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假货
这一夜，万芊芊做了好些梦。
梦到了自己在现代家里的父母还有朋友，梦里她在和他们告别，她的妈妈哭成了泪人，她的爸爸苍老了许多，她很难受却不得不走，脑海中有一个冰冷的声音催促着：“该走了，时间不多。”
她是哭着离开那个梦的。
画面一转，她居然看见了万宝和连楚玥，她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能从表情看出来相谈甚欢。后来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却觉得那人的身形特别像自己，连楚玥看向那人的目光中满是缱绻温柔。
天光照亮窗棂，公鸡啼鸣，万芊芊揉揉眼睛，回想梦中的一切，脑子还有些乱。
她起身查看自己的脚伤，脚踝肿胀但不是很疼，她又上了一遍药就穿衣服起来了。
刚打开房门，就碰见了给她送早饭的万母。
万母说：“你怎么下床了？快回去躺着，我把饭给你端来了。”
“阿娘，总是躺着很不舒服，我的脚问题已经不大了。”
万母看着她走路一瘸一拐，还是很不放心：“伤筋动骨一百天，还是要多休息的。”
芊芊走到饭桌前坐下：“没事的，吃完了我还要去镇子。”
连楚玥出来正好听见此言，不悦地道：“你还要去做生意？你都受伤了！”
“就是，不准去！”万母自然是和连楚玥一道的。
万芊芊看看两人后，端起粥吹了吹，“我又不是自己走去，有小毛驴驼我去。而且也许以后就不能卖米了，要趁着现在多卖些。”
“为什么不能卖了？”万母以为菩萨就帮到这里了，当然她也不会有怨言，他们现在的日子已经很好过了。
“只是不确定能不能卖，说不定没有这么便宜了。”
连楚玥反正是不高兴的，他坐在饭桌前脸色不是很好看。万芊芊笑嘻嘻地递给他一个白馒头，“快吃，冷了就不香了。”
他接过馒头没有吃，“钱是赚不完的，还是身体更重要。”连楚玥还想再劝劝她。
“你要不和我一块去吧，正好卖完了米，我还想去看看房子，你也帮我参谋参谋。”她笑得眉眼弯弯，完全不在意连楚玥的黑脸。
“看房子，看什么房子？”万母问。
“阿娘，我想在镇上买座院子，以后做生意也就不用来回跑了。”
“那要不少钱啊，别费那个钱了吧。”万母一辈子节俭惯了，而且在这里也住惯了。
“阿娘，芊芊说了要让你和小宝过上好日子，就不会一直待在这个小山村里的。”
万母知道芊芊孝顺，也知道她志不在此，她也定当支持。
“那好，但是也要多挑挑，够住就行，不用买很大。”
万芊芊点点头，又侧头看向连楚玥，“怎么样，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嗯。”拦不住他就只能自己去把人看住了。
吃完饭后，两人就收拾好出发了。连楚玥牵着毛驴，毛驴驼着她，慢悠悠地走在小路上。
万芊芊给他指路，去了第一次她去过的那条巷子。
巷子很僻静，连楚玥疑惑道：“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买米。”
这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巷子里有米卖？连楚玥表示他瞎，没看见有米。
可是一瞬间，他就看见小小的驴车上凭空冒出了好多米，一袋袋，堆放整齐。
他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不自觉地抬手揉揉眼睛后，看见东西还在。
这就是和菩萨买的东西？
万芊芊瞅着他这副模样觉得很有意思，连楚玥问：“这是……菩萨卖给你的？”
万芊芊点点头，“很便宜，三十文一斤。”
连楚玥还是有些没有回过神，万芊芊翘着个腿蹦到他的身边，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你该不会是吓着了吧？摸摸就不怕了啊。”
她一副哄小孩的样子让连楚玥有些窘迫，他退了一小步躲开她的手，义正言辞地说：“我没有被吓着！赶紧去卖米吧！”
好吧，人家说没被吓到就没被吓到，说多了，怕惹人家不高兴。
连楚玥一手牵着毛驴一手扶着芊芊走在街市上。
她往常卖米的地方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守着了。
“姑娘，你来了，我还以为你今日又不来了。”大婶说完就注意到芊芊的脚，“这是伤了？”
“昨日家中有事，所以没来，今日我带了足够多的米。”
有连楚玥在，万芊芊便没什么能干的，连收钱都是他自己来，万芊芊只需要坐在一边就行了。
她的生意一直很好，人来人往，米很快就卖得差不多了。
好些姑娘，婶子买米的时候都会朝连楚玥多看几眼，中年妇女是打量探究，姑娘则是娇羞含怯。
一位胖胖的大婶开口问：“你们是什么关系？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这小伙子？”
“我们是邻居，她腿脚不便，我就来帮个忙。”
这次又成邻居了，下次还不知道又会是什么。
胖大婶对连楚玥是怎么看怎么满意，说：“可有娶亲婚配？”
连楚玥手上动作一滞。
胖大婶接着说：“我有一个小女儿，年芳二八，活泼可爱，你们要不要认识认识？”
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有这种随时被查户口的烦恼，万芊芊有些同情连楚玥。
她起身走到他身边，对胖大婶说：“大婶，后面的人还等着买米呢。你要是买完了就让让吧。”她抬手挽着连楚玥的手臂，“还有啊，虽然我们是邻居，但是我们已经定亲了。”
闻言，胖大婶只能惋惜地作罢离开。
连楚玥将手臂从芊芊的手中抽出来说：“你怎么能胡说？我们何时定亲了？”
“我要是不这么说，你信不信你会被纠缠一整天？”
连楚玥沉默一阵后，重新忙起手上的活，万芊芊又坐了回去。
米卖完，他们收拾好准备走了，万芊芊刚坐上驴车，几名衙役捕快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其中一个领头的，人长得粗犷，语气也凶：“你们就是一直在这里卖米的？”
万芊芊虽看不惯这几个当差的，但是民不与官斗，她客客气气地说：“是的，几个大哥有什么事吗？”
“有人状告你们以次充好，卖碎米！”
几个男子从后面走上前，言辞激愤地说：“你看看你卖给我们的是什么米？一大半都是这种碎米！”
万芊芊看向他们手中的布兜子，里面的确都是碎米，有些甚至都要碎成末了。
“你这丫头，年纪轻轻，居然做这种黑心生意。”
那几个男子说完就气势汹汹地冲过来，连楚玥赶忙将芊芊拉到身后，还好那几个人也被衙役拦着了。
“你们两现在和我们去官府走一趟吧！”
连楚玥想上前理论，被万芊芊拦住，她对衙役说：“各位大哥，米是我卖的，和他没有关系，他今日只是来帮忙的，我和你们走。”
“芊芊！”
她用眼神制止他，悄悄说：“你要在外面想办法救我，我们不能一起都进去。”
虽然，碎米就在眼前，但是她还是不信这米真的是她卖出去的。
和小八交易这么久，小八的信誉度还是有保障的。
那几名男子似乎也只是冲着万芊芊来的：“官差大哥，一直都是她在这卖得米。”
连楚玥眼睁睁看着官府的人将万芊芊带走了。
她的腿还没有好，走得吃力，而那几个衙役却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嫌弃她走得慢，还伸手推，芊芊险些摔倒。
连楚玥很担心，但是就像芊芊说的，他要想办法救她。
茶棚里，王管事看见万芊芊被带走，撂下茶钱后急忙走了。
早晨，万芊芊出门的时候，交代过，中午不回来吃饭。
所以，当万母和万宝正在吃午饭，却看见连楚玥回来时有些惊讶：“你们回来了？没吃饭吧，我再去做两个菜。”
“伯母……”连楚玥欲言又止，万母心觉怕是出什么事了，她很快就注意到，万芊芊一直没有进门。
她跑出屋门，驴车好好的在那，却不见自己的女儿。
“芊芊呢？她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连楚玥声音干涩地讲完事情经过，他对万母心有愧疚。他本是为了照顾芊芊而一道出门的，结果芊芊被官府的人带走了，只余他自己一个回来。
万母听完后瘫坐在凳子上，这个家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万宝小心地问：“姐姐会不会受苦？”
没有人回答，谁也不知道万芊芊会怎样，以犯人的身份被带走，想来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李方成和几个村名来到万家，一是为了感谢芊芊对全村的救命之恩，二是为了将多余的钱还给芊芊。
“万婶，芊芊在家吗？我来送还多余的钱。”
屋中的三人没有答话，李方成等人这才注意到万母和连楚玥的脸色都不好看，这个家的气氛有些凝重。
“你们怎么了？”
“我姐姐被官府的人抓走了。”万宝带着哭腔回答道。
“什么？怎么回事？万婶，芊芊出什么事了？”
万母有气无力地说：“有人告到官府去，说芊芊卖得是碎米。”
几人听后，都是难以置信，如今村子里的人只要没米了，就会找芊芊买，从来没有出过问题。再加上这一次，芊芊帮了全村子，所以他们相信，以芊芊的人品，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芊芊一定是被冤枉的，我买的一直都是好的。”
“对的，做饭还很香。”
……
几人异口同声地支持芊芊，万母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般说：“麻烦乡亲们去给我家芊芊作证，证明芊芊卖得米没有问题。”
众人一致道：“好的！”
连楚玥突然出声：“仅仅证明芊芊没有卖假米是不够的，还要找出冤枉芊芊的人。”
李方成：“这怎么找？”
连楚玥想了想说：“镇上有几个米行？都是谁家的？”
“镇上就两个米行，一个姓齐，还有一个姓祝。”李方成又补充道，“但其实说起来，镇上的米行应该都姓齐，因为祝老板的独女就嫁给了齐老板。”
连楚玥了然地点点头。
“你怀疑齐老板？”
连楚玥不确定，但是的确是他的嫌疑最大。她只希望快点找到办法救芊芊，她还有伤，待在牢里一定会受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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