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怒火连天
“苏星河？问他有什么用？”苏沫自嘲似的笑了笑，“他已经说了没有办法。”
“可那是基于他没有办法解毒，而宿主你却有。”系统道，“而你需要的仅仅是一个建议。”
“我知道了。”苏沫明白系统的意思。
另一方面，苏星河见苏沫退了出来，不禁有些惊讶。
他原以为大小姐还需要一些时间，没想到这么快，因凑上去说道:“大小姐，事已至此...”
“星河兄弟，我有一桩事情想要请教，不知方便不方便。”不待苏星河说完，苏沫已抬起红着的双眼。
苏星河道:“大小姐但说无妨。”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那么一个人，可以救父亲，但是代价就是那个人再也回不去故乡，你会恳求她帮忙吗？”
“不会。”
“为什么？”
苏星河想了想道:“因为苏帅不会让别人为自己牺牲。”
“那...如果那个人是自愿的呢？”
“也不会。”苏星河苦笑道，“虽然说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我肯定很想这么做，但我绝对不会这么做。
因为如果将来苏帅知道了，他会一辈子活在内疚与自责之中，那么与其这样，还不如让苏帅死在他引以为傲的战场上。”
他太了解苏臻了，那是一个一生都在奉献中的男人，也是一个只许别人接受自己奉献的男人。
“大小姐，如果这事是真的，我更愿意让苏帅光荣的死去，你说呢？”苏星河好像是猜到了什么。
苏沫心中一凉，心想:“他不会是看出来我有法子了吧？也对，苏星河可不是只会打架的莽夫，智勇双全的他怎能够看不出来呢？”又想到:“不过他这番话的意思倒好像是在告诉我不要用极大的牺牲来换？”
她这会子看不透，其实如果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未尝不能理解苏星河的话。
苏星河这番话自然是基于苏臻的角度。
要知道，苏臻不但是一位一生都为大北朝为黎民百姓奉献的将军，更是一名父亲。
作为父亲，自然是希望儿女都好。如果说要儿女付出极大的代价来换取自己的活着，那他即便是活了下来也定然是不快活的。
“系统，你说我应该怎么做？”苏沫突然问系统，她也是真的拿不定主意。
系统只道:“这种事，最终还需要宿主自己拿主意，按规定，本系统不能干涉。”
其实根本没这一项规定，只是眼下主线任务尚未完成，它并不想掺和进去，以免对宿主造成刺激。
霎时间，苏沫内心中百感交错。
不论是系统也好，苏星河也罢，都很自觉地没有打扰她。
待过得片刻，她自个儿慢慢地走回房间。
望着她远去，站在苏星河旁边的小将不由出言道:“将军，文宁将军会不会...”
“放心吧，这点挫折压不垮大小姐的。”苏星河摆摆手说道，“大小姐可是苏帅的后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他就是莫名的对苏臻的后人有种迷之自信。
苏沫走进屋里，没想到唐孟和初一两个就等着她。
一时间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去干嘛了，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这么巧，你们打算出去么？”
唐孟一脸凝重的看着她良久，说道:“不是我们打算出去，是你从哪里回来。”
初一接过话道:“我们问过外边的侍卫大哥们了，没见过姐姐。姐姐你定是偷溜出去的。”
言下之意:你把我们丢下干嘛去了？
苏沫能怎么回答？她也不知道啊，只好说:“这...嗨，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放心不下星河兄弟，跟过去瞧瞧。”
“跟过去瞧瞧？那为什么瞒着我们？”唐孟和初一是一样的不相信。
苏沫只觉得自己真真是百口莫辩，天知道她真的只是跟过去瞧瞧的——虽然万一不行她也有已经做好出手的准备...
眼下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说道:“当真只是跟过去瞧瞧，瞒你们也不是成心呀，原想着过一会子就回来的。再说了，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唐孟冷笑:“这能一样么？沫沫，难道我们不值得你的信任吗？”
苏沫:“......”
得，越解释越黑了。
她真的想说，你能不能别这么想？我真没这个意思！
“我的老天爷啊，孟儿，我真不是故意的。”苏沫觉得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我只是觉得好不容易到了你们应该也要休息一下。”
“真的吗？”
“真的。”苏沫肯定的点头道，“比真金还真。”
“那好吧。”唐孟露出一个笑容，“那我相信你。”
初一紧跟着道:“我也相信姐姐。”
苏沫松了一口气，解释清楚了就好啊，不然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赶紧休息去吧，旁的事情明日再议。”苏沫说完这句话，自顾自往自个儿的小房间走去。
今儿她也是乏了，什么话都不想说。
待睡到半夜，苏沫忽觉眼前一阵迷蒙，恍惚间只见苏臻从外走了进来，说道:“我儿醒来，我儿醒来。”
苏沫恍惚问道:“父亲？您不是中了毒箭么？可是大安了？”
岂知苏臻并不理她，只续说道:“我儿，我今日归去，以后便再也不能见面了，故来与你一别。”
苏沫听了，只觉心间无限伤心，说道:“父亲，您且慢些再走，女儿可舍不得您呐！”
苏臻道:“女儿，非是我这做父亲的心狠，实也是命数使然。眼下这一关我是过不了了，只有一件心事未了，要托付与你。”
“父亲有何事儿，只管交代就是了。”苏沫道，“父女之间，如何用得着似旁人那般拐弯抹角的？”
苏臻笑道:“女儿，我早知你内里乃是一抹来自异世界的芳魂。当年你出生是便有大师上门说明，只道你魂魄一分为二，到二十岁上下方能归一，想来就是应在此处。
当日大师言，待你魂魄归一之后，命格极贵，当享大造化。而我所要拜托之事实有困难，别人未必中用。”
苏沫听了此话，心里头百感交集，原来自己这场所谓的穿越是回归本来世界？那大造化说得应该也就是系统了吧。
她又忙说道:“又不是旁的人，父亲只管说罢。”
苏臻道:“且今大北朝危机四伏，只是我朝人杰地灵，无数高手前赴后继方保得一时安然无恙。
可现在南蛮出大宗师，如叫他得逞，将来势必搅得这方世界不得安宁。
我本谷欠设计舍了此身与他共死，不想终是‘人算不如天算’，竟遭了小人之暗箭...
为父希望，你若有能力，便将南蛮挡在这海州城之外！”
“好。”苏沫道，“这事儿父亲不说我也会做的。”
苏臻微微点头，又说道:“至于府中事宜，我儿便不要太过上心。
我们家赫赫扬扬已有一甲之数。自古否极泰来，荣辱周而复始，实非人力可以保常。”
“却又不然。”苏沫不信这个，因说道:“父亲错了，荣辱周而复始非人力可以保常，但若如今能于荣时筹划下将来衰时的事业，岂不是可以保全么？”
又想到《红楼》里秦可卿交代与王熙凤的话，因说道:“依我想来，目今祖茔虽四时祭祀，只是无一定的钱粮；第二，家塾虽立，无一定的供给。
如今盛时固不缺祭祀供给，但将来败落之时，此二项有何出处？
莫若依我定见，趁今日富贵，将祖茔附近多置田庄房舍地亩，以备祭祀供给之费皆出自此处，将家塾亦设于此。
再合同族中长幼，大家定了则例，日后按房掌管这一年的地亩，钱粮，祭祀，供给之事。如此周流，又无争竞，亦不有典卖诸弊。便是有了罪，凡物可入官，这祭祀产业连官也不入的。便败落下来，子孙回家读书务农，也有个退步，祭祀又可永继。
这样一来，不就可以常保富贵么？”
苏臻却道:“我们家显赫，素出强者，又掌兵权，若长久富贵荣华，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
我儿啊，万不可忘了那‘盛筵必散’的俗语！若不激流勇退，恐怕临期后悔无益。”
说完这句话，苏臻的身形忽然被云雾埋没。
苏沫还要问时，其身形与那云雾皆消失得不见。其时又听门外急叫，立时惊醒。
门外人是苏星河，叫道:“祸事祸事！大小姐，苏帅没了！”苏沫一听，整个人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只忙忙的穿衣赶去。
这时海州城城主府已人尽皆知，无不惋惜痛恨。年轻人更是有许多人沿街谩骂，他们根本不相信苏臻这样的一个人会突然就没了，只觉得是城主府放出了假消息。
那长一辈的想他坐镇南疆这些年功德鼎盛，素日待人亲和，又念他素日怜贫惜贱、爱老慈幼之恩，莫不痛哭哀嚎。
却说苏沫在府中行走，也听得四面八方传来的痛哭悼念之声，心中更添悲愤，一时难以忍耐，也跟着哭了出声。
唐孟和初一两人跟在她后头，也是一样的不可置信，好好的人居然就这样没了？当下自是悲愤，一时间更别说安慰人了。
一直到了城主府大堂前，只见两边灯笼如白昼，乱哄哄人来人往，里头外头哭声摇山振岳。
彼时一应人等，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城主哭得和泪人一样，正和苏星河等说道:“这些年里，与南蛮大大小小冲突无数，全仰仗国公他老人家神威才享了这些年的太平，如今这人就这么没了，可叫南疆的百姓该怎么活呀？”说着，又哭了起来。
苏星河等人忙劝道:“人已去了，你就是哭死在这里也无益，且商量个法子如何料理今后之事要紧。”
他们也伤心，可伤心归伤心，到底是大局为重。——刀尖上舔.血的人，没有悲伤的时间。
正说着，只见苏沫等三个来了，城主和苏星河等人便起身相迎，又说道:“大小姐，事已至此，还请拿捏个章程吧。”
苏沫整个人都还有些恍惚，说道:“若依旧例，当怎么操办？”
苏星河道:“若依例，当请钦天监阴阳司来择日，择准停灵七七四十九日，三日后开丧送讣闻。
这四十九日，单请一百单八众禅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超度前亡后化诸魂，以免亡者之罪，另设一坛于天香楼上，是九十九位全真道士，打四十九日解冤洗业醮。
然后停灵于会芳园中，灵前另外五十众高僧，五十众高道，对坛按七作好事。
可眼下这个光景，委实不宜大办，不知大小姐的意思是？”
“一切从简吧。”苏沫道，“待之后得胜，再到京城去大办一场。这事儿就由星河兄弟来操办吧。”
“大小姐，你打算做什么？”苏星河发现苏沫一直手仅仅握在身上的剑鞘之上。
苏沫眼中寒光涌动:“去给某些人一个教训！”同时在脑海中呼唤系统:“系统，帮我找到使毒箭伤父亲的那人，我要知道他的位置。别说你不知道，我只能你能办到。”
“在南蛮兵营，如果宿主进入南蛮兵营，本系统可以指引宿主找到他。”系统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在刚才苏沫那个梦以后，它对苏沫就有了一种愧疚感。
因为那个梦它知道是真实的，而且就算没有它，宿主也会不出意外的来到这个世界。
甚至于，如果没有它的影响，那这个世界可能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
从世界规则的程度上来说，它这只凭空出现的蝴蝶对于这个世界所造成的影响绝对是广大深远而不可逆的。
“那到时候就拜托你了。”苏沫回了一句，然后冲苏星河道:“星河兄弟，别阻止我，这件事情对我很重要。”
虽然她没爆发气势，但面对一尊先天大圆满寒光闪闪的凝视，苏星河还是颇有些禁受不住，不过又不得不拦:
“大小姐，你别意气用事。”
城主和唐孟、初一等人也纷纷相劝。
面对将自己围成一团的众人，苏沫秀眉一挑:“你们...都要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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