂。
他们都是强大的超凡吞噬者，还有如此厉害的光环加持，这些敌人，根本无法抵挡他们的前行。
杀伐的感觉，让他们的身躯越发炙热，鲜血逐渐沸腾。
但他们脸上都没有笑意。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敌人，究竟是什么！
其他的吞噬者，需要对付的，才是这些数万之众的村民。
他们作为吞噬者当中，最为强悍的一批人，需要做的，是驰援吞噬空间，去直面巨蛇的威光！
这是一场，屠神的大战！
所谓村民，根本不能进入他们的眼睛当中！
“杀！”
一声声呐喊，充斥着激动，不安，恐惧。
他们形成箭头一般的阵列，深深地凿进了敌阵当中，在鲜血泥泞当中飞速向前迈进，朝着巨蛇所在的地方冲锋。
虚空当中，巨蛇仍旧死死撕咬缠绕着吞噬空间。
而没有实体的吞噬空间，只能借助世界的各项能力去抵御入侵，而不能造成任何有效的反抗。
可即使这样，他们之间的每一次力量碰撞，都能直接把一般的吞噬者直接碾碎。
他们的能力层次实在太高，不是一般的生物能够掺和进来的。
拥有法相，是最基本的入场券。
如果连法相都没有，那么踏进这个战场，就是在找死，连战斗的余波，能让妄自踏入这里的生物后悔自己的诞生。
而越往前迈进的超凡吞噬者们，也越加能够清晰地感知到那种恐怖的力量压迫。
他们逐渐变得呼吸困难，手脚酸软，一系列的反应让他们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他们可是最为强大，最为厉害的超凡吞噬者，却在冲锋的路上，就开始出现各种负面状态。
这让他们既恐惧，又愤怒。
而此时，他们能够发泄愤怒的途径，也只剩下了一个。
那就是周围的村民。
杀戮，击溃这些敌人，能够暂时安抚他们内心出现的各种负面情绪。
他们就像是恐怖的绞肉机，朝着前方疯狂迈进，每一下都能让三位数的村民溃败。
而他们打出了风采和气势，周围的那些吞噬者自然也察觉了气势的变化。
他们立马跟在了超凡吞噬者的背后，借助着这股冲锋的惯性，继续往前方冲刺。
他们的实力没有超凡，实际上对付这些村民还是有难度的。
即使吞噬空间也给了他们一些光环，但是他们的基础实力在那里，不可能凭空爆发出超过他们生命阶级的能力。
而所向披靡的超凡吞噬者阵列，提他们削减了极大的压力。
冲锋在最前面的超凡者，让他们的冲锋，变得安全了很多。
压力大减的情况下，他们也逐渐恢复了自己的战意，斗志越发昂扬起来。
当然，一切的前提，都是他们不需要面对更加恐怖的巨蛇。
另一边，巨蛇在撕咬缠绕吞噬空间的过程当中，冰冷的竖瞳其实也在观察着战场上的变化。
那些吞噬者越发朝着前方冲锋，他的眼神就越发冰冷。
等到一众超凡吞噬者靠近的范围，抵达了他心里的警戒线之后，他顿时爆发出更加恐怖的气势。
之前被他主动散去的法相，再一次凝聚。
恐怖的巨蛇虚影，蜿蜒着，嘶吼着朝超凡吞噬者阵列扑去。
而紧随其后，一直被压迫着的吞噬空间，此时也猛烈地反抗起来。
虚空当中，巨大的烈马法相也同样凝聚出来。
烈马昂着头颅，发出凄厉的喑声，猛地朝着巨蛇虚影追逐而去。
在它身上，每一颗肌肉都透露着力量的美感。
细长的蹄子每一次践踏在虚空当中，都能带起大片明艳的火花。
粗壮的脖子上，烈红色的马鬃，飘荡似火。
很快，烈马追上了巨蛇，抬起蹄子，狠狠地朝着蛇头践踏过去。
可就在这时，看似一心向前要阻拦超凡吞噬者们的巨蛇，猛地一个停顿，身躯一个曲折，一下子就反身咬住了烈马的脖子。
“轰隆隆！”
顿时，烈马猛烈地挣扎起来。
他疯狂地挣扎，却怎么也摆脱不开巨蛇的撕咬和缠绕，于是两个巨物彻底交缠在一起，在战场之上到处碰撞起来，每一次碰撞，都能带起巨雷般的响声。
而那些被他们撞上的人，则更加惨烈。
即使只是法相，那种恐怖的力量，也万万不是他们这些没有法相的生物能够抵抗的。
碰撞下，他们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就被化成了一堆肉泥。
战斗的余波，都能他们快速失去生命。
但好在，这种灾难般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
彼时的巨蛇，具备的力量，早已超过了吞噬空间。
再加上占据偷袭的优势，那烈马很快就失去了挣扎的能力。
随着一声惨叫，那偌大的烈马虚影，被巨蛇缠绕得炸裂开来，化作了漫天的细碎光泽。
而在法相崩碎的一瞬间，吞噬空间的本体猛地颤抖了一下。
在之前，他的法相就已经被巨蛇击碎过一次了。
这次为了保护吞噬者，让超凡吞噬者们可以顺利驰援，他是强行凝聚出法相来的。
而这样被强行凝聚的法相被击碎，他的本体，也受到了一丝牵连。
他本体反抗的力量，瞬间大幅度下降。
虽然很快，他就再一次振作起来，却已经晚了。
那短暂的弱点出现，巨蛇的实体没有错过这个机会的意思，顿时发动了极度猛烈的攻击。
一下子，吞噬空间竟然落入了极度明显的下风当中。
而且，一切都不止于此。
巨蛇的法相击碎了烈马虚影，也没有继续闲着的意思，而是按照本来的想法，继续朝着冲在阵列最前方的一群超凡吞噬者而去。
想来，他也察觉到了这群人实力的等级，也猜到了吞噬空间的想法，才做出了那样的做法。
所以他不仅成功偷袭了吞噬空间，还能够保存自己的法相，继续完成对超凡吞噬者们的攻击。
很快，巨蛇法相就出现在了吞噬者阵列前面。
这时的超凡吞噬者们，还没从刚刚那迅捷的战斗场面当中回过神来。
超凡吞噬者已经是数量稀少的一部分吞噬者了，拥有法相，了解法相的，更加稀少。
所以他们当中的一部分，都无法理解刚刚那巨蛇和烈马两个虚影之间的战斗。
而那战斗结束得又过于迅捷，对于还要花心思对付村民们阻拦的他们而言，根本就不可能轻松反应过来。
人群中，程墨站在稍微靠后的位置，手里捏着两张符箓。
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掏出过自己的切风又或者是天丛云。
他从开始到现在，使用的都是刚刚得到，还没有一天时间的通天箓。
因为他知道，这种恐怖的战场当中，冲锋在最前方，会面对什么样的危险。
且不论他的战力就不算很强，外加战场各种情况突变根本无法预料，而且连战斗的收益，都难以保障。
他又怎么可能真正冒险冲在最前方？
他早早就跟在几个拿着法杖的超凡吞噬者身边，停在队伍靠后的位置了。
其实，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如此想法。
毕竟超凡吞噬者手段多端，谁还没有一两门远程攻击的手段呢？
能在后头安全输出，谁愿意顶上抗伤？
但术业有专攻。
不是专门练习远程攻击的人，跟专门练习远程攻击的人，看攻击所能造成的伤害，就能分辨出对方是不是在假装。
除非真的有人丧心病狂，把自己珍贵的试炼点省下来，不去提升自己熟悉的技能，而去浪费在不擅长的远程能力之上。
原本，程墨也会遭遇这种情况。
但是……
通天箓太强了！
可能杀伤力方面，确实比不上专攻远程的大法师，但是那各种附带的负面效果，十分恐怖。
在程墨恐怖的幸运值加持下，几乎每个被击中的目标，都会荣获一个负面状态。
也正因为如此，程墨的浑水摸鱼，才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此刻他看着出现在队伍前方的巨蛇虚影，一时间也没有那么害怕。
他虽然是个小萌新，可其他人都是老牌超凡。
他就不信，这些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老怪物们，会打不过一个法相！
“杀！”他躲在后面，大喊一声。
于是，原本出现了短暂停滞的队伍，再次往前冲锋。
法相战场，开启了。
在吞噬空间的帮助下，一个个吞噬者召唤出属于他们的法相。
一个个巨大的巨人虚影，凭空浮现出来。
而后，没有丝毫停顿，十几个巨人跟巨蛇瞬间缠斗在了一起。
一时间，气势浩大，气浪滚滚。
程墨也在召唤法相，尝试着去跟敌人碰撞。
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新奇的表情。
这还是他第一次召唤，并且控制自己的法相。
一种十分奇异的感觉，涌入他的心头。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一样，一个，是巨大的虚影，一个，则还是自己原本的身体。
这种感觉，让他有种既新奇，又迷茫的感觉。
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再多加尝试。
虽然他在划水，但划水划得太离谱，也是会被看出来的。
于是他操纵着法相，朝着巨蛇冲去。
战斗，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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