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的名字
“你怎么在这？！”
斯内普躺在米亚的隔壁床，举起自己的右手给米亚看：“断了，留院观察。”
“手断了需要留院观察？”米亚将信将疑地问，她记得普通的骨裂一个咒语一瓶药水就足够，需要留院观察的话那岂不是很严重？
“这有什么，你上次疥疮不也留院观察？”斯内普一本正经地说。
原来是这种留院观察，没想到斯内普竟然还挺关心她。
这个认知让米亚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她猜测他应该伤得不重，但还是问：“你怎么伤到的？”
说到这个，斯内普似乎有些扭捏，惯常没什么表情的他支支吾吾地说：“就是跳下扫帚时候摔了一跤。”
米亚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大概猜到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她还想再调侃几句，结果这时肚子煞风景地“咕咕”叫了起来。
此时已至深夜，米亚昏迷了一整天，自然是饥肠辘辘。
她尴尬地摸摸鼻子，正准备说些什么转移话题，就看到斯内普将一个纸袋子递到她面前。
“给你。”斯内普面不改色地说。
米亚满腹疑云地接过，打开后发现里面竟然是几小块蛋糕，有草莓味和菠萝味的，当然还有她最喜欢的胡萝卜蛋糕。
她灰蓝色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光彩熠熠地说：“你是专门给我留的吗？太好了！谢谢你，斯内普！”
“哦，没事。”
斯内普不动声色地观察病床上的人，看对方吃蛋糕时一脸满足的模样仿佛偷了腥的猫。
她今天一天都在昏迷，庞弗雷夫人检查了很久发现她的身体一切都正常，最后只能归根于是精神问题。
斯内普对这个说法并不信服，虽然他之前总说她脑子有问题，需要“清醒剂”，但相比于自身性的精神问题，他更认为是外力导致她的昏迷。
比如说她胸前的那条他从未见过的，模样奇怪的项链……
米亚一连吃了三个小蛋糕，胃里终于舒服了点。她靠在床头上闲适地环顾四周，在看到角落滴水的水池时突然想起之前昏迷时的梦，她绞尽脑汁回想着细节，却发现那梦已经被她忘了大半，只记得里面好像有斯内普，在说她的手……
对了，她的手！
米亚连忙伸出右手，看看手心又翻过去看手背，她的手掌并不大，手指修长，骨节很小，看上去就没受过什么苦。她迷茫地看着自己的手，并不觉得有任何异常。
“你的手还疼吗？”斯内普问。
“疼？”米亚疑惑地看向斯内普，问，“为什么会疼？”
“你之前从扫帚上掉下来的时候刮到手，流了不少血，”斯内普定定地看着米亚，不动声色地问，“你不记得了吗？”
是吗？她的手受伤了？还流了血？
见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斯内普解释说：“庞弗雷夫人使用了‘治愈咒’，那些擦伤应该已经恢复了。”
确实，米亚的手现在看上去洁白光滑，没有一丝伤痕，但没来由地，她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
“喂！”
米亚翻了翻白眼，她已经跟斯内普说了很多次了，这次终于忍无可忍地说：“斯内普！你就不能叫我的名字吗？为什么一直‘喂喂喂’！你再这么叫，以后我不理你了！”
“抱歉，”斯内普没想到米亚如此在意，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然后说，“特纳。”
其实米亚原本的意思就是让他不要总是“喂”，按理说他现在叫她“特纳”，是非常中规中矩而合理的叫法，合理到布莱克和波特也这么叫她，而他叫莉莉却一直是教名……
虽然知道自己跟斯内普的交情肯定没有莉莉跟他深，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米亚感觉很不舒服，她不喜欢听他叫她“特纳”，显得陌生又客气。
“特纳，我刚才想说……”
“你就不能跟莉莉一样叫我米亚吗？”米亚又一次打断斯内普的话，语气中带着赌气。
斯内普没说话，沉默了半晌。
没了两人的对话，病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时不时的滴水声在诉说着时间的流逝。
米亚其实说完后就后悔了，她这么急急忙忙地喊出来，好像自己多么迫不及待一样，眼见斯内普沉默的时间越来越长，她心里的烦躁感也愈发强烈。
是她的问题，不该因为斯内普关心她，还给她留吃的就以为两人是很好的朋友，那些吃的，说不定是莉莉留给她的呢……
“你……”
“米亚。”
米亚一愣，转头看向正抿嘴望着她的斯内普。
她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迫于自己刚才的态度而无奈妥协，她低头咬了咬下唇又放开，然后说：“对不起，我刚才有点过分了，你不想叫就不叫吧，不用勉强。”
“不是，”斯内普回答得很快，他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她，顿了顿后说，“因为你一直叫我斯内普。”
米亚惊讶地抬头，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斯内普的回答在她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她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为一个称呼而心神不宁，她低头自嘲一笑，再抬起时已是心情大好，灰蓝色的眼睛弯成月牙，她勾起嘴角说：“那我以后叫你西弗勒斯，你叫我米亚！我们可是好朋友！”
“好。”斯内普没有拒绝，甚至还被她的情绪感染，嘴角不自觉跟着弯了弯。
米亚满足地往床上一躺，双手随意地放在枕头旁边，漫无目的地看校医院一片漆黑的天花板。
“对了，西弗勒斯。”米亚带着笑意唤斯内普，喊着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嗯？”
“你刚才一直想说什么？”
这下斯内普又沉默了，甚至比之前更长。米亚感觉不对劲，她转向斯内普的方向，侧躺着看他，发现他静静地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米亚撑起身，去看他的表情：“你怎么了？”
“我刚才想问你一个问题，但又突然觉得，身为你的……朋友，是不是有些东西我不应该问。”
米亚注意到他提到“朋友”时顿了顿，她无奈地笑笑，然后回道：“身为我的朋友，你应该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如果是我不能告诉你的，我自然不会说……当然这并不是因为我不信任你，只是有些事，我不能说……”
她很好奇斯内普想问什么，于是又补了一句：“你问吧，不管是什么，我不会生气的！”
斯内普这才转过头看米亚，他从床上起身，转身双腿垂在床边，面对面看着米亚，眼中是少见的认真和严肃，他声音低沉地说：“你脖子上的那个项链，是什么？”
项链？
米亚下意识地低头，然后突然意识到——斯内普也看到她的时空间转换器了！
这一瞬间米亚想了很多。
她自从来到这个时代，一直都认为自己是这个时代的过客，她终将会离开，也终将会被遗忘。虽然斯内普帮助过她很多，但潜意识里，米亚一直认为找到拐点阻止未知的浩劫，是她自己的事。
之前她还会想，可不可以借助祖父的力量，父亲的力量，亦或是家族的力量。然而几次接触后她终于明白，他们都不清楚她的任务，也帮不到她。所以她不需要同伴，她也不可能有同伴。
但是现在斯内普问她，她的项链是什么？
她突然在想，如果，只是说如果，她现在将自己的事告诉斯内普，会不会有了他的帮助后自己就能顺利地完成使命。毕竟斯内普能做到的事，比她多得多……
可是她又想，如果她告诉斯内普，会不会就打乱了应有的历史，从而导致她完成不了任务？
她搞不懂时空间的规则，不知道是现在决定了未来，还是未来在决定现在。
而现在的她，到底应该怎么做……
“米亚，”斯内普见米亚迟迟没有说话，轻轻地叹了口气，说，“就像你刚才说的，如果这是不能告诉我的事，那我以后不会再问……”
“不。”米亚打断他，她像斯内普一样从床上起身，面对斯内普正襟危坐。
她将项链从衣服里抽出推到斯内普面前，眼神凝重又坚毅。
“我可以告诉你……”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认真地看着斯内普的眼睛说，“这是时空间转换器。”
米亚感觉她现在身处在一个很重要的分岔路口，而她只在一瞬间就做了决定，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所以她只能赌，用她所有的一切去赌。
自从认识了少年时期的斯内普后，她才意识到人和人的差距。
以前大家说她的姐姐希亚是天才女巫，她不置可否，却也经常不服气。希亚魔咒学得好，但她也不差，等她长到希亚的年纪，说不定也能很厉害。
后来被选中的是她，而不是希亚。这更让她觉得，她并不比希亚差，希亚能做得到的，她也可以做到。
回到霍格沃兹以后，凭借着已经学过一次和半年突击学习的经历，米亚在各种课程上如鱼得水，俨然成为了别人口中的学霸，她也曾沾沾自喜过，就像她从来就抵抗不住莉莉和玛丽的崇拜。
然而这一切，在斯内普的天赋和努力面前都不值得一提。他自学魔咒，魔药，甚至是黑魔法，在米亚还在为自己制定的“必学魔咒清单”焦头烂额时，他甚至已经可以自创魔咒。而说到魔药，炸毁过无数坩埚的米亚，如果不是因为斯内普教授的笔记本，可能连作业药剂都不能顺利完成。
这样的她，凭什么认为她自己一个人就能顺利完成自己的使命？
她需要“复方汤剂”，以后可能还会需要别的。她这次可以通过胡搅蛮缠让斯内普帮忙，然而以后呢？每次需要他的时候告诉他“我现在需要你帮忙，但你不可以问为什么”？而如果靠她自己，很有可能在毕业前都不一定能找到阻止那场浩劫的办法。
所以她需要他，需要他站在她这边。也许她不能告诉他所有的事，但至少可以让他知道，她不是在利用他，她在请求他的帮忙。
“时……空间转换器？”斯内普拧起眉头，这使得他本就突出的鼻骨因为他难得夸张的动作愈发明显，他一贯波澜不惊的双眸里满是震惊，死死地盯着米亚手中的项链。
“对，”米亚将手中的项链又往前推了推，让斯内普看仔细，她解释说，“这是我们家族的东西，是……我父亲给我的，我一直想去禁书区，就是想搞清楚要如何使用它。”
斯内普伸出手，却在即将碰到的一瞬间将手收回，他不确定地问：“我可以碰吗？”
“当然可以。”米亚爽快地将项链从脖颈上摘下，临伸手时却又停住，她犹豫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碰，除了我以外没人碰过这个东西……”
时空间转换器将她从未来带到这个时代，会不会斯内普一碰就把他带去别的时代？虽然现在的时空间转换器一直沉寂着，没有任何启动的迹象，但是她对它的了解实在太少，万一它真的会继续将人传送呢？她可冒不起这个险……
一只比米亚的手大上一圈，指腹有着薄茧的手将米亚的项链接过，意识到那是什么的那一刻，米亚的心瞬间都跟着揪了起来，她瞠目结舌地看着斯内普，就怕她一个眨眼，对面的人就不见了。
幸好什么也没有发生。
斯内普不知道米亚为何突然如此激动，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
米亚疯狂地摇头，速度快到像是庄园里总出来捣蛋的地精。
斯内普细细地观察手中的项链——暗金色的沙漏，蓝色的细沙，繁杂古朴的藤枝交错在周围，还有看上去杂乱实则却像是咒文的雕刻。
他刚才开口时，其实已经做好了对方转移话题的准备，毕竟她以前一直是这么做的。
出乎意料的是，她这次竟然没有回避，反而将如此重要的魔法物品直接交给他看。
他对时间魔法知之甚少，更别说时空间转换器。时间魔法，应该算是最复杂神秘的魔法之一，很少有人了解。
他以前所看的书中，只有一本简单的提到过时间魔法和时间转换器，据说在现今世界，已经没有制造时间转换器的材料。这就像是“死亡圣器”一样，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而米亚说这是“时空间”，而不是简单的“时间”，这其中到底又有什么差别……
“你看出什么了吗？”米亚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似乎希望他能知道些什么。
“没有。”斯内普摇摇头，说，“我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东西。”
他看到米亚瞬间黯然下去的眸子，听到她有些无奈地说：“如果这个东西那么常见，可能我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沙漏的瓶身似乎是玻璃做的，几近透明，一尘不染，斯内普正准备将项链递给米亚，突然注意到一个不对劲的地方……
他猛地抓住米亚的右手，将她的手掌翻开，急迫地说：“你今天伤了右手，落地时手掌流了不少血，我当时好像看到你是用右手把项链塞回衣服里的，是不是？”
米亚被斯内普突然的动作震得一愣，回过神后，顺着他的话想了想，然后点点说：“嗯……是，有什么问……”
话没说完，她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她一把抓过项链，借着烛火月光将项链从各个方向看了个仔细，最后面带惊恐地看向斯内普，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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