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8
找负责人订票这件事非常容易，即便是临时订明天的票，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慕琴不禁感到奇怪，难道剩余的座位很多吗？
白天她把徜徉的财务情况仔仔细细研究了一遍，游戏内容方面没来得及研究，她怕明天看比赛坐在现场干瞪眼，晚上一回家就把《黎明将至》这款游戏下了下来。
可fps游戏的第一人称视角太晃眼了，要听脚步和枪声，还要兼顾附近的敌人，非常考反应能力和枪准程度，慕琴坚持了两把，被队友喷得关了游戏。
门槛略高，即便有新手教程还是不容易上手，这是她最直观的感受。
从商人角度来看，为了游戏平衡这款游戏并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敛财工具，但她也知道，慕扬这个理想主义者，为了游戏能够存续，已经在所有不影响平衡的地方下足功夫了。
“慕琴，是不是在玩你哥搞的那个破游戏？”
房间里没有合适的耳机，为了听枪声和脚步声，慕琴把游戏声音开得大了，引来了刘以云。
“我说你为什么要去慕扬那，原来还是不想把心思放在正经工作上，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上班把财务数字弄错了那可就不是小问题了。”
看着母亲苦口婆心的样子，慕琴其实很想说她是给财务总监看门订票的，根本不需要看报表数字。
但想想还是算了，现在好不容易把人哄住了，她最近也悄悄看了两套房了，还是不要自找麻烦的好。
翌日上午，慕琴继续给黎唐看门，什么工作也没经手。
黎唐宁可亲自出面跑上跑下，也不叫她插手。
尽管昨天下班前她把黎唐经手的一大摞文件合同都看过了，确认没问题了，但就是觉得这人是在防着自己。
实在闲的无聊，她又像以前在ty那样开始摸鱼了，抽了张a4纸涂鸦打发时间。
昨晚看慕扬设计的游戏地图她就有了灵感，选了其中的一个地点，拿着根办公用的碳素黑笔就打起了线稿，一晃就到了中午。
她一心念着还没画完的稿子，打算利用中午休息的时间接着画，可回来就看见黎唐站在她的办公桌前，手里拿着她摸鱼的画。
慕琴面露不悦，走上前夺回自己的画，上次翻她的画材包，这次又拿她的画，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个坏毛病。
她没好气地责问：“你这么喜欢乱翻人东西吗？”
“抱歉，我以为是公司游戏地图的手稿。”
过了会慕琴才反应过来：“你也会玩游戏？”
在她的认知里，黎唐的生活应该只有工作。
“上大学那会儿，被阿扬抓去当了第一批内测用户。”
画被慕琴随手压在了文件夹下，露出了一角，黎唐的目光在上面停留，又看向慕琴：“这么喜欢画画为什么不去美术部？”
慕琴回望他，静默不语，一副你觉得呢的表情。
黎唐了然：“你认为我是ty的间谍？”
“连个工作安排都不肯给我，谁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你心不在财务，我不会勉强。我经手过的文件都会给你，其余时间你自己分配，这样不好吗？”
闻言，慕琴想起以前在ty摸鱼被抓挨批的事，鄙夷地撇撇嘴，心想这人也太双标了。
那时她的目的只是接近黎唐，对那个可有可无的工作不甚上心，时常以迟到早退、上班摸鱼来博得关注。
目的确实达到了，黎唐对她的印象格外深刻，为此还当众批了她一顿，指责她这样的做法完全就是对工作的不负责任，作为惩罚，她那个月的工资基本都被扣光了。
可现在呢，看见她上班摸鱼的话还鼓励她去别的部门观摩学习？
她以前在ty虽然不上心，但至少没有想让ty倒闭的心思。
不像这人，蔫儿坏，自家产业就疾风骤雨地批评，慕家的产业就跟她玩温水煮青蛙这套。
一想到黎唐的一肚子坏水，她就非常抗拒：“你给我正常安排工作就好，也不能老让主任干助理的活。”
没想到黎唐答应得很爽快：“那你跟我进来，记一下行程安排。”
“好。”
下午4点过五分，当慕琴第一次坐下喝口水时，才知道什么叫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早知道跟着工作狂会这么累，还不如坐在这看大门摸鱼呢。
她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江河跟着黎唐会变成小闷葫芦了，力气都拿来工作了，哪还有时间做表情讲话。
一口水喝完，她又拿上车钥匙，准备和黎唐去穗城的电竞广场，《黎明将至》联赛的常规赛五点在那开始。
等待检票进场时，慕琴敏感地察觉，她和黎唐似乎备受瞩目。
这种瞩目不同于以往来源于外形的感觉，更像是被当成动物园跑出来的猴，是被当作了异类的感觉。
慕琴环顾四周，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黎唐，恍然大悟。
她默默向旁边挪了挪，假装不认识黎唐。
“怎么了？”黎唐偏头看她。
“别看我！也别跟我讲话！”慕琴才不想跟他一起被围观。
放眼周围，整个电竞广场上都是二次元的元素，少男少女的穿着活泼靓丽，遍地都是青春的气息。
慕琴毕竟也是4g上网冲浪，今天出门特意穿了套jk制服，尚能融入其中。
不像旁边这位，永远的西装革履，脸上总是一副岁月沉淀后特有的沉稳，在电竞广场真的很难不被注意。
黎唐轻轻挑眉，果真应她所求保持了距离。
两人一拉开距离，同样青春靓丽的慕琴就开始招桃花了。
穗城的电竞广场有好几个场馆，今天在隔壁还有一场人气火爆的moba游戏比赛，来的人格外多。
广场上人来人往，她本就是那种第一眼就会让人注目的长相，今天又扎着清爽的马尾辫，白色衬衫的领口系着俏皮可爱的蓝色蝴蝶结，衣摆掖进蓝色系的百褶格子裙中，既显腰线，又显腿长。
十几分钟的候场时间里，就有好几个男生过来搭讪要微信了。
上回生日在酒吧喝多了，好几个模特的微信不知怎么的都被她删了，这里既然有不少阳光帅气的年轻弟弟，她当然不会吝啬自己的二维码。
可还没点开二维码，手机就被身后冷不防冒出来的男人抽走了。
年轻帅气的弟弟瞟了眼男人阴沉的脸，隐约察觉两人关系匪浅，道了句“不好意思”便悻悻而走。
“手机还我！”慕琴不满自己的行为□□涉。
黎唐拿着她的手机背手而立，警告她：“你是来工作的，不是来社交的。”
“我影响工作了吗？现在还在候场，我灵活安排我的时间不行吗？”
“不行！手机我看完比赛还你。”
慕琴抢不过他，黑色的圆头小皮鞋在地上跺了几下，气呼呼地寻了个座位坐下来，背对着黎唐。
可这人就像看不懂自己的情绪一样，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在她旁边坐下了。
还顾自讲起了工作：“等检票进场时，你可以将黎明将至和旁边moba比赛的排队人数做个对比，之后再……”
“黎总，我在撂挑子，你看不出来吗？”慕琴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我知道。”黎唐顿了下，“我也是在阻止你撂挑子。”
“我……”慕琴正要发作，又有一个男生走了过来。
他的目光在慕琴和黎唐之间徘徊，依旧鼓起勇气说道：“小姐姐也是来看比赛的吗？”
慕琴脸色稍缓：“嗯。”
“是一个人吗？”
这个男生长得白净，五官清秀，慕琴瞧着顺眼，勉强扯了下嘴角，“对啊”两字已至嘴边。
可黎唐先她一步，冷冷吐出两个字：“不是。”
男生愣了几秒，却没有离开。
他仔细看了看黎唐，忽地眼神一亮，摸着脖子，粲然一笑：“叔叔你好！我就是想跟小姐姐认识一下，没有恶意。”
叔叔？黎唐？
慕琴瞬间转怒为笑，看向黎唐，见他脸色愈差，笑得更开心了。
她勉强止住笑，入戏很快：“叔叔，把手机给我呗，人家都说了没有恶意的。”
“……”黎唐眼角抽搐，冷眼盯着慕琴，把她的手机放进口袋，拽着这个招人的小妖精走了。
然而慕琴被拽着也不忘继续和缺心眼的帅哥说话：“不好意思哦，手机被叔叔没收了，要不你记一下我手机号，唔唔唔……别碰我脸，妆，妆要花了！”
她力气没有黎唐大，只能这样被捂着嘴没形象地拖走了。
进了没什么人的备用通道后，抓着她手臂的那只手才松开。
她皮肤薄，一路拽下来手臂上泛起了红痕，她吃痛地揉了揉手，嗔怒道：“你哪根筋不对啊，管那么宽？”
黎唐看着那醒目的红痕，心疼愧疚顿生，薄唇微抿。
他承认自己是在吃醋。
上次慕琴在酒吧和几个男人加微信时他就在吃醋，后来慕琴酒醉来了景明和居，他干脆就把那几个新加的微信偷偷删了。
如今正值暑假，电竞广场上多的是和慕琴年纪相仿的男生，她现在单身，心里也没放着他了，万一就和其中一个搭讪的男人……
只要一想到慕琴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再像以前对他那样对别人，他就浑身发躁，恨不得冲上去宣示主权。
可是，并不能。
现在，他们只是简单的工作上下级关系……
他唯有用工作掩饰道：“慕助理，我希望你更专注地观察如今fps类游戏的电竞现状，外面两个场馆入口的人数，还有俱乐部对战队应援的投入程度，你如果在那社交，能注意到吗？”
慕琴低着头，不作声，空荡荡的备用通道里一时只能听见穿堂风过。
半晌，她慢慢抬头，目光灼灼：“黎总原来是用心良苦啊……”
她上前一步。
“我还以为……”
又上前一步。
“以为什么？”黎唐心理素质还不错，面对缓缓靠近的人，依旧从容淡定。
慕琴不说了，再上前一步，堪堪和黎唐鞋尖对鞋尖。
这还不够，她直视着黎唐的眼睛，踮起脚凑上去。
眼见着两人的鼻尖都要抵上了，她才把声音放低放缓，吐气如兰：“我还以为，黎总喜欢我，在吃醋呢。”
“吃醋”两个字被刻意说得暧昧又缱绻，终于让她在黎唐的眼中读出了一丝慌乱。
黎唐以为是刚刚心急露出了破绽，后退了半步，违心否认：“没有。”
“啊，那可能是我多心了吧。”
“嗯。”
黎唐刚松口气，西装裤的口袋里突然伸进来一只手，又极其迅速地抽了回去。
他定睛一看，慕琴已经拿回了自己的手机，退回了安全距离，正得意洋洋地冲他晃着手机。
看着那计谋得逞后狡黠的笑意，黎唐真的是又好气又好笑。
他摇了摇头，推高鼻梁上的眼镜，无奈地说：“既然手机也拿到了，进去看比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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