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叶秘书看了看后视镜，和司机对视一眼，又看了看后视镜，欲言又止。
“有话说话。”言萧玉把文件往后翻了一页，眼皮都没带抬一下的。
“曾先生来家里了。”
言萧玉闻言，翻页的手顿了顿，几秒钟之后，合上文件夹，有些疲惫地往后靠了靠，“前面路口调头吧，我去西西那里住。”
“他说，不等到您，就去找大小姐。”
言萧玉抬起眼，直直地看着叶秘书，“他真这么说？”
“是，曾先生还说，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大小姐被您蒙在鼓里，要把真相都告诉大小姐。”
言萧玉惊讶地微微张大眼，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低低笑了起来，不住地点起了头。
“好啊，好啊，姓曾的胆子肥了。”言萧玉连连点头，“行，回去吧，你顺便给西西打个电话，让她今晚必须回家。”顿了顿，像是为了强调，她又加了一句，“就算在那个女人的床上，也让她给我爬下来。”
叶秘书正要往下点的脑袋僵住了，怔怔的看着言萧玉，一时间不知道她是在说笑，还是认真的。
言景西倒是没在薄夏的床上，但她确实正缠着薄夏，意图“不轨”。
“你真不上去坐坐啊？”言景西死赖在车上，不肯下去。好不容易趁着车坏了的机会让人接送，等哪天车好了，可就连这个机会都没了，要再没点进展，下一个机会可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呢。
“不去，”薄夏回绝的狠心绝情，她似笑非笑地看着言景西，意味深长道，“谁知道，上去了，是坐坐，还是做做啊。”
“嗯？”言景西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涨红了脸，“你你你——你变了！”
“你敢说，你真的没半点歪心思？”薄夏反问，早已暗下去的天色，挡住了她脸颊上的颜色，“下车。”
“我发誓，我真的——”
言景西话没说完，手机响了起来，她烦躁地摸出来，正打算挂掉，打定了主意，不管怎么样都先把话说完，就看到了来电显示，叶秘书三个大字，让她把什么话都憋回去了。
“喂？”
“景西，言董让你今天必须回家，就算——咳，总之是必须，你明白吗？”
“必须？”言景西不解，视线转向薄夏，带着恳切，但薄夏立刻就转开了脑袋，回避了她的眼睛，“她有说原因吗？”
“曾先生今天来了。”
“他？”言景西语调上扬，似是有些不悦，“他来干什么？”
薄夏回过头，她很少看见言景西这样的表情，心下奇怪，又不知道该不该问，于是目视前方，一个人玩起了木头人的游戏。
“好了，我知道了。”最后，言景西说道，又犹豫地看了看薄夏，补充了一句，“你让司机来接我一下吧，我车坏了。”
“车坏了？”
“怎么了？”言萧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但不是很清楚。
“没什么，路上被人蹭了，人没事。”
言景西听到叶秘书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回道：“好，我让刘师傅来接你。”
挂断电话，言景西一脸遗憾地看着薄夏，可惜地说道，“家里有点事，我得回去。”
“嗯。”
“你就不问问是什么事？”
“你的私事，我问，不合适吧？”
“我的好姐姐，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言景西很不解，她松开安全带，身体向薄夏靠去，“那天在酒店——”
“是我冲动了。”薄夏深吸一口气，转头看向言景西，直视她的眼睛，“我承认，发生了那件事之后，我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又一步一步向我逼近，让我的脑子很乱，所以我一冲动，就说了那些话。”
“所以，你现在想收回去是吗？”言景西有些受伤地问道。
“是，”薄夏说道，“我说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我说了我不介意做那个人的替代品！”
“我介意！”薄夏大声地打断了言景西的话，水雾弥满了她的眼睛，“景西，谁都不该是谁的替代品，你知道我多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砰！
言景西的手重重砸在了车门上。
“我不明白，我也不想明白！”言景西红着眼眶，声音颤抖，“为什么董语芝可以，我不可以？”
“因为我不想做任何人的替身！”
在薄夏吼出这句话的瞬间，车子里安静到连两个人的呼吸声，都像是被放大了数倍。
言景西微微颤抖着的嘴唇，吐出两个字；“什么？”
“我不想做替身。”冲动之下说出这句话，薄夏已经没有了后悔的余地，她只能强调性地又说了一遍。
“我”
言景西张了张嘴，她想要说些什么，想向薄夏解释什么，但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掩藏了多年的秘密就这样被撕开，毫无保留地摊开摆在两个人中间，言景西第一次，狼狈到想要彻底消失在薄夏面前。
她无法解释。
五年级的那个暑假，因为跳级而和班级格格不入的她，遭受了她顺遂的人生中唯一一次霸凌，她被推进了对当时的她而言，深不见底的深水区，当水灌入口中，无法呼吸，因为缺氧而导致大脑昏沉的时候，一个人的出现，拯救了她。
然而，意识不清的言景西根本就没能看到那个大姐姐的脸，唯有那道逆光而行的背影，成了她那一刻唯一的记忆。
后来，她花了很长时间想要找到那时候的大姐姐，但是，大海捞针，她找了很多年，都没能找着。
直到上了大学，在一次晨跑的时候，她看到了薄夏。
薄夏的背影，一下就唤醒了她深处的记忆，在那个瞬间，她无比确信，这就是她的大姐姐，于是她不断的靠近，再靠近。
可是，旁敲侧击之下，她却得知，薄夏那年暑假根本就不在s市，她很肯定地告诉言景西，那年暑假，她一考完期末考，就和家里人出省旅游了，直到开学才回来。
言景西本以为，得知薄夏不是她的大姐姐的时候，自己应该会很失望的，可奇怪的是，虽然有些失落，但除此之外，薄夏对她而言，却始终还是那个让她想不断靠近的学姐。那时候，她明白了，她是喜欢上了这个温柔又可爱的学姐。
但是，就在她想清楚了，打算告白的时候，却遭到了薄夏的重重一击——她拉着董语芝来到景西面前，告诉她自己恋爱了。
“我没有”
言景西无力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她低着头，一遍又一遍地这么说着，可无论再说多少遍，在薄夏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就知道，她难以解释。
“所以景西，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不好？”薄夏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个人，我没有见过，但我想，你能把她放心里那么久，一定是个很优秀的人，可不管怎么说，你不能永远停留在过去，你应该往前走。”
“薄夏。”言景西重重靠在椅背上，“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有把你当替身，你和她我分的很清楚，感激和爱，我也分的很清楚。”
“感激？”
薄夏满脸不解，正要再问，可迎面而来的一辆黑色商务车，在停下后闪了闪车灯。
“来接我的车到了，”言景西道，“明天下午，一起喝杯咖啡吧。”
“好。”
看着言景西上了车，薄夏又在车上坐了好久，她趴在方向盘上，心里有些烦躁——她震惊于，自己就这样而动摇了，仅仅因为从言景西的态度里，看到了某种可能，她就毫无出息的动摇了！甚至满怀希冀。
言景西一言不发地上了车，她有些庆幸，刘师傅适时的出现，让她有了整理思绪的机会，她从未想过，学姐竟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了那个大姐姐的存在，难怪
今天薄夏的脱口而出，一方面把言景西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另一方面，却也让她知道了问题出在哪里，给了她申辩的机会，而刘师傅的及时出现，更是让她不至于因为不知所措，而口不择言，最终雪上加霜。
于是，她真诚地对着刘师傅道了声谢。
路上，言景西克制着内心的波动，给成絮发消息求救。
「我可算是知道学姐为什么不接受我了！」
成絮冷漠地回了个问号。
「大姐姐的存在让她发现了！」
成絮很久没有回消息。
「你说，我给她解释的话，她会相信吗？」
「难说。」
「一个不好就成了狡辩了。」
「你说得对。」
「她要是认定了，你就是把她当替身的话，不管你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的。」
「可要是不解释，就更说不清了吧？」
「那你呢？」
「你真的分得清，你对大姐姐和薄学姐的感情吗？」
「也许你真的只是把薄学姐当替身了呢？」
「我没有！」
「如果哪天，你找到了那个大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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