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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虎父犬子,阿斗难扶


  仁涛被身后扈从扰了的兴致,干脆翻身下马,牵马入城池。

  从西城门到王府府邸也有一段不短的距离,但仁涛也不在意,随意的牵着骏马,一路走走逛逛,感觉着这种与民同乐的新鲜体验,也颇为有趣。

  但在不达城,又有谁不认识这位亲王世子殿下的。

  良家们看见他早就远远的跑开了,连个让他吹口哨的机会都不给,仁涛倒也不恼,只是有些无奈撇撇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年仅十六的他,这些年已经在不达城闯出了一个偌大的“花名”,这个果,他认!可惜谁让他的爹妈给了他这么一副好看的皮囊呢,加上世子殿下这么个显赫身份往这一摆,只要勾勾手指,哪个小娘子不是自己主动褪去衣衫送上床来的,这又能怪的了谁呢?

  仁涛从马鞍旁取下个酒壶拎在手里,随意揭开外衫扣子,学那道国狂生放浪形骸的模样,一边行走一边喝酒,酒液沿着喉结蜿蜒而下,打湿了胸前一大片衣襟,一丈之内,酒香清晰可闻,惹得那些个怀春少女和奔放妇人驻足围观,挪不开眼,又走不动道,甚至有些胆大的已经高呼“世子殿下生的如此英俊潇洒,府中可还缺一两个暖床丫头吗!”,要不是长相实在是有些让人睁不开眼,咱们世子殿下早就欣然应允了。

  但玩笑归玩笑,仁涛还是颇为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的,心里想着,以前总是鲜衣怒马的,是不是太过高高在上了一些,不够接地气,阿爹常说,“要多与民众亲近走动,才可知那民间疾苦”,嗯,是这么个道理,本世子以后还要多和百姓亲近亲近才是,尤其是要叫上几个姐姐妹妹,坦诚相见,大被同眠,才能彰显出本世子平易近人的一面。

  只可惜,天有不测风云。

  “哗啦啦!”,天空突然毫无征兆的下起雨来,不但瞬间浇灭了世子殿下刚刚生出的大好心情,而且顺带着将他一身锦衣淋了个通透,活像一只被拔了毛的落汤鸡。

  扈从忙从人群中抢了一把油纸伞罩在他头上,没想到却被他狠狠一脚踹翻在地,举头三尺有神灵,世子殿下不敢骂那贼老天,还不敢打骂自家奴才吗?

  只见他一边踢打,一边喝骂道:“让你们不让我纵马!让你们不让我纵马!骑马早到家了,还用在这里淋雨!”

  可惜这位世子殿下虽然出生在军伍世家,但自身却是的的确确就是绣花枕头一枚,他父亲松赞博海虽然已经疏于战阵厮杀多年,可至少还能做到个弓马娴熟,但到了他这一代,则基本算是彻底荒废了,主要还是因为他深受王妃宠溺,娇惯异常,自然就吃不了练武的那个苦,加之近两年,初尝人事的世子殿下又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顶着如此羸弱的身子骨,仁涛踢打一阵也就感到疲累了。

  那扈从也是懂事,配合着世子殿下殴打的节奏,发出一阵阵杀猪般的哀嚎,感觉世子殿下确实打累了,还特意以一阵哼哼唧唧的呻吟声作为收尾,以此表示自己确实被文治武功皆盖世无双的世子殿下打的很痛,很惨。

  看见殿下肚中的那股子邪火终于泄了,其余扈从才敢上前为殿下披上蓑衣,生恐这位小祖宗受寒着凉,那自己这一行人的罪过可就大了。

  好不容易将这位世子殿下折腾到王府门口,滂沱大雨之中,众人依稀可以分辨出镇守在府门口那两尊巨大的、标志性的石狮子。

  石狮一雄一雌,象征着松赞博海和祈丽王妃二人,两尊大狮子脚边又分别有两只幼狮,亦是一雄一雌,一只活泼好动,一只安静雌伏,自然就象征着松赞仁涛和他妹妹松赞江央了。

  与王府大门用料讲究的雕梁木柱相比,这一对石狮子所用石料倒是极为普通,皆是取材自松赞家背靠的那十万大山上的石料,博海曾说,这番用意是在提醒松赞家不能忘本。

  虽然用料普通,可雕功却极为细致,甚至连眉毛胡须等一众细节都被刻画的活灵活现,而且每一只狮子的每一个神情姿态也都被设计的极为讲究,生动活泼、惟妙惟肖,可见博海对这对狮子倾注了很多心思,同时也是对自己这唯一一双儿女寄予了厚望。

  这对石狮子是在江央出生后,博海才特地命人换上的,生江央时,王妃难产,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天一夜才终于转出来个母女平安的结果,可惜王妃之后就再也不能生育了。

  松赞博海和祈丽王妃感情甚笃,即使王妃不能生育,松赞也并未纳妾,倒是迎来几名心腹幕僚的苦苦相谏,说什么“王族血脉过于稀疏,实乃祸端征兆啊!”,被博海挥泪杀了几个后,便也没人再敢劝谏了。

  对于这对寓意深刻的石狮子,身为其中一“狮”的世子殿下倒是没什么感觉,甚至还颇为厌恶的瞟了一眼那尊大个“雄狮”,便径直向那府邸门内走去了。

  松赞王府大多是依据佛国古礼而建,处处可见金漆裹青砖、红瓦缀高墙,就像一幅幅浓墨重彩的唐卡,将整个院落装点的富丽堂皇、贵气逼人。

  唯有在王府西南一角,保留着一处灰瓦白墙,飞檐走脊的幽深院落,院内亭榭回廊迂回,池塘芭蕉满布,竟是一处标准的道国江南韵味的院落。

  这是属于王妃的院子。

  祈丽王妃倾慕道国文化已久,最喜欢听那些行脚说书人讲那些个道国男女,倾倾慕慕的情爱故事,连带着,也对那道国江南青蛙跃塘、雨打芭蕉的绮丽景色心向往之。

  松赞博海继位后,居然真的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为王妃还原打造了这么一处不真实的人间盛景,尤其是那“雨打芭蕉”,说起来这芭蕉畏寒,本来在佛国根本无法存活,为此博海特意命人在地下铺满地龙,并指派养树高人根据芭蕉习性,常年焚火加热不缀,每年光是为了养活这满园芭蕉,就要耗费柴木一万六千余斤。

  只是黄金千两与王妃红颜一笑间,孰轻孰重,博海心中自有称量。

  浑身湿透的仁涛猫着腰,像是做贼一样飞快穿过这处院落门口,却被母亲身边眼尖的大丫头逮了个正着,只见她微微欠身行了一礼,冷言冷语道,“世子殿下,亲王让你过去。”说罢,转身就在前面带路。

  仁涛无奈,只得跟了过去。只是望着那左右摇摆的浑圆臀瓣,不禁在心中腹诽道:“老子早晚有一天要把你给办了,看你在床上时还能不能继续对本世子冷语相向。”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幽深的回廊,大雨如注,遮天蔽日,有些可惜了这满院的芭蕉,只有等到雨势间歇时,才最是能感受到那雨打芭蕉的神妙。

  但仁涛也没心思欣赏那劳什子“雨打芭蕉”,此时的他满心都是对父王召见自己的忐忑,似乎他对博海的感情很奇怪,既厌恶,又畏惧,但唯独缺少一对正常父子该有的亲情。

  但该来的总是会来。

  疑似无路的回廊尽头突然间峰回路转,只见前方忽然豁然开朗,四四方方的小院内,一口小小池塘独占西北一脚,小院正中一处石亭,其牌匾上正书“风波亭”三字,居然也用的是道国文字,据说在道国,“亭”字通“停”,可见这院落的设计用意之深。大雨倾泻,却依然不能打扰这一处静谧的时光,仿佛这小院自有一方天地。

  亭内有三人,两女一男,其中那名男子正端坐在石凳上,只见他身材高大,器宇轩昂,却又神情和乐,怡然自得,眉宇间竟然还隐隐有一丝淡淡的书卷气和佛性杂糅在一起,这便是那松赞家的现任家主、不达城的王——松赞博海了。

  而他身旁依栏而坐的那名恬静美妇,则是眼如深潭,观之则气定神凝,肤似白绸,触之如羊脂暖玉,身上还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香气,闻之则沁人心脾,完全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更像是那敦煌飞天的女菩萨,正是那嫁人后跟了夫姓的祈丽王妃。

  还有一位活泼少女,此时正蹦蹦跳跳的忙着拿出棋盘往那石桌上摆去,不是被那惊鸿寺僧官夸赞为“不达有女初长成”的江央还能是谁。

  随着仁涛的到来,这一处和乐融融的家庭氛围瞬间被破坏的殆尽,看着眼前这个淋得向落汤鸡一样的狼狈儿子,博海多年修行的养气功夫在瞬间功亏一篑,抬手便要打。

  王妃连忙轻咳了一句,“咳咳,八风不动。”

  博海反复深呼吸了三次,才终于把这股子邪火给压了下去,但此时不带一丝笑意的博海,也再没有了那慈眉善目的模样,只余下那久居上位者的不怒自威。

  “风波亭”外暴雨倾盆,“风波亭”内却压抑的令人窒息,仁涛笼罩在博海的阴影里,瑟瑟发抖,也不知道是因为淋了雨冻着了,还是怎的。

  只听到那个威严的声音说道:“为父可以容忍你的跋扈,但为父不能容忍你的愚蠢!”

  “身后扈从你可以不放在眼里,打便打了,骂便骂了,不过是一群家奴而已,如若有人敢记恨在心里,在你们遇险时出工不出力的,那么必然会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所以他们不敢。”

  “城门口的那些百姓性命你也可以不放在眼里,不过是被我们松赞家放牧的羔羊,只要人活着,人望这种东西,自然要多少有多少。”

  “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将那戍城司也不放在眼里啊。是,他们不过是一介武夫,但你别忘了,你爷爷就是在马上得的这片江山!你信不信,你信不信,今天你做的这些混账事情,明天戍城司轮值时,就会在东大营里传的铺天盖地,要不是有你二叔在军中坐镇,你认为我们松赞家凭什么能够在佛国岂立不倒,还不是因为我们家这十万悍卒尚有一战之力吗?”

  “你阿妈心疼你,怕你吃不了苦,受不了疼,好,那为父就不让你练武了,为父和你二叔替你在军中培植党羽心腹,供你驱使。你不做那陷阵将军,身先士卒也就罢了,可你如今做的这些混账事,都快将我和你二叔在军中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那点忠心给败坏光了,以后别说是将士用命了,为父都怀疑,只要我和你二叔前脚一死,咱家这十万甲士后脚就会瞬间倒戈,另立王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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