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除夕
“爷爷奶奶可是天天打电话说想你，你怎么了不肯去”
除夕当天，禹礼和祁君带着俩孩子准备回去吃年夜饭，按照五六年以前，都是待到大年初七才走，可从有一次带苏慕心去过回来过敏之后，祁琮煜打死了都不肯在爷爷奶奶家多待，都是最多年夜饭吃完就走。
“就是不想去，有什么好去的平常去也行，过年那么多人都在，烦都烦死了。”祁琮煜一点也不着急出门，甚至于还穿着睡衣。
“不是，虽说爷爷奶奶家也在京北，但是过年你不回去哪里能行”
今年比较严重，祁琮煜从一大早就说了不去爷爷奶奶家过年，要留在家里。
祁君眼看劝不动，看着禹礼不知如何是好，平常的话就上手了，可这大过年的，打孩子实在是不吉利。
“算了，你要是不去那你记得做饭给心心吃，心心前几天就说了今天不去。”禹礼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大红外套，平日不化妆的人，今天认认真真化了个全妆。
“心心也不去”祁君没想到苏慕心也不去。
“嗯，她说选了理科有点吃力，说想在家待着学习。”
禹礼推开苏慕心的房门，轻声嘱咐：“心心，起来以后记得吃早饭，中午饭和晚饭阿煜在家做，别吃泡面啊，干爸干妈晚上吃完饭就回来。”
房间里苏慕心似梦非梦的嗯了一声，又转了个身继续睡。
“她那样叫吃力，选了理科不照样拿奖学金，骗谁呢不想去就不想去，还找理由。”祁琮煜打着游戏，嘴里阴阳怪气，故意放大声音想吵醒房间里睡觉的苏慕心。
“你可闭嘴吧你，今年就高考了，也没见你在家里写过几次作业。”
“大过年的，别吵架啊——”
千叮咛万嘱咐之后，祁君和禹礼提着年货回了京北郊区的密云。
苏慕心起床的时候已经九点多，洗漱完自顾自去厨房吃了早饭，吃完早饭坐在客厅拿着笔记本电脑准备看看剧。
“哟!你不是说选理科吃力要在家刷题么居然看上剧了。”祁琮煜看着苏慕心戴上耳机的样子，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大过年的看剧碍着你了”苏慕心跟祁琮煜说话一直以来没有好语气，面对这种明面上的讽刺更是懒得理。
“对了，你怎么不去你爷爷奶奶家过年”苏慕心忽然想起祁琮煜怎么还在家。
“因为某人不去，我爸妈留我在家里给你做饭吃。”
“什么我脸这么大那你还是去吧，我怕被你给毒死。”
“嘿——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就是不想去，全家上下好几十号人，打招呼都烦死了。”祁琮煜说着放下游戏手柄，往厨房走去。
“中午想吃什么”翻着冰箱的上下层，满满当当，各种各样的水果甜品，禹礼知道了苏慕心不去之后，冰箱里的即食食品都按照苏慕心的口味采购。
“只要不毒死我，不让我过敏就行。”苏慕心目光直视着电脑屏幕，嘴比脑子快，说完才想起自己说了些什么，“哎呀，反正干爸干妈都不在，你这眼神是干嘛”
“不是，你这意思，你当年过敏是我干的”祁琮煜沉着脸砰的一声关上冰箱。
“大哥，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到吧那会也是大过年的，那么多人，就你一个从早到晚跟我过不去，除了你还有谁”苏慕心说出了自己的推理，合情合理。
祁琮煜忽然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连他都被苏慕心的推理给说服了。
“饿肚子吧你———”祁琮煜丢下苏慕心一个人在家，抓上羽绒服穿了鞋就走，一直到夜幕降临都没回来。
“莫名其妙，大过年的说生气就生气，有本事做没本事承认。”苏慕心拿出冰箱里的蛋糕放在客厅的桌上，准备用蛋糕充饥。
门被一阵风打开，苏慕心几乎就是被强拖着进了储物间的柜子，正一脸蒙圈的时候发现抓她的人是祁琮煜。
“你有病吧!!!干什么发疯啊————”
“闭嘴!!!”
衣柜里只有两个人，苏慕心明显闻到祁琮煜身上带着烟草味。
“哦，你抽烟了，呵呵你死定了。”苏慕心在黑暗里冷冷一笑，伸手就要推柜门出去，却被祁琮煜坚实的双臂挡的死死地，动都动不了。
玄关处再次传来巨大动静以及高跟鞋的声音。
“祁琮煜!!!!我让你在家给心心做饭吃，你他妈跑出门抽烟是吧!!!你给我出来————”
衣柜里的两个人听得出禹礼正火冒三丈，几乎要将整个家都翻过来。
“妈的，被路远那臭小子给坑了!!!!”祁琮煜低声抱怨，想起一个小时前那通让他汗毛都被吓到立起的电话。
anhourago…………
祁琮煜跟路远是发小，从小学祁琮煜转回京北就一直在一个学校，直到两年前祁琮煜转学去了一中，两人也就只剩下周末和假期会约着一起打游戏。
两人的生日都在一月，一个多月前刚过完成年礼，一直就想着什么时候约着一起去酒吧玩玩。
虽然真的没想过要在除夕当天去，可早上祁琮煜被苏慕心气到，骂骂咧咧叫路远一起去了酒吧，谁知道这乡巴佬第一次去搞了个自拍发在朋友圈，只记得屏蔽自己父母和老师，没屏蔽禹礼和祁君。
惨案的发生有着几个小时的时差，那张自拍里，祁琮煜穿着黑色的羊毛衫，五官随了禹礼和祁君的所有优点，指尖夹着烟，坐在吧台边上，肩膀宽大，手里拿着一杯酒晃动，一张脸阴沉，看上去透着年少不羁，短发又干净利落。
朋友圈的发布时间是中午十二点，祁琮煜人在酒吧喝酒抽烟，禹礼看到的时候是晚上七点，卡在祁琮煜站在路边拦车的时候，接到了禹礼的电话，通过电话线，他都能感受到禹礼想把他剁成片。
“事情呢，就是这么回事，你路远哥那个傻叉坑了我。”祁琮煜跟苏慕心讲述完事情的经过，苏慕心恍然大悟，难怪如此惊慌失措。
“你出去喝酒抽烟被路远哥发在朋友圈，完了干妈看到了回来要抽你……哈哈哈哈哈大过年的怎么净发生好事儿——”苏慕心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祁琮煜担心苏慕心的动静被门外听到，一把捂住了苏慕心的嘴，手碰到苏慕心软糯的双唇时，空气都开始凝固。
“说吧，什么条件，帮我这个忙”祁琮煜很是明白，现下只有苏慕心能救他这一命。
“唔唔唔……”你他妈倒是松手啊，我说的了么我。
祁琮煜松开苏慕心的嘴，苏慕心喘了口气，祁琮煜掏出手机，用手机背光当做光源。
“你看我干什么”苏慕心顺好了气，发觉祁琮煜在昏暗的光线里，直勾勾盯着自己。
“妈的，这柜子就咱们俩，我不看你看鬼啊—”
“那你看鬼吧—”
“这不是正看着呢～”
“你……”苏慕心瞬间一脸黑，没想到祁琮煜反应这么快。
难得祁琮煜反呛成功，脸上也浮现一个得逞的痞笑。
“哎——说啊——什么条件”
“嗯……你今年的所有零花钱……”苏慕心开口，试探祁琮煜的反应。
“你他妈狮子大开口啊——”祁琮煜的反应在她的意料之中。
“哎呀，我今天从中午饿到现在，一口热乎的饭都没吃到。”苏慕心其实今天刷剧刷了一整天，根本没想起来吃饭。
“冰箱里那么多东西都是你爱吃的，你他妈伸手拿一下会死吗”祁琮煜理解不了苏慕心在家能饿一天。
“我拿了啊，刚刚那个蛋糕，还没吃上一口，就被抓到柜子里了——干妈要是知道我饿了一整天不知道会怎么想。”
祁琮煜挑了挑眉，深呼吸一口气，他再听不出来他就是个白痴，这小妮子摆明了要让他大出血。
“一半!不能再多了。”这几个字，祁琮煜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我……”苏慕心正要回答，柜门被外面拉开，两人不受控制直接摔了出去。
“爸妈你们怎么来回了回……回……回来了”祁琮煜开始嘴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
禹礼手上拿着擀面杖，不知是不是幻觉，祁琮煜觉得他妈的头发都是立起来的。
“你中午去哪了”母子二人一模一样的咬牙切齿。
祁君推开储物间门，就看见禹礼一对二，祁琮煜明摆着做错了事等着挨打。
“礼礼，要不先吃饭吧他也成年了，抽烟喝酒不迟早的么”祁君一如既往做着好人。
看见祁琮煜确实已经回家，禹礼稍稍平静下来一点，不断的提醒自己今天是除夕，不能打孩子。
“你，几点回来的”禹礼灵魂一问，祁琮煜磕磕巴巴回答：“就一点多就回来，苏慕心早饭吃的晚，我还得回来给她做中午饭，对不对，苏慕心”
祁琮煜用眼睛盯着苏慕心，提醒她两人的交易。
“心心，中午吃的什么”禹礼对祁琮煜的回答表示怀疑。
“中午我想想中午吃了什么啊”被cue到的苏慕心嗯了半天。
苏慕心故意拖延回忆，祁琮煜背后冷汗直流，他只觉得禹礼在忍耐，抽烟喝酒这一关可能暂时放过他，但是这跑出去玩一整天，饿着她干闺女，他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两人一左一右站在禹礼身边，看见禹礼视线落在苏慕心身上，祁琮煜咬牙切齿的掏出钱包，趁禹礼没发现时晃了晃————
钱包=所有钱。
苏慕心接收到讯号立即回答：“中午吃的饺子，我睡了一觉想不起来了，嘿嘿。”
禹礼听到苏慕心的回答，气焰下去了一大半，转头瞪着祁琮煜，“拜你所赐，晚上的年夜饭我都没吃，走!跟我做饭去。”
苏慕心看着禹礼逮着祁琮煜的耳朵，对着两人往厨房的背影，捂着嘴偷笑。
祁琮煜不甘心又只能在内心无声的呐喊——“苏慕心，那些钱我一定会想办法弄回来!!!!”
年夜饭之后，四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春晚，在倒计时来临之际，祁琮煜和苏慕心识相的往阳台走去，每年零点，有一对夫妻都要用接吻迎接新年。
院里开始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空中不断绽放着绚烂的烟火，新年来了。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叠，手中的玻璃杯在阳台发出清脆的碰撞，新的一年，他们都在许下愿望。
有人在新年之际希望自己有新的际遇，希望自己学业有成，事业顺遂，而他们的愿望多年以来都没变过————愿家人岁岁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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