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9.超脱的剑
……
苍茫的大海，翻起雪白的浪花，仿佛天地浩瀚，终究没有尽头。
伊达终于追上了剑圣，只见自己的师尊，正面对着茫茫大海，默然无言。
“师尊，你怎么打到一半，就不打了？”伊达不禁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柳生剑影声音低沉：“他有能为让万神劫第二剑现世。”
顿了顿又道：“若是全力防守，也可能挡住第三剑，但万神劫的最后一招，是连我也不能控制的败亡之剑，他最后的结果，仍只有死。”
伊达道：“拳皇又不是什么好货色，留他性命做啥？”
“他只差一步。”柳生剑影沉吟道，“像他这样的对手，我要留给他一个变得更强的机会，伊达。”
“师尊？你叫我的名字？”伊达兴奋得有些手舞足蹈，“这还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吧？”
随即他似乎意识到什么，摸了摸后脑勺道：“呃……抱歉，有些得意忘形了。”
剑圣似乎并不理会他，只是双眸眺望着那苍茫大海的尽头，眼中才射出一缕追忆的神采，道：“很久以前，我去过海的那一边。”
“师尊，你去过中原？”
剑圣平静，仿佛陷入过往的思绪之中，他的心，更显得沉静安然，而他的回答，却是愈发简朴：“那是久远的回忆，海的那边，有很多高手。”
“应该是呢。”伊达道，“连军神，都输给了中原人。”
随即他仿佛意识道什么：“等一下，难道师尊你要……”
“军神已经不在，在东瀛，已经没人能验证我的剑道。”剑圣的双眼，眺望着大海的尽头，那海天相接的地方，雪白的海鸟，仿佛带着他对剑道的执着。飞向远方。
他面色沉静，但眼中却是透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向往与追忆之色。
……
此时的罗凡，也同样在眺望着海，茫茫的云海。
高处不胜寒。罗凡却并不觉得寒冷，而是觉得——无奈。
本是合则两利的事情，现在，却不知如何开口。
直接开口？先不说人家会不会信你，就是你这消息来源都有些值得推敲了。琼华机密被你一个外人随口道出？或许人家首先想的是若你这种人要对琼华不利，琼华该怎么办，装神棍？也不过是骗骗无知的普通人罢了。
罗凡摇了摇头，他的身后是一片葱翠的竹林，笔直地挺立在天地间，如碧玉般，总是那般无暇。
若论琼华派最漂亮的地方当属后山的醉花荫,其中长满了一树一树的凤凰花,远远看去就是一片粉红，最是璀璨。
然而罗凡却独好这片竹林，站在悬崖边，感受着吹过悬崖的山风。身后竹叶轻响，望着眼前的闲云舒卷，野鹤腾飞，景色或许算不上绝美，但这股独立于尘世之外的意境，却是令人心安神定，豁然开朗。
也只有这时候，他仿佛才能摆脱些许心中的烦恼。
罗凡不禁笑了笑，拿起手中酒壶，往口中倒了一大口酒。带着微醺的醉意，几分潦草，几分狂态，心绪渐渐不再是那般中规中矩。随即一道念头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若是文的不成，便是用武的又如何？何必诸般思虑？
只要结果是好的，又何必去管过程如何？
他蓦然惊醒，忽然感受到，凡尘俗世，总是太多牵扯。实在过多地束缚了他的脚步。
然而规矩，终究是用来困住别人的，而非自己。
只有跳出了规矩方圆之外，才能把控全局。
而自身总言把控天道规则，然而天道瑰丽神奇，万化无方，无伦任何一条，都是人一辈子都钻研不完的，若是整个人都钻了进去，又谈何把控？
道是什么？便是万物皆以运行的规则，若不真正地超脱凡俗尘世之外，连自己也陷入其中，又如何悟道？不能悟道，又如何成就自身武道？
罗凡笑了起来，会心地笑了起来，笑声飘飘渺渺，仿佛飘过了天间的重云，直达九天之上。
忽然间，极为突兀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他的身体，忽然缓缓地离开地面，仿佛没有重量一般，又仿佛，天地法则，已经无法再对他造成束缚！
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动作，他的真元，也没有任何运转的迹象，然而他就这么缓缓地向天空中飘去，那雪白的长袍，就着那无暇的云彩，无数的仙鹤，伴着清澈的鹤鸣，在云中起舞。
天空中，祥云渐渐地凝聚，金色的阳光，透过缭绕的云气投射下来，仿佛天界的仙庭，开启了通天的大道。
清风激荡，发出悦耳的鸣响，仿佛仙音，缭绕于耳，罗凡的身躯，渐渐地已经离开地面数丈之远，并仍在继续高飞，就仿佛传说中的仙人，即将羽化而去！
白日飞升，或许这是真正的白日飞升！
却见罗凡身躯一沉，仿佛要千钧的巨力，才能抵挡这股上浮的力量，他缓缓落在地上，喝了一口酒，摇头自语道：“还不是时候。”
多年的苦修，以他如今的悟性，实在钻研得够了。
一朝顿悟，超然物外的境界，这代表着，这一方尘世间，已经无法再给予他束缚，也代表着一位真正的陆地神仙诞生！
即便只是境界上的。
只是此刻飞升，罗凡怎可能去天界封个官职？
罗凡看了看自身，轻叹道：“只可惜不完成这个过程，肉身与真元就无法完成蜕变了……”
“不蜕变就不蜕变吧。”罗凡自语道，“以我现在的境界，迟早会将这个问题解决。”
罗凡的目的，是为了成就自身之武道，却非借天地法则飞升，因此如此做却也无可厚非。
琼华之人，眼见天空异相陡生，不由群皆讶然，但很快却又见得异象还未凝结时，便已经散去，却又心中疑惑不已，莫非方才是看错了？
罗凡此刻心中开朗，不由拔剑而舞，剑光清影，划出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线。
竹叶伴着清风，莎莎做响，在清风徐徐穿过竹林之间，那是一套从未有人见过的剑术。
只听他和剑而歌：
飞墨化行云千波风起,唳嘹阡陌
坐忘归尘,无形无相无我
临风一剑破,气蕴阴阳相生相和
且微步凌波,竹响秋叶殁
画意行溪山,抖浮烟一蓑半途歌
埙音涧中锁,谁箫声和
十方尘埃落,吞吐日月百转千折
梯云纵身转,四象九州乱
醉悟珍珑一盘,对弈谁执子各一端
太虚剑意寒,袅袅紫霞暖
叹蜉蝣朝夕间,可知沧海变幻桑田
碎星辰几番,动乾坤河山
归气沉丹田,凝息运指尖,开合天地宽
万籁喑然
无身亦无剑,无思亦无念,意行九重天
坼霄汉
立飘渺之巅,御剑轻行,淡看浮云舒卷
合眼,笑尘世苍茫,纵千宿万变
此消彼长不歇
戏北溟鲲跃,尘俗远
天上
人间
无邪
孤绝
剑舞风旋
抱元守缺,不变应万变
万象相生相灭
临无涯之渊,春花秋月,不过浮云过眼
挥剑,破幻象更迭,灭却纷扰万千
六道轮回不歇
观天罡星现,扶乩算
缘生
缘灭
何生
何灭
天意人间
凭谁妄断这
一瞬而逝恍惚间,涟漪轻泛,乱止水心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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