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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格兰威特


黑泽阵有些惴惴不安。

        事情是这样的,他顺着自己摸排出来的线探查,果真找到了一个与松谷矢眉目相似,眼眸是同他一样苔藓般幽绿的人。

        处理这样一个人并不需要花费多少时间,那一点警惕心根本不足以弥补实力间天堑般的差距。调查一段时间摸排出松谷涉的行动轨迹,设计制造一场谋杀并不是难事。

        按下爆破键,站在远处的黑泽阵看着指定地点的冲天火光,并没有察觉到得偿所愿的喜悦,连平时完成任务后的放松也没有。

        某种无形的东西一层又一层铅灰般压到心上,每一层都算不上沉重,加到一起却重逾千斤。

        仿佛命中注定般,松谷矢恰在此时发来了消息:“在哪?”

        黑泽阵笑了起来,那笑容无喜无悲,背后是吞噬了松谷矢亲人的大火,他一字一句敲打着键盘:“马上就能回来了。”

        对面再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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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冢朔星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黑泽阵的遣词透露着几分古怪,然而不待他再说什么,一阵接一阵沉闷的敲门声便闯了进来。

        他不得不收了手机前去开门。

        能够发声昭示自己存在的,要么不是敌人,要么就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确定在屋内人有所准备的前提下仍能达成目的。

        来人是前者,确切的说是组织内神秘主义第一人贝尔摩德。

        倒是没有别的易容,只水绿色的眼睛颜色颜色更为偏绿一些,看上去与黑泽阵相似。

        “vermouth?”格兰威特收起手中的匕首,没有让人进屋的意思。

        “我可是刚到东京。”贝尔摩德不以为忤,双手抄进黑色风衣,笑声轻快明朗“你猜朗姆为了让我替他办事付出了多大的报酬?”

        格兰威特意识到她特意来此是有事相告。只是他与贝尔摩德素无交情,做这事必然是于她有利才对。

        贝尔摩德抬起手,不知是何动作,放下后又露出了那双水绿色的眼睛。

        “很像吗?如果我愿意,我可以变得和你一模一样,如果我足够了解你,我就可以代替你活下去……我最近总是见到另一个人有着同样漂亮的眼睛。”

        她唇齿间吐露出一个地名,那正是上木苍斗向他质问时带上的地点。

        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我就不多打扰了。”贝尔摩德狡黠一笑,狐狸似的眼生动灵趣,离开宛如到来一般突兀。

        长冢朔星这才回到屋中重新回复黑泽阵。

        “我知道了。”

        朗姆以陈年往事做局,要算计黑泽阵。贝尔摩德定是不知道完整计划的,但聪明人能从蛛丝马迹里察觉到种种未来的昭示。她特意前来示警,必然是朗姆有更进一步的计划,不仅威胁到他,也会动摇到贝尔摩德的利益。

        走这一趟不过私下见面,若有,格兰威特自然欠她,若无,朗姆也挑不出她什么错漏。

        说不失望是假的……在确定上木苍斗口中的爆炸案果真是黑泽阵所为,甚至是为了除掉松谷矢的弟弟的时候,他几乎被颓然无力感给困住了。

        好在理智仍然绷在弦上,他不能放任朗姆的动作而没有任何应对,死亡倒是无所谓,重要的是不能死得毫无意义。

        长冢朔星暗嘲一声,说着和做着的又不一样,自己又何尝不是个不择手段的卑劣者?只是比起那些崇高美好,代价惨痛的美德,灵活的底线接受起来也不似想象中那么困难。

        他披了件黑风衣,除了武器,其余一律留在屋子里,草草收拾了行李,向黑泽阵重新发了一条信息:“我有急事,自己保重。”

        黑泽阵不会有什么问题,组织不可能无缘无故针对一个潜力无限的未来高层预备役。刚刚疑似杀掉格兰威特的亲弟弟的琴酒自然是天然的格兰威特敌对阵营。

        他得尽快和黑泽阵谈谈,他本不想那么快将选择摊开到黑泽阵面前,但总不可能一直隐瞒下去。

        在这之外,他得趁着朗姆收网之前,尽可能多的拿到信息。

        ——————————————

        黑泽阵没能第一时间收到那条短讯,以至于确认屋子里没人时还有几分愕然。第一时间浮到心上竟是心虚,好一会才想起来发短讯询问。

        拿出手机才见到格兰威特留下来的消息。他将衣服一甩,就在沙发上躺下了。御守被放在胸口,紧紧贴着心脏,随着呼吸的起伏震动着。他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有着一层细密的汗。

        “你去哪?”

        他盯着手机,一直到耐心耗尽才等来格兰威特避重就轻的回答。

        “不用来找我,早点睡吧。晚安。”

        黑泽阵冷笑一声,猛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径直闯进了松谷矢的房间。

        他本意只是想要找找关于那个松谷涉的消息,好确定他是否知晓,会否从蛛丝马迹中推测出自己做过的事。

        松谷矢的房间里没有什么生活气息,这是自然的,不过是个临时住所,家的意义重要的本来就是家人,黑泽阵小心谨慎地翻找着,避免留下过于明显的痕迹——他从不低估格兰威特作为顶尖杀手的敏锐程度。

        什么也没找到。黑泽阵松了一口气,以他查探的细致程度都没有发现什么,大抵格兰威特的确一无所知——至少明面上没有。他理了理衣摆,开始复原自己破坏的东西。

        可就是这么巧,衣兜中的打火机随着动作翻出一道弧度,被甩到了书架上,黑泽阵便停下动作,伸手去取。

        这本应当没什么的,如果他没有注意到打火机下的那一套书——那是搬来后松谷矢买回来放着作伪装的玩意儿,也许是旅馆时随手塞给黑泽阵的那本书让他产生了什么误解,这一书架几乎全是各类歌剧戏剧的相关书目。

        他将那本书从书架上抽了出来,意识到这一套书不对劲。

        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指引着,黑泽阵注意到了某个几乎不可能被发现的细节,以至于他瞬间明白了这些装样子的书被人挪动过,并且那个人并不希望这件事情被人发现。

        他的手颤抖了一下,随后飞快地靠着自己曾从松谷矢那里学到的东西解出了机关的破法。

        斜后方传来轻微的声响,金属卡口挪动的声音从时钟上传来,几乎要被秒针跳动的滴答声遮掩住。

        黑泽阵的耳朵嗡鸣一声,什么都消失了,只有那一声嗒,一下一下在脑海里回响着。他平静地找来凳子,平静地登上去,平静地打开那处在视野盲区而被忽略的时钟。

        掩盖真相需要一重又一重厚重的帷幕,但揭开真相却如此简单。

        黑泽阵手指一拨,那时钟便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金属指针与度盘钟面便破碎成参差的时间碎块。

        黑泽阵没有拦,只看着时钟后那狭小的一道狭缝,手指本应是伸不进去的,他却毫无所觉一般硬生生将手指往那细细一道缝中探去,只摩得指尖破开,渗出血来,他仍固执得探着,全然——或是故意忘却了以工具代替。

        他终是靠着几乎反卷的指甲将内里的东西剐了出来,在看到那张熟悉的花花绿绿小卡片的一瞬间,他扯起嘴角笑了起来。

        啊,没有处理掉那张小卡片,果然是那天他犯下的最大错误。

        他已经全然猜到了故事的全貌。黑泽阵带血破开的指尖捏住一角狠狠一掀,只在露出的夹层角落里看到了一瓣樱花花瓣的标识。

        不用看完了。

        黑泽阵猛地松开了手,又抬起另一只手接住,他捂住脸无声笑了一会,从凳子上轻巧跳了下来。随手抓出衣兜里的打火机,烧尽了这被格兰威特藏起来的秘密,又将胸口处的御守翻出,一应烧了个干净,最后将打火机往地上的碎片堆里狠狠一掷,不顾那些支棱着的时钟碎片,一脚碾了上去,发泄般地听着金属变形扭曲的声音,渴望着碎片扎到脚心的疼意。

        如若不然,胸口生生剜去一块的空洞又要如何填埋?那在四肢流窜,愈燃愈烈的乱火又要凭何浇熄?

        他最后重重碾下一脚,将那些碎屑一踹,甩上了门。

        格兰威特不会再回来了——他心知肚明。

        所有的一切,那些假象,他已经全部看破了。

        上木苍斗也是褐发,追杀卧底那日废弃大楼的突然爆炸,根本就是联手策划好的戏目。那天在超市,他去见的大概是自己的同僚吧。

        旅馆也是,既然这张花花绿绿的小卡片被保留下来,大抵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松谷矢的目的根本就是里应外合——否则他缘何不曾细细搜寻地下室中敌人,将他们一一送回死神的怀抱?总不可能是顾及你黑泽阵的性命。

        可你却险些为此舍生忘死,险些为他抛却过去——他根本如最初一般无二,只是施舍几分虚假温情罢了。

        格兰威特什么也没做,这实在是,实在是太可笑了。

        更可笑的是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将那最直接证据的小卡片点燃了。黑泽阵不受控制的怀疑起记忆中的一切来,或许神庙内的巫女也是什么接头人之一,松谷矢,不,格兰威特带他过去无非是在事情败露好让他作替罪羊。

        他绝不束手就擒,坐以待毙。

        黑泽阵将记忆里的欢欣一点点抽离,相处的一切都笼罩上了背叛的阴影,关心都显得别有目的,他走回自己的房间,终于将自己剥夺成一块冷硬的生铁。

        他决意要用背叛者的鲜血来铸刃。

        黑泽阵拿起手机,指尖的伤口尚未结痂,他随手抓过一张纸擦拭掉屏幕上的血迹,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打开屏幕。

        【rum想见你。

        ——sauterne】

        ——————————

        “怎么在市区里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朗姆仍是戴着厚面具,身形藏在宽大斗篷里,声音连雌雄都分辨不出来。

        “什么事?”黑泽阵左手收在衣兜里,内心早已隐隐有着预感,如今只剩一片冷寂。

        “格兰威特是卧底。”朗姆将他们编造的虚假资料送到黑泽阵手中,“你大概误会了什么,索甸应该告诉过你,你能从地下室出来只是好运——”

        “我知道了。”黑泽阵以让朗姆眼花缭乱的速度翻过手中的资料,没有压制眉宇间的怒气,“呵,老鼠。”

        “……”朗姆微妙地沉默一瞬,“那么,你应该很愿意为组织处理叛徒?”

        琴酒抬起头,脸上带着冷厉疯狂的笑意:“我会让他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那么就交给你了,相信你一定不会让我和那位先生失望。”朗姆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琴酒只觉得这话恶心得他想吐。

        他终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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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威特敏锐地察觉到了组织态度的变化,偶尔会有人以隐晦而难以注意的目光打量他,在他入住一家旅馆,却遇到半夜敲碎他玻璃试图把他钉死在床上的职业杀手后,他意识到组织那边出了变故。

        和上木苍斗对过消息,又知道自己一直有意无意防着警视厅警察厅中的卧底,不太可能从那边泄露消息。松谷矢不得不接受一个极为糟糕的可能。

        唯一能这样做的,能给出切实证据的,唯有黑泽阵。如果黑泽阵看到了那张他从公安那边要来的不正式的污点证人证明,这种行为无疑是拒绝。但他很怀疑黑泽阵如何发现那隐秘无比的隐藏地点的。

        是朗姆栽赃嫁祸也说不定,长冢朔星又挑出一个可能。

        长冢朔星本想给黑泽阵发个消息,但组织紧逼不舍的猎杀让他不愿将黑泽阵拉到这滩泥淖里,也同样不想赌组织会否通过黑泽阵收到的信息反追踪到自己。

        但他得想办法见黑泽阵一面。

        他没有想到这一面来的如此之快。在他刚刚甩掉了又一批追兵,将将躲入逼隘地形复杂的地方缓和呼吸。

        他侧脸被擦过的子弹划出一道血痕,因无休止的追击而精神疲乏,大脑神经强撑着运作着,传递着不可休息的强硬指令。

        “找到你了。”

        是黑泽阵的声音,从斜上方传下来:“很惊讶吗?我太了解你了。”

        是他指挥着追兵包围,靠着对松谷矢的了解选定了这座楼,提前踩点,耐心蹲守——正如那一日松谷矢抓捕上木苍斗一般。

        黑泽阵咧嘴一笑,恍惚间长冢朔星以为自己见到是上周目的琴酒。

        “我们来算总账,格兰威特……公安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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