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为难
听到皇后提起的建议，风清韵神色冷淡，并未作答。
可这时候坐在风清韵对面那一张机按旁边的宁国公夫人突然笑了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在自己身上之后，开口说道：“我还记得王妃曾经在各国朝会之时剑舞一曲，面对各国来使泰然自若，随着破阵曲跳出了满殿风华。”
有了宁国公夫人带头捧着风清韵，其他人顿时也反应了过来，纷纷顺着皇后话里的意思，想要把风清韵逼得下不来台。
他们之中有的人觉得事不关己，有的人却用微带着恶意的目光看着风清韵，想知道她面对着皇后的为难会做出怎样的行为。
这一场宫宴和各位夫人之间的宴会比起来，自然是要高大上不少，可要是和各国朝会相比，那则是云泥之别。
风清韵在朝会上剑舞是一展风华，在这一出宫宴上表演剑舞的话，那是平白降低了她自己的身份。更何况云离歌还让云子恒册封了自己为摄政王，而风清韵也跟着水涨船高。
风清韵听得众人的话，忍不住眉头紧皱的将目光投向了宴会中央。
也不知道皇后是有意还是无意，竟然在安排的舞女之中也有一人佩戴着长剑在底下翩然起舞。
若是她风清韵就这样下去为这群不知所谓的女人剑舞，那她岂不是将自己的身份降格为了那舞女一样的人物？
再者风清韵现在的身体情况并不适合让她做那样复杂迅速的行动，剑舞之美便在于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她腹中还有孩子在，若是在舞剑的时候出了什么差池，那岂不是追悔莫及？
皇后一边听着底下人的议论，一边满意的把目光投向风清韵，却没料到她坐在自己的席位上，对这些话恍若未闻。
“摄政王妃？”
皇后喊了一声，风清韵淡淡的一抬眼皮，语气平淡的问道：“不知皇后娘娘有何事叫臣妾？”
她这漠然的态度让皇后噎住了，一时竟说不出指责的话来。
“底下的诸位夫人也觉得王妃您舞剑极美，不知可愿献舞一曲？”
“哦，臣妾不知娘娘是从何处听说的来的？”风清韵秀眉一挑，反问道。
皇后抬指随手一点，指着宁国公夫人对风清韵说道：“那一天有幸目睹过那样的场面的人纷纷被摄政王妃的舞姿所惊艳，如今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不知摄政王妃可愿遂了他们的心愿？”
听着皇后的问话，风清韵心中发笑，这是什么道理呢？就像是说她不下场去舞剑一番，便是对不起这些喜欢看她舞剑的人一样？
要知道那一天各国朝会的时候，她上场舞剑，为得是扶风的国体，而不是些许人物的私欲。
这样想着，风清韵便似笑非笑的对着宁国公夫人说道：“我记得宁国公夫人在出阁之前也是京城之中有名的箜篌大家，弹的箜篌宛如仙音，也正是因为高深的箜篌造诣才吸引了宁国公，成了这一段良缘。”
风清韵提起这话便是想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既然皇后和宁国公夫人都说她的剑舞精妙无双，所以要她下场表演，那她也可以悉数叫出出这些人曾经闻名的手艺。
宁国公夫人被风清韵点名之后顿时颤抖一下，险些将杯中的美酒洒在几案上。
她在出国之前也确实曾以箜篌闻名，只不过过了这么些年，曾经的优雅才气早就被后院的琐事所消磨……若是让现在的她上场去弹奏箜篌，只怕只会让众人大跌眼睛。
宁国公夫人连忙推辞起来，也顾不上坐在高台之上的皇后对她使着眼色。
有了宁国公夫人作为前车之鉴，底下坐着的人也纷纷安分了起来，不敢再用言语去刺激风清韵。
这摄政王妃可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物，说起话来呛人的厉害。
但皇后却心有不甘，她忍着自己心中的不悦，再把自己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可风清韵却干脆的开口道：“臣妾身体不适，还请皇后娘娘另择他人。”
听到风清韵的回答之后，皇后暗中咬了咬牙，脸上装出从容大方的笑容。
“罢了，既然摄政王妃身体不适，那便就此作罢吧！”皇后叹了一口气，只得顺着台阶收回了自己刚才的话。
这时候为了缓解宴会上尴尬的气氛，皇后身边的总管连忙招呼着宫女，给诸位夫人献上美酒佳肴。
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放在了众人面前，再加上这美酒香醇可口，极大的缓解了宴会上尴尬的气氛。
皇后似乎是想要补救自己之前针对风清韵的行为，便拿起自己桌上的酒杯，向风清韵遥遥一举。
“这些佳酿可都是本宫派人从御膳房库房之中取来的三十年美酒，乃是曾经西域邯郸国上供而来的。”
那邯郸国以美酒闻名，曾经给扶风朝贡的时候献上了一批美酒，而这瓶美酒在扶风各大宴会的消耗中数量逐渐减少，到了今天，众人极少得见。
底下的诸位夫人纷纷感慨皇后的大手笔，风清韵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一直都一言不发，也不曾对桌上的美酒佳肴动上一筷子。
这时候皇后举着酒杯，看着风清韵道：“本宫突然想到还未曾祝贺摄政王妃，荣获一品、被封诰命之事，今日便以酒为贺，祝摄政王妃此后万事顺遂，称心如意。”
风清韵点了点头，皇后这贺词是极好的，但她却从其中隐约听出来一些不寻常的味道。
皇后本身是丞相之女，出阁之前便和她只是点头之交，而现在云子恒和云离歌之间看似兄友弟恭，可实际上这兄弟之情底下暗潮汹涌。
皇后身为云子恒的枕边人，不可能不清楚这两兄弟之间的关系。
可现在皇后却对她如此热情，只怕另有所图！
接着风清韵便落到了几案上面自己未曾动过的美酒佳肴，她摇了摇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妾近日身体不适，不方便饮酒，还请见谅。”
这话一说出来，风清韵便觉得举办宫宴的大殿中都安静了一瞬。
还不等坐在上首的皇后出言，便听得底下的诸位夫人开始了自己的议论。
“这云王妃当上摄政王妃之后可是愈加娇贵，舞剑不肯，就连皇后娘娘亲自敬的酒都这样推拒。”
“这说不定不是摄政王妃自己的意思，而是摄政王对皇上底下的位置有了异心，才会让摄政王妃也跟着如此猖狂！”
这些纷乱的闲言碎语传到了风清韵耳中，她无可忍的一拍桌子对众人道：“我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到京城来，竟是不知道这名门望族家中的夫人们都变得如此嘴碎！”
“像你们这般在底下议论的样子，简直跟街边八卦邻居家琐碎小事的妇人没什么区别！”
听见风清韵把她们和那些她们平素看不起的市井妇人一起比较，这些人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却又不敢反驳风清韵。
皇后竟然好好的一个宴会在多方插手之下弄成了一团糟，心中也分外不悦。
她可不会去怪自己的态度表露出了对风清韵的不好用心，使得那些一向以她为风向的夫人们跟着排挤风清韵，而是把这些罪责都怪在风清韵身上，责怪风清韵不识趣。
但想着云离歌现在气焰正盛，手下的势力如日中天，皇后也不敢太过得罪风清韵。
皇后出来打圆场道：“诸位夫人也只是无心之言罢了，摄政王妃不必生气，不如正趁良宵，赏歌舞，品美食。”
风清韵点了点头，她也没兴趣对那些嘴碎的夫人们追究，便干脆起身对皇后说道：“皇后娘娘与诸位夫人在此地宴饮，臣妾有事情想暂退偏殿。”
皇后本来客气一点的还想询问一句，但她转念一想便想到风清韵之前说自己身体不适，便点点头允许了。
等风清韵一走之后，整个宫宴上面的氛围顿时变化了起来，皇后领着宫中妃嫔和底下的大臣夫人们言笑晏晏，但其中有多少笑意是真心的就不得而知了。
送走了风清韵，对她们而言就好像送走了一个大麻烦一般，大家都竭力表现出自己欢快的样子，皇后做得上面看得愈加满意。
但突然听得大殿之外的侍卫通报道：“摄政王来了！”
皇后听到自己侍卫的通报，顿时浑身一紧，像是生怕云离歌知道了她刚才暗中针对风清韵的事情，要为了风清韵而向他寻师问罪。
当云离歌踏进大殿之后，大殿之中原本奏响的丝竹音乐之声，顿时出现了一丝滞涩。
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云离歌只是环视了四周，发现坐在后面的诸位夫人中并没有风清韵的身影，便开口向皇后问道：“不知皇后娘娘和诸位夫人，可知道本王的王妃去了何处？”
诸位夫人都闭口不言，一双双眼睛好奇的看着云离歌，其中有畏惧也有探究。
皇后有些僵硬的挪动一下身体，只觉得口舌干涩，但她仍要强撑着对云离歌说道：“摄政王妃身体不适，已经到偏殿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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