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不做选择

　　中秋刚过，身上的淤青还在，头上的疼痛倒没什么了。罗尘的家庭一向不睦，放假三天，最后一天假期是中秋节，放假第二天晚上还是没动静，罗尘就给妈妈发微信问明天是否去姥姥或者奶奶家吃饭。妈妈说都不去，爸爸中秋节当天有饭局就不奶奶家了，今天自己已经去过姥姥家所以中秋节也不去了。好离谱的回答啊，毫无逻辑。罗尘心想。算了，问妈妈也是白问。达哥黏人得很，不用说也想每天都跟罗尘腻在一起，要是两边老人家都不去，达哥早说了去朋友家一起吃饭。

                  中秋节当天早上，罗尘想了想，又给姑姑家的表哥发了微信，问今天不去奶奶家了吗？果然，表哥说去啊……罗尘更无语了，跟表哥确认了在奶奶家吃饭，罗尘收拾了一下，等达哥来接自己。

                  天气还热的时候，罗尘就想要一双夏天穿的白色镂空或者透明的长靴来搭衣服，直等到入秋，又想要一双硬摊的长靴。因为已经有了一双黑色的软摊长靴，罗尘想着要不买一双白色的也好。总算找了一天跟达哥一起逛街，去的是号称亚洲最大的室内商场。罗尘是本地人，这家商场是从小逛到大的。本科三年级的时候，家里搬到了现在这个离市中心更近的地方。现在的家位置很好，距离本市的两个中心商圈和这家室内商场都很近，也都有直达的公交。

                  不同于大多数年轻人，罗尘一向是爱坐公交不喜地铁的。一来，地铁不能像公交一样看见沿途风景。罗尘晕车晕机晕电梯，在地铁上也不太玩手机，只能盯着黑压压的窗户、千篇一律的广告和人群胡思乱想。二来，地铁进站出站都要走很久，特别是大站，光在站里都感觉能走出好几分钟了，还要很麻烦地过安检，有时候还要排长队。罗尘所在的C市在国内也就是二三线，一般的路程打车都要比地铁快，除非是从市中心到市郊。最开始C市没打算建地铁的时候，建了轻轨，是不需要过安检的，车站也类似公交站，只在地面上。后来与地铁线路合并，有些轻轨站还是没设置安检。

                  在室内商场，罗尘先被达哥随机带进一家店，试了一双长靴，白色的好看，是罗尘喜欢的v口，只是鞋跟不是很高。罗尘个子矮，平常都会穿着6厘米的厚底鞋。饶是不那么满意，一问价格要小两千。罗尘抬头看了看牌子，是董洁代言的，心里直呼上当。平时罗尘是不会去试价格超出自己预期的东西的，甚至看都不会看，所以一向不认识各种奢侈品牌。有一次达哥指着自己的外套说这件衣服花了两千买的，罗尘看着商标愣是没认出Armany，达哥都快无语了。

                  几个月前在万象城，遇到一家apm，罗尘被蓝色的饰品吸引了，感觉有点像Rose戴的那块海洋之心。达哥带罗尘进店，罗尘看花了眼，还是相中了那条蓝色小方块的项链，达哥让罗尘试试，罗尘一看标价超过了一千，本来是不想试的，耐不住店员和达哥的催促，戴上也觉得很好看，心里遗憾着好看也不会买。没成想达哥找了其他店的店员，以9折的价格给罗尘买了下来，只是要邮寄，晚几天才能到。这对于罗尘来说，其实是意外之喜。即便是9折，将近一千块钱的项链也是不在罗尘考虑范围内的。项链到了以后达哥还说，有点后悔为了省100多块钱，没有让宝宝第一时间戴上喜欢的项链。这话真戳啊，甚至比这项链还戳。

                  达哥说靴子近两千不算贵，都是这个价。后来罗尘去了一家平价的鞋店，也有黑白两色的长靴，三分之一的价格，鞋跟也有一些高度，只是没到特别舒服的高度。罗尘心想拖了这么久，直接买了吧。给妈妈打了个电话，就准备买下，最后还是被达哥给拦了下来，说在网上再看看。后来达哥说不想罗尘纠结，就把同样是v口又是厚底的长靴黑白两色都买了。

                  在生活中，罗尘是一个经常为小事纠结的人。今天吃米线还是麻辣烫，今天练琴还是明天练琴，要不要给朋友发这条微信之类。越是小事，罗尘越纠结。反而一些人生大事，比如要不要出国，罗尘一刻都不会多犹豫。每当罗尘纠结，达哥就会说，我们不做选择，都要。印象里达哥第一次说这话，应该是罗尘想买新指甲油的时候，在最喜欢的指甲油网店挑了两个色号让达哥帮着挑一下。这是罗尘做惯了的事，经常试衣服的时候挑两套发给朋友帮忙二选一。达哥说两个指甲油都买，罗尘坚持两个色号相近，只要一个，达哥才选了一个自己更相中的色号。第二次给罗尘买指甲油的时候，挑了一个罗尘喜欢的，和一个自己喜欢的，还是买了两个送给了她。

                  吃饭的时候也是。罗尘和达哥所在的学校靠近C市的一个商圈，全市最大的小吃街就在这里。罗尘每每纠结吃哪个的时候，达哥都会说都买。罗尘因为这事还发了微博表达自己的欣喜，有一个这样的人在身边治愈自己的纠结，常常能让人感到小幸福。

                  中秋节当天，达哥带着两双长靴送来罗尘家，在车库给罗尘换上。刚跟达哥在一起，罗尘就发现他很会细心照顾人，主动地给罗尘穿脱袜子和鞋之类。这点也很戳罗尘，她就喜欢被像小婴儿一样照顾。达哥曾经问她喜欢自己什么，她说爹系。达哥说自己不爹系，其实都是别人照顾自己的。她说你给我穿袜子就很爹系啊。达哥说哦那是会的。时间久了，达哥不给她穿袜子穿鞋她还要哼哼唧唧耍一下小脾气。

                  换上新靴子，达哥骑着电驴送罗尘去奶奶家吃饭，自己去朋友常希龙家吃饭。常希龙家和罗尘奶奶家在一个方向，离得不远。罗尘进了奶奶家，发现除了爸爸哥哥姑姑，二表叔也在，心里觉得又好笑又无奈。妈妈说不来奶奶家吃饭，结果全家真的只有她没来，其他人都来了。真是格格不入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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