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刻字的彩色石子与深埋地下的宝箱
陆南萱看着那些祈愿一般的刻字不知道要作何反应,她的手有点发抖,把彩色石子给不小心弄落在了草地上也没发觉。
鼻子有点酸酸的,很想很想哭一场,喜极而泣的哭泣。
是不是,他还记着世界上有一个苏梓煊的存在?
甚至还用这么特别的方式希望盼望她归来。
他,竟然相信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不知道代表着什么希望的曙光映射进了她的心里,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她觉得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能比另外一个人念念不忘自己来得开心来得激动来得惊喜。
在经历很多事情之后,在这一刻,陆南萱原来发现自己不是一个人。
突然,她记起了另外一个记忆的痕迹。
她记得,就在大槐树的树底下,她和聂司原曾经埋下了一个记忆盒子,只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
在哪里来着,好像在大槐树的东边,往前走大概五步左右那样子。
陆南萱循着自己的记忆踏着小步子估量盒子的位置,不过她手头没有当初埋下它时候带着的小铁铲。
她一冲动,完全不想考虑后果的那种,从大槐树上折了一根树枝,蹲了下来,摸着草地上的草,就要开始拔草,想着一会儿用树枝挖开这里的泥土看能不能找到盒子。
事后,陆南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时候是怎么一个脑抽做了一件那么冲动的事情,差点跳进长江都无法解释清楚了。
陆南萱半蹲在她自己确定的埋的盒子的范围,放下手边的包包,把刚刚抓的彩色小石子放进了小包包里面,接着,她脱下手上白色的纱手套,准备开始拔草了。
她自己倒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诡异,可在不明就里的人看来就不是这样了。
陆南萱差不多要把一小块地方的草给拔掉了,也从手边拿起了树枝,就要开挖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句低沉还有些很微弱的喘气甚至是带了听不出来的质问“你在干什么?”
陆南萱刚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她只想赶紧挖开看看,到底挖来看来干什么,她的意识没有告诉她,她只想一头扎进去。
可现如今,此刻,这么一句如同训斥一般的话突然在身后响起,她的心漏了一拍。
她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
陆南萱以为自己听错了,应该没有那么巧,可她还是顿住了自己手上要挖坑的动作,屏住了呼吸,捏紧了手上从树上折下来的树枝,慢慢站了起来然后转过身。
入目的人赫然就是她预料中的人。
霎时间,陆南萱手上的树枝就掉落在草地上,眼睛定定看着他,具体来说两人是在对视,很单纯的对视。
她不否认自己眼睛里感情永远不及内心处的情感,内心深处的她此时已经泪流满面甚至很惧怕,可现实的她得装作这是一个偶遇。
她手脚不知道该如何摆置,只能是干干地垂着,要多不自在就多不自在,对着他扯出了一抹看起来有些勉强的微笑,逼着自己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干涩的话来“司少,这么巧的。”
聂司原深邃的眼睛里不知道看清了什么,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是继续定定地看着和之前很不一样的陆南萱,心里的疑惑无限地扩大。
他每个月会挑两个礼拜天来圣心大教堂这边做礼拜,这十年来已经成为一个规律,一个习惯一个生活的必须事项,甚至比去洋行去视察码头还要准时。
所有的人都知道苏梓煊一家人甚至是仆人都葬身大海了,永无归来之日了。
可他还是愿意相信奇迹,也一厢情愿地认为在火海中大海中消失的人也许有一天会安然归来,万一呢,世界上其实有很多万一的存在,他愿意相信。
哪怕,很久很久之后,结局仍然是让人失望的,他会害怕,可是他还是会一如既往的为苏家一家人进行祷告为他们送上祝福,这是他十年来遇见哪类的狂风暴雨也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还尽可能地做更多的善心事,为自己也为自己身边的所有人,他十年前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
十年前那件事让他完全转变了观念,信吧,有个信念残留心中总是好的,信仰让我们永远都有信心生活着。
聂司原喜欢圣心大教堂,喜欢和丽莎修女和乔治神父一起聊天,喜欢让自己的心灵净化,尽量不去想那些让自己心塞难过的事情。
他也喜欢旁边的福音堂,喜欢看着福音堂的小孩子来回快乐地奔跑。
聂司原喜欢看他们脸上的笑容,一如当初的苏梓煊脸上的阳光,永远没有离开过她,她缺席了好多年,那些个日子,他一直在替她做着她愿意做的事情。
今天他没有去教堂,早早地就直接去小树林看了郑院长,之后就一个人来了福音堂的顶楼上散心,在远眺远方时候,却不曾想看到了陆南萱。
从她走到大槐树开始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她的任何一个动作,远远的看到每一步的走动,他都不动声色地看在眼里。
看到她的那一刻,聂司原有个自己都排斥的熟悉感,她走在草坪上,毫无违和感,甚至是似曾相识。
怎么说呢,陆南萱和平常的女子很不一样,第一次见到她,她那非女子的飞镖的力度,身上的冷艳的气息让人感到她的高高在上。
第二次见面,她竟然有些无措,也少了那种抵抗的气息。
第三次,在蓝石轩,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偷偷的开心还有很奇怪的慷慨。
第四次,在白兰庄园,大白色的礼服,衬着她,仿佛黑夜中的娇艳高贵的公主,可是她还是除却不了那股她本身自带的阴沉。
聂司原在那个瞬间,想到了复仇的黑色曼陀罗,那种带着不可预知的爱与死亡花语的花朵。
他不知道那种所谓的感觉到底从何而来,他这个人向来不会把自己的注意力过多地加诸于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身上。
况且,从一开始,偶然性就出乎他所想,他的心早就开始了不舒服的历程。
这是第五次相见,又是完全不一样的陆南萱。
这次,他还是如在码头咖啡馆见到她的情景所差无几,他在暗处,她于明处。
她没有伪装,他在观察,也许这种情况下的人才是最真实的。
他看到她徐步走向大槐树,他在福音堂停驻次数停留时间最多的地方,似乎那不是第一次来到那里一般。
聂司原在陆南萱驻足在大槐树前方的瞬间,连带自己的心也因为某种缘故加速跳动。
他仿佛是看到了当初的那个人,走到了他们的秘密基地那里,只是,那是个小女孩,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女子,他的错觉出现了太多次,以致于自己早就忘记了现实
让他拼命睁大自己犀利眼睛的是,陆南萱竟然围着大槐树走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一个他最熟悉的地方,而那个地方,是他和苏梓煊一起刻下自己名字的地方。
还有,那个树洞里面的彩色石头,她竟然做了和苏梓煊一般的举动。
他的印象很深刻,经历过那次的小老鼠吓人事件之后的苏梓煊,养成了一个习惯。
她会在每次掏树洞之前,拿着一根树枝小心翼翼地试探一下里面有没有什么吓人的小动物,接着才敢大着胆子去掏树洞里面的东西。
看到陆南萱循着自己的步子走了几步,然后折下树枝去拔草挖坑之时,本来就在加速跳动的心跳得更快了,一下子也忘记了呼吸。
这下,聂司原来不及再多想什么,直接转身就飞奔下楼。
待跑到了这边的大草坪上,看到那个全神贯注蹲着的女子,他放缓了自己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向正在拔草的她,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有些词穷的还显得无比白痴的话。
不过,她说巧?
他为什么不觉得这是巧合?
故意的还是什么?难道……?
一个念头窜进了他的脑海中,想到这个念头的真实性,他的脸沉了下来,如果不是自己的控制强,估计他发火时候出现的狂风暴雨的表情已经完全显露于眼前了。
陆南萱在说完话之后就在逐渐地调整着自己的心情了,她警告自己不要太没出息太任性了。
就在她自认为还算能撑得住场的时候,抬眼却看到聂司原有点可怕的脸,一下子就陷进了他那深邃却可怕的眼睛里面去。
这是她在十年前或者是十年后都没有看到过的聂司原,阴沉得可怕。
暴怒不似暴怒,怀疑不是怀疑,但明显就是不给她好脸色看,一改之前他的翩翩和煦少爷的形象。
陆南萱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同时脚上的步子也是不由自主地就往后退了一步。
心与呼吸早已经开始凌乱没了所谓的节奏,两人形成了她退一步,聂司原顺着她的步子靠近她一步的状态。
仍然是深邃的看不清怀着哪般情绪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不愿意放过她,让陆南萱感觉到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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