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怨恨之源
厉寒沉时时刻刻守在时初身侧,时初却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依然那般沉寂,带着氧气罩的口鼻呼吸轻浅,好似随时都会断气一般,厉寒沉的心,也跟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结实的胸膛,不停起起伏伏;情绪依然那般高高低低,没有停住时!
翌日,小辰枫强求着厉天龙与凤鸢带他前来医院,踏进病房;便见厉寒沉紧紧握着时初的小手,置于他那点点碎发散落的额头之上。
小辰枫鼻尖一算,放慢脚步;蹑手蹑脚,走到时初的病床边,伸出他那双肉嘟嘟的小手,握住时初白嫩的手掌“妈咪,宝宝来看你了。”可怜兮兮的语气,好似祈求床上之人的怜爱与疼惜;听的人心底泛起涩涩的味道。
厉寒沉抬起困倦的脸庞,脸庞之上有着沧桑与懊悔;却丝毫没有顺坏他的形象与俊美,反而给他增添了另一种魅力,混合在一起,好似一位忧郁的王子般。
“小辰枫,你不是回家陪爷爷奶奶了吗?”厉寒沉又扭头看了看窗外,这才发现,脖子已经僵硬了;抬起一只手,捏着脖子,窗外大亮的光芒,让他恍然大悟“爷爷奶奶来了吗?”
“关你P事。”小辰枫咬牙切齿的说,那张与厉寒沉八分相似的小脸儿之上,厌恶与不屑之气尽显。
厉寒沉好似一点也不介意小辰枫的无礼,扭头,望向病床之上躺着时初;心疼的无以复加,握住她的那白皙小手的大掌,紧了紧,置于唇边轻轻一吻。
小辰枫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见他眼中有种某种信息;不禁仔细观察起来,淡然、从容、忧郁、哀愁、痛苦……种种的情绪,让小辰枫轻轻摇头低叹!
旋即父子俩又沉默了,他们之间没有共同话语;一年以来,所有的问题,都是围绕时初而来。
这时,房门被推开,轻微的响动声;惊动了厉寒沉,厉寒沉抬起眼脸,深沉的鹰眸触及到进来之人,顿时明了,也不再注意他们,默默的垂下头。
好似忏悔,好似祈求;让厉天龙与凤鸢心软又心疼“儿子,时初什么时候能醒?”凤鸢温柔慈爱的嗓音,让厉寒沉心中一暖,再次抬头认真的望着凤鸢;凝视片刻,方才轻启性感的薄唇“不知道,医生说;看时初的造化,也许永远都不会醒了。”
凤鸢与厉天龙两人纷纷一怔,管家回来之时;未同他们说这些,难道管家也不知道?
凤鸢紧走两步,来到厉寒沉的身侧;伸出手抱着她这个唯一儿子的肩膀“儿子,时初会醒的;你们的缘分很长,你想想,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是以交易在一起的。可是,你们不是很幸福吗?现在还有了你们共同儿子,时初不会舍得丢下你们的。”
多少年没有这么抱过他了?肩膀长的和他父亲一样宽厚;让人有了安全感和依靠的感觉。
厉寒沉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妈,你和爸回去吧!过两天时初的病情稳定下来了;我会将时初转回中部,你们帮忙查查时初的爷爷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昨天他们遭到了袭击,而今,错过了救爷爷的最佳时机;不知爷爷是否已经遭遇不测?
厉天龙也走到凤鸢身侧,伸出手;牵着凤鸢冰凉的手掌“我们暂时在这里住下,公司的事情还有奉天誉和林峰;你的公司安插了不少自己人,不会出大乱子。置于爸福大命大不会出事的,他带了那么多警卫。”
“爸,现在这个时局虽然稳定了;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好谁下的手,不能掉以轻心。”厉寒沉靠在凤鸢怀里,享受着久违的母爱;可是小辰枫却在这时享受不到母亲的爱与疼惜。
厉天龙艰难的点点头“好吧!媳妇现在情况不稳定,你也别把自己累着了;你肩膀上的责任,重!”厉寒沉默默轻点下颚“我明白,爸一切就麻烦你了。”
“说什么傻话,什么时候你也跟爸客气了?”
厉寒沉牵强的笑了笑,未语。
小辰枫看着他们之间的感情,不禁有些嫉妒;为什么妈咪就要受这么多苦,而他却能享受到他爸妈的爱护?不论在哪一世,他都吃的开,每次都是妈咪受苦。
厉寒沉感觉到一道包含强烈怨念的目光,寻着那道目光望去;便见小辰枫那充满怨恨与嫉妒的目光,心头被什么东西,重重一撞。
心中的苦涩蔓延开来,伸出手,横过时初静静躺着的娇躯;本想摸摸辰枫的小脑袋,却被辰枫一扭头躲了过去,沮丧的收回手。抬起鹰眸望着凤鸢说道“妈,你先回去吧!过两天我们也回来了;外公和琳琳在家,琳琳的孩子刚生下来不久,需要人照顾。”
凤鸢微微蹙眉,看了看厉寒沉眉宇间那抹轻愁“可是……”慈爱的目光看着小辰枫,担忧之情溢于言表。
“妈,你们回去吧!人多了,会吵着时初休息的,辰枫留下来,我会照顾他。”厉寒沉紧蹙剑眉,心头的不适于烦躁;让他的语气也好不到哪儿去。
凤鸢见此,也不再说话;拉了拉厉天龙的手,向他使了一个眼色。
厉天龙为难的望着凤鸢,凤鸢一记狠戾的目光之后;只能为难的开口“儿子……。”
“爸,什么都不用说,小辰枫在这里对时初好;你们回去吧!”厉寒沉也顾不得顶撞父亲的不礼貌,将厉天龙未说出口的话,拦截了下来。
厉天龙只得禁了口,拉着满怀担忧的凤鸢走出了病房。
小辰枫学着厉寒沉的动作,将时初白嫩的小手拉了起来;置于在他那小嘴儿边轻轻一吻“妈咪,宝宝想你了;你有没有想宝宝?宝宝很乖,没哭没闹。”
这样的小辰枫,不管他的心智多成熟;可是,他依然是个小孩儿,是个缺少母爱的孩子,期盼母亲能突然睁开眼看看他。
“时初,我们的孩子在这里,你是不是很想抱抱他?虽然,为夫不是很喜欢他那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但是,现在为夫真的希望,你们睁开眼看看我们,看看我的孩子,多么听话,可怜,等待你一个注视的目光。”
厉寒沉此番话,引来小辰枫的怒视;却没有多言,瞪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妈咪,宝宝等着你亲亲抱抱我;你怎么不醒呢?睡了一夜了,难道不累吗?你不是说宝宝太胖了,那以后宝宝减肥,你醒过来好不好?”
可怜的话语,让厉寒沉微微一怔;小辰枫还有与时初谈条件的资本,他连谈条件的资本都没有,握住时初那双小手的大掌不由自主的紧了紧。
时初此时,做了一夜的梦;从布满红色,喜气的喜堂至她死去时的苍凉与绝望。又从凤鸣被赶出王府,到他成长成一个男子汉,回去给她报仇的场景,一幕幕不停在梦中回荡。
她也终于知道为何当时的沉王妃没有反抗,因为心死了;死于不死也不过是一念之差,既然有人成全她,她又何必执着呢?
只是,她想不明白,当时的她为何没有反抗;而是静静的喝下毒酒,若是反抗,说不定她就不会死了。
只是可怜了凤鸣,那么小小的一个孩子;便被赶出王府,惊恐、恨意、怨念、茫然、彷徨的在王府外来来回回徘徊,希望能够得到他父亲的一眼慈爱的目光。
而他等了又等,依然没有等到他父亲的身影;最后,恨意填满了他的胸腔,决然转身离去,孤寂的背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徘徊。
看着街道两旁,香气飘飘的包子与各种食物;可是,他没有银子,只能望着,看的时初眼中泛泪,好想伸出手抱抱他,却每一次都从他的身上穿过。
嘴里,喃喃叫着“鸣儿、鸣儿……”而那个可怜的孩子却不能看到她。
依稀听到凤鸣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却无计可施;最后,凤鸣走到街角一个黑暗的角落中蹲了下来,一个孩子从堂堂高贵的小王爷到一个落魄比乞丐还不如,自力更生的能力也没有。
那双眼睛中的恨意褪去,留下的事满脸的馋劲儿;鼻子嗅着对面包子铺传来的香气,不自觉的舔舔唇瓣,肚子再次咕咕叫了起来。
小手摸了摸扁扁的肚子,沮丧的垂下头;站小小的身板儿,继续走在大街之上,一声声肚子饿的叫声,让他再也没有了力气抬头。
而他的心头,蔓延的恨意,也愈加浓重;恨,成了支撑他的支柱与力量,嘴里也在念念叨叨“母妃,为何要丢下鸣儿;你走了,鸣儿也没有了容身之所,为何不带鸣儿一道离开?鸣儿想你了。”
而那脑中回荡着沉王妃绝望与苍凉的目光,她死去时的凄惨;死了眼睛也一直望着他,那一幕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母妃,我听你说过;人死了,还有灵魂,不知道你是不是在鸣儿身边陪着鸣儿。鸣儿不会让你枉死的,你的绝望我会让那对狗男女也尝尝,你的痛苦,我也会让他们与他们的后代百倍偿还。你的苍凉,我要让那个不明是非的男人好好尝尝是什么滋味儿。”
“鸣儿现在这个样子,母妃,你还会喜欢鸣儿?爱鸣儿吗?还是心疼鸣儿?不想要鸣儿给您报仇?鸣儿知道;母妃是天底下最善良、最慈爱的母亲,可是,母妃,怎么办?鸣儿克制不住自己的恨,怎么办?”
一声声无助、迷茫的声音;让时初的心头蔓延着浓浓的心疼与怜爱,她很想说,母妃在你身边,不要伤心,不要这么无助。
可,她说了又有何用?他根本听不到,现在她明白了,为何沉王妃那般恨厉寒沉;发下重誓生生世世不愿再见他。
也许,她死后看到儿子凄惨的好似一个乞丐般,也有后悔;不该丢下他,可,那已经不及了。
而他的父亲,也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让这么小的孩子流落街头;望着满街的食物,吃不到,闻着香味飘荡的香气只能流口水。
时初抬头看了看四周,没有见到任何反常或者其它不干不净的东西;又垂下头,默默注视着走在街头,神色沮丧、背景孤寂的凤鸣。
直到,小小的孩子,徒步走出城外;来到郊外的树林,沉默的坐了下来,好似累急般,靠在粗壮的树干之上闭上双眸。
时初也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而凤鸣猛然睁开眼;看着时初的方向“母妃,是不是你回来了?是不是你来看鸣儿了?”抬起小手,触碰时初所在的位置;小心翼翼的态度,让时初心酸不已。
时初伸出手,与之碰触;而那手与凤鸣的手穿了过去,凤鸣脸上的异彩瞬间黯淡,缓缓缩回手,仰望万里苍穹“母妃死了,死了;再也见不到了,见不到了。”两行斗大的泪珠,从眼角滑落;一滴滴落在他那瘦弱的肩头,而另一滴则落入泥土之中,滴出一个小小的坑洼。
时初心头的痛也蔓延开来,秀美紧蹙,目不转睛的望着凤鸣;耳畔传来凤鸣饥饿的肚子,传来咕咕叫声,看了看四周,一片树林,却没有任何可以充饥的食物。
怜惜的垂首,陪着他;静静的,静静的,陪着他一起哀悼他的母妃,陪着他一起思念他的母妃。
良久,凤鸣的眼角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陷入沉睡之中,连在梦中也在喃喃唤着他的‘母妃’;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笑着,看的时初心疼不已。
脑中闪过小辰枫肉嘟嘟的脸蛋儿,心顿时又柔软了几分;垂首看着凤鸣瘦瘦的小脸儿,心疼万分,若是能看看小家伙梦里做了什么美梦或是噩梦也好啊!
场景一转,看到凤鸣手中拿着一个纸鸢,跑到与她长相一模一样的女子跟前;只是女子身着盛装,衣饰华贵。
“母妃、母妃;父王给鸣儿做了纸鸢,好漂亮,母妃,我们一起出去放纸鸢好不好?”凤鸣奔直沉王妃身前,将纸鸢放在她的膝盖之上;扬起愉悦的脸蛋儿,央求着。
只见沉王妃粉嫩红润的脸颊泛起幸福与宠溺的笑,抬起手摸摸凤鸣那满头大汗的额头;掏出手绢给他擦拭干净“鸣儿自己去玩吧!或者你去找弟弟陪你玩,母妃要给鸣儿做衣裳;到时候鸣儿穿着母妃做的衣裳,一定和你父王一样迷人。”
满目慈爱与疼惜,这一幕让时初嘴角微勾;这时的凤鸣多幸福。
凤鸣嘟嘟小嘴儿,嘀嘀咕咕的说道“那个凶女人的生的儿子,没什么好种;鸣儿才不要和他一起玩,他们都是坏蛋。”
沉王妃无奈的笑着,显得那般温柔可人“鸣儿,不可以这么说他们;他们也是你父王的妻子,是我们的家人,不可以这么心胸狭隘,懂吗?”
“好吧!母妃都这么说了,那鸣儿自然是听母妃的。”凤鸣扬起小脸儿,笑了;能从他的眼睛里看着沉王妃的脸,而他也那么幸福、满足。
沉王妃欣慰带着笑“这才是母妃的乖孩子,既然你不愿凤庆陪你玩;那等母妃一下可以吗?母妃将这里完工,就陪着鸣儿去放纸鸢。”说着,将那一折衣角放在凤鸣面前。
凤鸣歪着小脑袋,看着那袖口仅剩的几针;爽快的点头答应“好,鸣儿陪着母妃。”说完,将手中的纸鸢放于桌上,在沉王妃腿边蹲了下来,将小脑袋置于沉王妃腿上。
而就是这时,场景转向了陌林侧妃陷害沉王妃的场景,原本安静、温柔、温婉的沉王妃;脸上写满惊恐与不可置信,看着陌林侧妃那得意于幸灾乐祸的脸。
再看到凤寒沉就站在门外,一脸悲痛欲绝,混着愤怒的脸,顿时;心往下沉,又看了看凤寒沉身侧的凤鸣,凤鸣眼中写满信任,让沉王妃心底微微一暖,嘴角微勾。
“王爷,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儿;信不信由你。”沉王妃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话,便等待凤寒沉的下文。
凤寒沉走入房中,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贱人,你还有脸说没做;那这是怎么回事?”手指指着凌乱的床榻,空气之中泛着淫靡的气息。
沉王妃默默摇头“我也不知道发生何事!”仅着单衣的身子,显得那么单薄。
“沉姐姐,你这样做对得起王爷吗?王爷这般疼爱你。”陌林脸上的幸灾乐祸不见了,又的只是悲切的表情;凤寒沉一甩衣袖,朝着房间外走去“将沉王妃关起来,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将其放出来。”
凤鸣拉住凤寒沉的衣袖“父王,母妃不会做的;一定是哪个女人陷害母妃的,以前鸣儿说那个女人不是坏蛋,母妃都为他们说好话。母妃怎么可能做对不起父王的事儿?”
虽然只有六岁,可是,生在王室,一切东西;还是懂的。
凤寒沉冷哼一声,甩开凤鸣的手;怒气冲冲的走出了依然弥漫着淫靡气息的房间,凤鸣被他推到在地,沉王妃走上前,脸色温柔的将他扶了起来“鸣儿没摔疼吧?”
“母妃,父王居然不相信母妃,父王是坏蛋。”凤鸣皱着眉,伏在沉王妃怀里;母妃身上好香,香香的,根本没有房间之中那股怪怪的味道。
“来人啊!还不将房间关起来。”陌林冷笑一声,走出房间;一抬手臂,便有人上前,将凤鸣从沉王妃怀里拉了出来“小杂种,走吧!等本王妃将你娘收拾了,再来收拾你。”
沉王妃神色紧张看着陌林“陌林侧妃,你不要太过分;什么小杂种?他可是王爷的亲生骨肉。”
“亲生骨肉?还不知道是谁的杂种呢?”陌林不屑的说完,拂袖而去。
“你……”
凤鸣皱着眉头,挣扎;想要挣扎出压制着他的下人手中,可是,都是无济于事,便拉开嗓门便喊“母妃,母妃让鸣儿陪在你的身边;鸣儿不要离开母妃。”
沉王妃莫可奈何的望着挣扎的凤鸣“鸣儿乖,听父王的话;父王会好好待你的,母妃现在只能呆在这个房间里。”依照王爷的脾气,若是别人恐怕早已杀了他;虽然她是被冤枉的,可见王爷心里有她的位置。
很快她就能自由,王爷迟早会知道真相。
“不,不要;鸣儿要陪着母妃,鸣儿不让坏女人欺负母妃。”凤鸣激动的挣扎着,向沉王妃扑去;沉王妃含泪走了几步,可是凤鸣已经被下人拉了出去。
继而,便听见落锁的声音,凤鸣哭泣的叫声缭绕于耳;而她也垂首沉思起来,陌林的手段可真高,她的房间内没有男人,而那床榻确实凌乱不堪,还有那股淫靡的味道是做不了假的。
无人对证,奸夫也找不到;她这个罪名也就背了个十足,恐怕这一次真的在劫难逃。
而当晚,凤寒沉来到房内,见沉时初坐在桌前;缝制着衣裳,那恬静的模样,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背叛他。
沉时初抬起头,见到凤寒沉;不禁展颜一笑“王爷来了。”
“哼!贱人;明天你的族人便会处斩,接下来便是你。”凤寒沉冷酷以及愤恨的嗓音,让沉时初一怔,旋即激动的站起身,朝着厉寒沉走去“我没有做过那种事,你怎么可以牵连到我的族人;他们都是无辜的。”
凤寒沉不发一言,直接甩窗而去;沉时初顿时跌坐在地,这可如何是好,本以为他对她有感情,没想到只是为了让她内疚,让她知道她的族人因她而死。
泪水滑落脸颊,就那么坐着落了一夜的泪;眼眶红肿,双眸之中也布满血丝。
翌日,沉氏一族真的被处斩了,消息很快传遍整座王府;沉时初几度昏睡过去,也没有人发现。
直到第五日,陌林方才带着人来到她的房间,灌她喝下毒酒;这时的沉王妃已经精神濒临崩溃,绝望、苍凉布满脸庞,毫不犹豫的喝下毒酒。
继而便是陌林嚣张大笑着离去,陌林来到门前时,见凤鸣的背影;眼神一暗,闪过阴霾“去将那个小杂种给我丢出王府,看着他就心烦。”
“是,侧妃娘娘。”侍卫们恭敬的说完,快速迈开步伐追了上去。
幸福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个好好的家,就像一阵风般吹过,消失无痕……
时初将凤鸣梦中的画面一一看过之后,心底感慨;也不甚明白,当时的王爷为何那般绝情,连一点儿机会都不给沉王妃,便让她喊冤而去。
当时初再次看见沉睡的凤鸣时,一位全身上下泛着凌冽气势的男人;在凤鸣跟前打量他,而凤鸣可能是因为太累,而没有防备。
只见男子点了凤鸣的睡穴,叹息一声;弯身将凤鸣小小的身子抱了起来,脚尖一点,飞跃上枝头,急速离去。
时初看着那离去的背影,便知那是魔教教主;可他如何得知凤鸣落难?他那一声饱含沧桑的叹息声,不像是第一次见到凤鸣。
而时初也来到了凤鸣仍然在沉睡的房间,而这个房间充满死人的气息;没有一丁点光彩,那名男子守在凤鸣的床前,伸出手点开他的睡穴。
凤鸣悠悠转醒,便见床边的男子;全身乏力的瘫软在床上“你是谁?”除了镇定还是镇定,没有丝毫惧怕;现在的他还有什么好惧怕的?
“以后,你叫本宫师傅吧!本宫传授你武艺。”男子脸上的表情未变,依然那般冷冽。
“为什么?”他不记得认识此人,现在的好人满街都是?
“你的筋骨极佳。”简单的回答,似乎无法说服凤鸣;凤鸣以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见男子没有要说的意思,也就不再问了“不管你为何救我,我都感激你;师傅,请受徒儿一拜。”
说着,凤鸣艰难的坐了起来,跪在床上;朝着男子磕了三个响头。
“嗯,饿了,就过来就吃饭。”男子不以为意的点头,起身,迈到桌边坐了下来;凤鸣拖着虚弱的身体下床,走到桌前,执起筷子,慢慢吃了起来。
“你的事,本宫略知一二;沉王妃的人品本宫也甚是了解,只有你父王不相信她。”男子一边吃,一边说;凤鸣的筷子突然停了下来,一滴一滴晶莹剔透的泪水落入饭碗之中“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哽咽而坚定,充满恨意的声音,让男子默默点头。
“吃吧!等你及併之日,便是你报仇之时。”男子的神色之间突然变得温柔了许多,凤鸣默默点头;出了王府的第一顿饭,便是在这泪水之中下咽。
旋即,时初便陷入了黑暗,再想看看凤鸣,已是不可能的事。
病房内小辰枫已经陷入沉睡,厉寒沉松开时初的小手;走到小辰枫身侧,弯下腰身,小心翼翼的将小辰枫纳入怀中,将他抱了起来,放在一侧的病床之上,为他盖上被子。
不知何时,时初再次见到凤鸣,却正在受他师傅的鞭打;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鞭痕“鸣儿,怎么会这样!”
“师傅,是徒儿不好;徒儿不会再在练功之时想着母妃。”凤鸣眼也不眨,说完此番话;男子方才停住便打的手“本宫带你回来,是想你为你母妃报仇;你连功夫都练不好,如何替你母妃报那血海深仇。”男子冷冽的训斥声在荒芜的平原之上响起。
“师傅,徒儿知道错了,徒儿一定会用功;练好师傅教授的武艺。”
“希望你说的出,做的到。”男子的眼中闪过一抹不忍,旋即丢掉鞭子,轻点脚尖;在荒芜的平原之上几个起落,便不见了踪影。
而凤鸣强撑起布满鞭痕的小小身躯,捡起地上的树枝;闭上双眸,回忆着他师傅教的一招一式,继而,那凝神静气的招式,凤鸣开始按照老套的练武方式,挥舞手中的树枝。
那满身的伤痕,在他身上;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脸上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
一遍又一遍的练习,渐渐的凤鸣的招式越来越熟练,也一遍比一遍得心应手……时初看着凤鸣小小的身子,不禁开始怨恨起凤寒沉和陌林;心疼的感觉,在心底蔓延。
一个尊贵的小王爷,却落得如此境地;而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导致,让小孩子来承受大人犯下的罪过。
正在时初泪眼模糊的时候,又看到陌林春风得意的在王府散步;一个丫鬟不小心顶撞了她,便让人扇了她五十个耳光。
她的身边,跟着一个四五岁左右的小男孩儿;而那男孩儿一脸快意的看着被处罚的小丫鬟“母妃,以后孩儿便是这王府中唯一的小王爷了;孩儿好高兴,以前那个小孩儿在的时候,人人都叫他小王爷,没有人叫过孩儿小王爷。”
陌林蹲下身,心疼的抚着男孩儿的额头“那个贱人跟小杂种,母妃都为你除去了;以后庆儿便是这王府中唯一的小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谢谢母妃。”男孩儿笑嘻嘻的说着,陌林笑的慈祥,笑的阴沉。
“侧妃娘娘,您为小王爷定制的衣裳已经送来了。”管家一脸严肃,面无表情;眼底有着对陌林的厌恶,却不敢表现出来。
陌林看着管家,嘴角一勾;牵起凤庆的手“庆儿,走,看看母妃给你定制的衣裳。”凤庆欢喜的跟着陌林,前往大厅。
大厅之中,送衣裳来的宫人;将衣裳双手呈上“请侧妃娘娘过目。”
陌林牵着凤庆走上前,伸出那带着指甲套的手中;翘着兰花指,将那衣裳拿了起来,只能以奢华以及耀目来形容。拿到凤庆的身上比划了一下,满意的笑了“谢谢公公亲自跑一趟,很合身;管家送这位公公出府,记得多打赏些银两。”
“是,侧妃娘娘。”管家故意将侧妃儿子咬得特别重,陌林似乎太过兴奋,而没有察觉;管家对着厅堂门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公请!”
那位公公朝着陌林抱拳,拱了拱手“那就多谢王妃娘娘的赏赐。”沉王妃死了,这个侧妃娘娘迟早是要扶正的;现在先巴结上,以后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公公请!”陌林也对着那位公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公朝着陌林笑了笑,便走了出去。
那位送衣服的公公被管家送出去后,陌林便将那些衣裳递给跟随而来的下人;重新执起凤庆的手“庆儿,走,我们回房试试这些衣裳如何。”
“母妃,你对庆儿真好。”凤庆紧紧拉着陌林的手,笑着说道。
管家将公公送出府,便回到府中继续做伙计;而心头却为沉王妃抱屈,沉王妃从来没对下人大吼大叫,也从来不会处罚下人。
而且,又是那么温柔恬静的人,怎么会偷人?王爷气糊涂了,若是那一日王爷知晓沉王妃是被冤枉的,不知会成什么样儿。
时初心酸的看着那对母子离去,难怪,难怪;现在她更加能够体会沉王妃当时的心情和恨,凤寒沉不让人记恨都难,儿子是无辜的,也没有派人去找过。
凤寒沉出现在大厅内,时初跟随他的脚步;回到书房,管家随即便走了进去“王爷,小王爷被侧妃娘娘赶出王府了。”凤寒沉面无表情“赶出去便赶出去了,有什么好禀报的?”充满怒气的嗓音,让管家一怔“王爷,小王爷是无辜的;即使王妃娘娘做过那种事,可小王爷依然是王爷的骨肉啊!”
“滚。”
一声怒吼,吓的管家两肩一抖“是,老奴告退。”继而,便静静的推出了书房。
时初眯了眯星眸,不禁咒骂凤寒沉“这个该死的男人,居然让自己的儿子在外面;也不派人找找,连儿子被赶出去了,也才知道,活该后悔。”
凤寒沉顺了一口气,拿起一侧的奏折看了起来;好似沉时初与凤鸣的事儿对他来说,没有丝毫影响般。
时初还在愤怒之时,又看到了陌林侧妃满目慈爱的喂着儿子吃香甜饱满的水果;脑中闪过满身鞭痕的凤鸣,心中的怨气愈加浓重。
“可恶的死男人,这对母子在享福;另一个孩子却在吃苦,活该被宝宝记恨。”星眸之中闪过阴霾。
好一对慈母儿乖的画面,凤寒沉真是人渣,男人中大人人渣。
凤鸣练完功,在他师傅的带领下回到居所“徒儿,吃了饭;净身后,将这瓶药擦在伤口上,明天便会结疤。”说完,将手中的药瓶扔到凤鸣手中“谢谢师傅。”
男子‘嗯’了一声,便转身离去。
凤鸣吃了饭,褪下衣衫;那满身血淋淋的鞭痕,还在往溢出点点血珠,他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迈入浴桶之中后,方才轻轻蹙了簇眉头。
小心翼翼的将全身血迹洗净,披头散发的迈出浴桶;先将发丝擦干,用一根布条绑了起来,方才开始为那小身板儿上的伤口上药。
时初看着那伤口,心一阵阵抽搐;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伤口,却不敢再使力。一来根本摸不到,只能直接穿透他的身体,一晃而过;二来,她也心疼,不敢使劲儿。
艰难的上了药,凤鸣将棉被整理好;摊在床上,这才爬上床,躺在床上闭上双眸,进入沉睡之中。
这时,时初缓缓睁开双眸,便感觉小手被大掌紧紧握在手中;扭头望去,便见厉寒沉枕着她的手臂睡着了,不禁发出幽幽的叹息声,全身好似僵硬了一般。
抬起小手,将氧气罩取去,丢在一旁。
扭头,又见另一张病床之上,小小的突起;一攥黝黑的短发映入眼帘,星眸顿时变得柔和又心疼起来。
正在她出声之际,一道激动的嗓音;将她拉回神“时初你醒了!”
时初扭头,看了看他,淡淡点头“嗯,你将小辰枫抱过来吧!我想和小辰枫一起睡。”厉寒沉眼中闪过一抹受伤,却还是听从的站起身,走到另一张病床前,将小辰枫抱了起来;放到时初怀中“老婆,为夫也一天一夜没休息了,为夫也想和你一起睡。”
“你都多大的人了,宝宝还小;让宝宝和我一起睡,哪儿不是还有一张床!”时初淡淡说着,小辰枫抬起迷蒙的双眸,看着时初列开嘴笑了“妈咪,宝宝梦到你了。”
“傻孩子,妈咪醒了。”时初温柔的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轻声说道;小辰枫猛然来了精神,翻身做了起来,小手在时初身上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游动。触碰到时初的体温,方才惊喜的叫道“真的耶!妈咪,你真的醒了,宝宝好担心你。”
时初温柔的笑了,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小辰枫肉嘟嘟的小脸儿“让宝宝担心了,困了吧!妈咪抱着你,睡吧!”小辰枫乖巧的重新窝到时初怀中,蹭了蹭,甜甜的笑着,闭上双眸。
鼻息间嗅着她独有的体香,满足的陷入沉睡之中;厉寒沉则悲伤又委屈的望着时初,时初没有再看他,抱着小辰枫再次睡了过去。
厉寒沉将氧气罩拿到铁柜上,放好;方才依依不舍的瞧着时初看了半晌,走到另一张病床之上躺了下来。
而闭上鹰眸,便会闪过时初醒来之后;显然对他冷淡许多的态度,心开始彷徨不安,烦躁的翻了一个身,看着那病床之上沉睡的母子。
一道灵光闪过,难道时初记起了前世的事,想到此;厉寒沉不禁猛然坐起身,全身出了冷汗,鹰眸闪烁着害怕。
时初在梦中,又看到了凤寒沉中年时期的模样;他躺在雕花大床上,不停咳嗽,手中拿着沉王妃未绣完的小衣服,鹰眸之中满是悲伤、悔恨的看着那件小衣服“时初,很快本王就要来陪你了;让你含冤受屈二十余年,是本王不对……咳咳咳……”猛烈的咳嗽声一起,便难以停止。
只见凤寒沉猛然咳嗽的起身,全身颤抖;伏在床边‘哇’一声出吐一口淤血,又无力的倒了回去“时初,本王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希望在黄泉路上能够见到你。”虚弱的说完,便闭上那双沉痛的鹰眸;眼角滑落泪痕,静寂无声的悲伤,在房间内蔓延。
时初看了看房间,是沉王妃原来所住的地方;看来凤鸣已经报仇了。
“王爷,该用午膳了!”管家苍老的声音传来,凤寒沉复而睁开双眸,虚弱无力的轻启薄唇“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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