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我的女主很不舍
“巴尔迪太太，巴尔迪太太你在吗？”
“叫什么？我在储藏室清点公主的花瓶。”
传话的侍女：“贝鲁奇太太让我来通知您，明朝的仆人们到了。”贝鲁奇太太是碧提宫的女管家。
“好的，我马上就下去了。”
而未满40的巴尔迪太太是玛丽娅夫人刚为潘茜预定的未来女管家。
她出身于邻镇的一个小贵族，13岁嫁给了故乡的另一个小贵族，15岁生长子，17岁生次子，19岁丈夫赌钱输掉了所有，夫妻俩只能带着两个儿子和婆婆租房住。巴尔迪太太以前的家庭教师曾经是梅第奇家族出去的侍女，十分惋惜巴尔迪太太的遭遇，并介绍她来到了梅第奇家族做洗碗女仆。
从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族夫人，沦落到为碧提宫近三百个仆人清洗餐具，每天至少工作17个小时还全年无休，也只有性格坚毅如巴尔迪太太的才能坚持下来吧！
（做宫廷侍女都是要从小培养的，从没学过就做贴身女佣是不可能的，像安博林这样的有钱的外交大臣之女，貌似也是7岁就在法国宫廷学习王后侍女的工作，之后才能回英国就能伺候凯瑟琳王后。）
但很快，受过教育和良好出身的巴尔迪太太就受到了碧提宫厨娘的喜爱和提携，从洗碗工升为洗菜切菜的厨房女仆，然后熬成了厨娘，到如今终于获得了玛丽娅夫人的肯定，得到了众多仆妇争夺的的陪嫁女管家位置。
碧提宫正门往左边有个侧门是仆人们专用的进出口。
从明朝漂洋过海带回来的28位仆人分列站好，等着贝鲁奇太太在翻译员的帮助下，一一核对人员名单。（本来想些50人，幸好查了下资料，发现以前的木制武装商船能容纳的人不多，因为要放火炮、海上吃的食物还有货物，伊丽莎白女王的两艘皇家海盗船上只有74个水手就能让西班牙商船闻风丧胆。西方以前的海域真的很不太平，大部分的海盗都是有大背景支持的，船上的海盗水手大部分都曾是正经海军。）
“首先，你们到碧提宫要做的第一件就是忘记你们曾经的名字，我们会给你取一个简单好叫的意大利新名字……”
“然后你们每一个人都会被安排和碧提宫的老人同住，他们会照看你们，教你们碧提宫的规矩……”
“你们要知道你们服侍的这个主人是梅第奇永远的玫瑰，佛罗伦萨最璀璨一颗的明珠，她的肖像会被镌刻在碧提宫的壁画上，永远和梅第奇家族的历史一起流传下去，能服饰这样一位主人是你们至高无上的荣幸，你们必须要记得这一点，并且以此为戒，严格要求自己，始终忠于你们的主人，捍卫主人的名誉，抓住每一次机会提升主人的幸福感……”
“如果你们没有尽全力做，我会发现，然后你们很快就会被下一船从明朝买回的仆人代替，而我们不会把那些没用的仆人留在宫里，好运的话会被送到梅第奇家族名下的农庄里，倒霉的话可能是偏远的矿山，如果你们试着逃跑……”贝鲁奇太太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我打赌你们跑不出半条街就会被侍卫的火木仓打爆脑袋！”
“木仓见过吗？被打中的脑袋就像砸烂的南瓜一样，守门的侍卫喜欢那样做，但我不喜欢，可我得在边上监督浣洗女仆清洁现场，以免她们因为太害怕而漏掉一些骨头和脑浆……”
“……你们必须尽可能快的学会说意大利语，马上就是你们尊贵的主人克萝丽丝公主殿下，和米兰大公的订婚仪式，到时候我们可能要接待2000位来宾，如果因为你们中任何一个人的失误而令碧提宫全体仆人蒙羞，我会亲手活埋你，哪怕赌上我在这座宫殿服务了三十多年的尊严，我也会请求克萝丽丝殿下给我这个权利。”
神情严肃的贝鲁奇太太等翻译转达完她的训话后，又大声问了一句：“告诉我，你们听明白了吗？”
明朝众人赶紧低头用不熟练的意大利语回道：“听明白了！”
能被采购官选中的本身都是多才多艺的，自然都不是笨人，在船上的2个多月时间也尽可能的学了一些最基本的意大利语日常对话。
……
距离潘茜订婚仪式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潘茜突然兴起带着侍女们逛花园。
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以主人的身份游览波波丽花园。
“拿好拿好，我要开始跑了哦~！”潘茜还带了明朝人献上的风筝。
“不得不说，那几个明朝的小家伙们还挺有才的！”达尔玛看着摇摇摆摆飞起来的纸制彩画蝴蝶风筝。
每次正大光明的走在晴天白日下面，感受阳光洒在身上的温暖感觉，达尔玛都情不自禁的在心里赞美潘茜和潘茜送的吸血鬼日行戒指。
莫妮卡想起了那个制作出如此精美风筝的异国漂亮少年，叹息道：“不敢相信明朝的皇室阉g了七万的男人，还放心让他们伺候皇帝和所有的皇室，难道那些被阉g的男人都不会怨恨报复吗？”
是的，那28个明朝人里有六名太监、三名宫女，还有一位太医和太医的家人们。采购官比汉贿赂了明朝宫里的一个大太监才买到这些判了死刑的特殊罪人。他当然特意打听过，这些罪人都是被上头的人牵连获罪的。
“那是他们延续了几千年的传统，大概大家都习以为常了，肯定大部分都是家里太穷主动把孩子阉g送进皇宫换钱的，孩子还小哪敢有怨恨，长大了就认命了，毕竟身边都是相同遭遇的人……”农奴出身的德娃小时候听说过很多，养不起孩子的父母将孩子像垃圾一样遗弃在路边，好心点会送去修道院，狠心的会早早送去矿上做工，残忍一点的还会亲手夺去孩子的性命，太多太多这样悲剧都是因为贫穷！
（碧提宫的上百个壁炉，供应几百人吃喝的10多个烤箱，10个锅炉，一周就要烧7吨的煤炭。你们可以搜一下欧洲的童工，大部分煤矿都更喜欢雇佣小孩，不仅便宜，也因为身形矮小方便钻到地下，这样的孩子没有在矿山熬死，也会因为长期负重而致残。）
莫妮卡：“听说他们的宫廷里还住着1万多的侍女，简直不敢想象他们的城堡该是多么雄伟？！”
达尔玛笑着接道：“更让我吃惊的是他们的皇帝，居然还能娶几千个合法正式的伴妃，那么多女人和孩子都住在一个城堡里，难道她们不会打架吗？”
幸好今天风大，潘茜都没跑几步，风筝就自己飞高了。
潘茜也在看风筝：“我想我会想念这里的……”
“为什么要放走这么漂亮的风筝？太可惜了！”德娃递上剪刀。
“为了让风筝带走你所有的烦恼！”潘茜毫不犹豫的剪掉了风筝线。
目送那么漂亮的风筝被风带走，达尔玛几个侍女同时露出了惋惜的神色。
贾凡妮过来了，先对潘茜屈膝行礼，后者却还在失神似的遥望远处的天空，达尔玛她们也一样。
纳闷的贾凡妮不敢打扰女主人，便走到达尔玛的身边悄声问：“你们在看什么？”
头上还是意大利湛蓝平静的晴空啊，连云都没有看到一朵。
达尔玛故意用遗憾的语气对她说道：“不管是什么，你都已经错过了。”
贾凡妮嗔怪着拍了她一下。
潘茜闻声回过神来：“是剧院那边已经准备好了吗？”
贾凡妮赶紧换上正经的表情，道：“是的殿下，可以移驾剧院了！”这里的剧院说的不是佛罗伦萨城里的大剧院，而是波波丽花园里可以容纳1000位观众的露天剧院，梅第奇家族的私家剧院。
在欧洲，主人和仆人之间，有着严格的阶级距离，说的不止是他们所处的阶级地位，被分隔的还有他们的日常生活区。除了男女管家，贴身仆人，仆人领班，二等仆人，厨师厨娘和车夫这样比较体面的管理层仆人，通常其余仆人是不允许出现于主人的视线范围。像红楼梦大观园中经常出现的主仆一家欢的场景，不可能发生在欧洲贵族的城堡里。
仆人们住在远离主人生活区的仆人宿舍，你几乎可以在大部分的欧洲古堡中找到专门供仆人们行走的楼梯和密道，贯穿整个城堡，朴素狭窄的，完全不同于城堡主人生活区的华美奢华。很多城堡甚至还有专门接通仆人宿舍和城堡厨房的地下通道，都是为了让仆人更好的隐藏，很多没有管过家的主人们甚至不知道自己的城堡下藏着一支那么庞大的隐形仆人军队。
潘茜让男管家维坎德先生和女管家贝鲁奇太太叫来了能在此时挤出时间的仆人和侍卫官，穿着各种制服的聚在露天剧院里。
为了放风筝，潘茜今天特意换上了一件鲜红的骑马裙，头发梳成简单牢固的盘发，戴着发带式的玫瑰样式的发带金王冠，迎着众人惊艳崇拜的目光走上剧院的舞台。
“下午好，勤劳的碧提宫员工们。还是第一次这么正式和你们见面，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你们，今天把你们聚在这里也是想对你们说声谢谢，谢谢你们这些年来的付出，照顾我，照顾我的家人们……你们也知道我很快就要搬去米兰了，再离开之前，我想送给你们每一个人一份小小的临别礼物，所有碧提宫的员工们都有份，还请待会儿领到礼物的员工帮忙，去宫里换一下那些走不开的员工，好吗？”
法比奥和甘博亚双胞胎三个吸血鬼一人提着一个大木箱上台。
达尔玛和贾凡妮帮忙打开箱子，露出里面三灿灿的黄金首饰。台下的人们先是呆了呆，然后才爆发出惊叹、欢呼和热烈的掌声。
里面全是潘茜请金匠定制的黄金纪念胸针，男女通用的基础样式，正面刻着梅第奇的族徽，背面是一行小字“受赠予1630年7月克萝丽丝·潘多拉·德·梅第奇”。按照仆人和侍卫的职位等级，如送两位管家的胸针是红宝石为镶嵌主石，珍珠为伴，碎钻镶边的；各个主人身边的贴身仆人拿的是猫眼石为镶嵌主石，珍珠为伴，碎钻镶边的；二等仆人拿的是绿松石为镶嵌主石，珍珠为伴，碎钻镶边的；以此类推下去，最底层的杂工和浣洗仆人拿的是纯金镶石榴石的简单样式。
“您真是太慷慨了殿下——”
“谢谢殿下——”
“愿上帝保佑您——”
潘茜的两艘武装商船这次真的是满载而归，两位采购官身上都带着潘茜送的幸运符，出自系统商城的高级货，不仅能让他们避开所有他国的海盗，连一次暴风雨都没有遇到过，船员们简直要为潘茜塑个幸运女神的金身放在船上镇邪。
这次前往明朝最大的收获无疑就是黄金了。读过历史的人应该都知道，在16世纪，欧洲的白银和黄金的比例是1比12，而明朝却是1比6，这中间的差价足以令全欧洲疯狂，自此欧洲的白银开始长期且大量的流入明朝，造成明朝白银严重贬值，以致明朝海外贸易发达朝廷却没钱赈灾和打仗，渐渐拖垮了整个国家。
整整20吨的黄金，15箱的金银首饰，以及数箱明朝南珠、羊脂白玉和翡翠，还有好几箱是从宫中流出的珍品。当然潘茜的这些好东西可不是用白银兑的，而是拿全欧洲最好的火炮和火药换的，明朝那边现在就缺这个。别的欧洲国家和家族根本不可能也不愿意提供这个，但潘茜却打算一直跟那边做这个生意，反正梅第奇家族在别的贵族眼里就是无利不起早的商人贵族，她无所畏惧就是了。
现在荷兰、西班牙、葡萄牙、法兰西和英格兰的海盗船在世界各地的海域随处可见，潘茜也打算跟风投资一个海盗舰队赚点血腥的零花钱，让她陪嫁的侍卫们带头组织。
“首先，请我们碧提宫的两位管家上来。”
潘茜依次与两位管家握手，然后将两枚胸针亲手为他们戴上：“谢谢你们这些年的付出，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
感觉受到肯定的男管家维坎德先生的眼眶都红了：“……我的整个家族都以服侍梅第奇为荣。”
梅第奇家族的大部分仆人和侍卫皆是如此，世代服务于梅第奇，从小受父母的培养和影响，忠心不忠心看不出来，但是你可以从他们对外的言语神情中发现，他们确实在以服务全世界最有名的家族梅第奇为荣，以住在雄伟壮丽的碧提宫为荣。
贝鲁奇太太：“虽然这样说很冒犯很踰矩，请您一定要幸福，我看着你们兄妹长大，视你们兄妹就像是我自己的孩子一样……”
潘茜回道：“带着你们的祝福，我会幸福的。”
跟着两位留在台上指挥台下的众人排队上台领取礼物：“让我们用掌声谢谢殿下对我们的肯定，照顾您，照顾全世界最有名的家族也是我们每个人的荣幸。”
……
“哪里来的声音？”碧提宫二楼，艾丽莎掀开窗帘的一角看向露天剧院：“丽丝把那些下人聚起来干嘛？”
“你不知道？噢，你妹妹太善良了，她说要在临别前，送他们每人一份礼物……”玛丽娅夫人头也不抬的回道：“你不是也有吗？”
“我是她的姐姐，家人间送礼物很正常。”艾丽莎转身坐回沙发椅上：“但是给下人送礼物？那也太奇怪了，难道我们没有给工资吗？”
玛丽娅夫人招手：“快来看，这套怎么样？这个颜色很称你的眼睛，你可以搭配丽丝送给你的明朝白玉首饰。”
艾丽莎皱眉道：“这条裙子也太花了吧，好像我多么想引人注意一样……”
“丽莎！我感觉你是故意的，这么多漂亮的新裙子，我看你收到的那天明明很喜欢，怎么到现在都选不出一条裙子参加你妹妹的订婚仪式？！”玛丽娅夫人放下手里的裙子，神情有些不耐烦了。
被拆穿的艾丽莎呐呐道：“我可以不去吗？算我求你了妈妈，我真的不想去，人人都只会去看梅第奇的玫瑰，根本不会有人发现我没有到场！”
“就像你刚才说的，你是丽丝的姐姐，只要你姓梅第奇一天，你就得去参加你妹妹的订婚仪式，作为梅第奇家族的一员和我们站在一起支持你妹妹。”玛丽娅夫人叹了一口气后，继续道：“我知道你害怕什么，但是我可以看出来，凯厄斯殿下是真心喜爱丽丝的，只要我们不要主动冒犯，他不可能故意伤害丽丝的家人，让丽丝伤心的，所以你完全不需要这样害怕，你看你哥哥斐迪南还跟他们一个队伍出去打猎了呢！”
艾丽莎捂着额头支吾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害怕他们，我就是控制不住的害怕，真的害怕妈妈……”
“勇敢点亲爱的，你知道你必须去，之前你已经错过了狩猎大会，如果连你妹妹的订婚仪式都没出席，大家可能当时没注意，事后想起来你没有去，他们会怎么在背后说你，你自己想想……”玛丽娅夫人握着三女儿的肩膀摇了摇，她对孩子难得用这么严厉的语气：“难道你真的想被你祖母送去修道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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