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防线、无援、甘雨
三日前，璃月西疆——
苍青色头发的少女，收起手中的文书，抬头透过窗棂，看向西边逐渐没入山脉的落日余晖。
酉时，到今日夜巡的时候了。
作为西疆防御的最高战力及主将，少女抓起屋中枪架上的□□出门，如往常一般前往校场。
校场中，几队千岩军已经布列完毕，只待各领队一一领到今日的巡逻路线与信物，便会离开此地，前往边疆处交接，替换下白日的巡逻队。
“真君，这是今日的巡逻安排，请您过目，如无问题，便要发下去了。”领头的主将领，将一卷竹简呈给少女。
少女将手中的长’枪靠在一旁，接过竹简，抽开绑线，仔细查阅一番，便点头递还回去。
信物派发完毕，主将领再次重复一遍注意事项后，在整队离开前，朝着所领的众千岩军，高举起自己的长’枪。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穿盔带甲的士兵们，左手握拳锤到胸甲上，异口同声的喊道：
“千岩牢固！重嶂不移！”
在这响彻整个校场的余声中，千岩军们整齐划一的转身，列队跑步离开了校场。
少女目送他们远去后，并未离开，而是继续在校场中等待。
半个时辰后，被替换下来的千岩军风尘仆仆的归来，像之前离开的那队千岩军一般，列队在校场中。
领队向前一步，对站在方阵前方的少女汇报状况：“报告真君，千岩军巡逻三队归来！出三百人！归二百九十四人！第三小分队未归，六人失去音讯，不知所踪！请准许我带人前去搜寻！”
少女闻言皱眉，看着滚了一身尘土的领队，沉思一会，拎起长‘枪出言道：“你休息，我去。”
“请准许我跟真君一同搜找！”领队抬头大声请求道，“我手下的兵丢了，我作为带着他们的将领，该负起责任！”
少女注视着那双布满血丝通红的眼睛，片刻后，到底还是摇了摇头：“你已经累了一天了，告诉我详细情况，然后去休息，这是命令。”
将领张开嘴，似是想再出言争取，却在少女严肃的注视中咬紧了牙，最终依令告诉她关键讯息。
听完，少女手握长‘枪背后，离开前拍了拍将领的肩膀：“我会找到他们的。”
捏了个决，苍青色衣着的少女腾空而起，向着边线踏空而去。
半刻钟后，少女停在一片山地上空。
夜色已然降临，将所有可疑的痕迹，掩匿在群山的阴影中。
“去！”黄色的符咒亮着微光，以少女为中心分散开，在山林中穿梭着，搜寻各种不正常的气息。
很快便有符咒停下，少女循着那张符的轨迹追去，降落在一片低洼旁。
符咒发出亮光，照亮了这一小片区域，将其所寻，呈现在少女眼中。
少女沉默下去，走到躺在地上，身着千岩军服饰的尸体前，面色沉重的开始搜寻有用的信息。
半个时辰放一枚，共十二加一枚备用的常时讯号弹，只剩备用一枚。
从尸体来看，他们已经死了一个时辰往上，除却交接归队的半个时辰，推算下，敌人应当是在他们正常放完最后的讯号后，才动的手。
紧急情况的敌袭信号弹，则是被一只断手握着，掉落在不远处。
遭遇袭击的那一瞬，即便他们的反应已经很迅速，却依旧没来得及将消息发出。
能做到同时将训练有素的六人瞬杀，敌人绝对不可能是人类----有邪魔入侵了，而且数量不少。
不远处传来微弱的脚步声，少女戒备的站起身，举枪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真君？”是夜巡的领队，他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千岩军。
他出声喊出少女的身份，同时也看到了地上的尸体，兀然顿住，片刻后才干巴巴的说：“我本来想确定好情况后，再给您发讯的。”
“他们……尽己所能了。”少女沉声说。
赶到的千岩军们，在确定六人无一人生还后，默默的收敛战友的尸体。
“有邪魔入侵，且尚不知其离开与否。将警备等级提升至最高！变为每五小分队一组巡查！只要一发现邪魔踪迹，不要犹豫！立刻发讯！”少女拔高声音，没有丝毫间歇的，迅速下达一条条命令。
“是！”将领从怀中摸出信号，示警的橘黄色亮光在高空中炸开，久久不灭。
少女看了眼信号，再次飞入夜空，循着四散开的微弱魔气追去。
如此不停歇的搜寻至夜半，在寂静的黑夜中，一个微不可查的哭声，顺着风，传入少女的耳中。
小儿夜啼，放在往常是件正常的事，但今晚却不能有丝毫松懈。
少女没有丝毫犹豫的调转方向，向着那处赶去。
远远的，有几个黑色的影子从村中窜出。
长‘枪入地，插在它们面前，阻断它们前进。
少女落地，拔出枪，没有给它们丝毫反应的时间，便以纯粹的仙力，将之轰杀成渣。
被救下的夫妇从地上爬起，满眼泪花的看着抱着孩子，向他们走来的少女。
“没事了。”少女将孩子交还给过去，摸了摸惊魂未定的男孩的头发，笑着安抚道。
“呜呜呜……谢谢、萍姐姐……”男孩终于缓过来过来，抱着母亲的脖子，哽咽着冲少女道谢。
还未等少女继续说什么，远处的天空，一前一后的亮起两个红色的信号弹。
“快回家去！”留下这么句话，少女片刻都不停留的，往离自己最近的一处赶去。
即便用了最快的速度，但等她赶到时，仍只余一地千岩军的尸体。
“真、真君……”
微弱的声音从尸体中传出，少女冲到那里，迅速对唯一还剩口气的人施救。
“那边……邪魔、往那边去……了……”
那张年轻的脸挣扎着抬起，用尽最后的力气伸手指向西边，便垂下去，再没了声息。
少女深吸一口气，没时间感伤，轻轻放下尸体，向着千岩军所指的方向冲去。
没追多远，视野中便出现几只邪魔，少女毫不犹豫的如之前般出手，救下又一对母子。
给她们几张符用以防身后，少女马不停蹄的，赶向第二处红色信号弹亮起的地方。
赶到时，没有一个活着的千岩军，能开口告诉她方向。
但他们却都在为少女指路，那用尽最后力气扔出去的、插入泥土的千岩长‘枪，所指方向，即是她该去往的方向。
少女咬牙，往西追去。
邪魔抓着一对母子成功逃出璃月边疆，脸上带着得逞的笑容，翻过交界处的崖壁。
远远地看到一个身影追上来，它有些不屑的嗤笑着：“倒是挺有本事，但是，晚了！人既然到了我们的地界，再追便是挑衅我们的魔神大人！不过是区区人类，你敢承担开战的后果吗？”
少女听到了这些话，脚步却没如它们所想的停在边线处，而是丝毫未减的直冲上来。
邪魔瞳孔一缩，没做停留，抓着女人和小孩，从山壁上跳入领地内。
山壁上涌现出大量的邪魔，举起魔弓，冲着少女放箭。
在空中挡过一波箭，速度被迫降下去，少女看着天上不间断的箭矢，听着传进耳中越来越微弱的啼哭声，怒气直冲上头。
她滑落到地上，拍出几张符抵抗箭雨，手中仙力上涌，蓄势，在符咒被消耗殆尽的一瞬，白色的亮光直冲崖壁上放箭的邪魔而去。
“狗东西们！给老娘滚开！”
巨响传出，那片山壁连着上面的邪魔，一同消失了。
没了障碍，少女拎着枪冲向炸出来的缺口，砍杀着源源不断涌现的邪魔。
“疯婆娘！”掳着孩子的邪魔，看着白光紧擦着自己冲过，有些后怕的骂出声。
“你们挡住她！我带着祭品先离开！”它冲负责看守这片的扈从喊道，却立刻被拦住了去路。
“你惹来的麻烦，想留给我们擦屁股？做梦呢！想自己吃肉让我们饿着？”
那只扈从从它手里抢过孩子，面色不善的继续道：“帮老子守着！除非你把那个人类打退，否则别想带着祭品跑路！”
“麻蛋！”被抢了祭品的邪魔啐了一口，转身往回，冲少女走去……
五个时辰后——
集结起来的千岩军，赶到西疆边线。
在为首的人类将领下令越过交界处时，少女带着一对母子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真君！”看着浑身是血的少女，将领迎上去，将妇孺接过，“您还好吗！”
少女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退回边线内，众将沿边线驻守！戒备邪魔再次袭击！”
下达完这样的命令，少女随手擦掉嘴角的血，拿出一张符纸，用残余的仙力画了张传讯符，对符内传声：
“此通讯来自西疆，边境起战！恶识之魔神扈从，侵入我璃月境内掳掠，杀六十六人……”
璃月总部——
头顶黑红色角饰，看起来不过十一二岁的蓝发女孩，兀然睁眼拍案而起：“师父！西疆有战事！”
“西北部的魔神也向我们发来了援助请求，希望璃月助其抵御恶识之魔神的入侵！”
蓝白色的仙鹤拍了拍翅膀，安抚下一脸焦急的女孩问道：“甘雨，西疆战况如何？”
“阿萍追回了被掳走的人，却身受重伤，千岩军已经在边线驻好防线，目前处于息战状态，却不知对方下一次准备何时攻来。”名为甘雨的女孩恢复镇定，声音稚嫩，却极有条理的回答。
“阿萍重伤了？那些由人类组成的千岩军可扛不起魔神攻打。”仙鹤作出判断，“得立刻抽调仙人前去。”
甘雨迅速整理出讯息，向留云借风真君汇报：
“帝君如今正率众仙，沿东海防线抵御旋涡之魔神等，暂时无法抽身……离西疆最近的西北边线，是若陀龙王驻守，但龙王实力虽靠的住，却只尊帝君亲令。”
“与龙王正对的另一侧西北边线，由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两人驻守，或许能遣出其一。”
“正北方是与我们结盟的尘之魔神，虽不必忧虑，可归终姐姐并不善战，不能给予过多支援。”
“至于南边，便是我与师父……”
留云借风真君伸出翅膀，摸了摸女孩的头：“那便通知削月筑阳真君和理水叠山真君，让他们二人遣其一，先去与西北求援的魔神交涉，防止其与若陀龙王冲突。”
接着她顿了顿，看向女孩，长舒一口气叹到：“甘雨，本君因职责，无法离开，西疆战线，只能由你先去顶一顶了，你年岁还小，不知能不能跟阿萍一起撑住……”
“我可以的！师父！”女孩挺直脊背，表情严肃的回答。
“好！”看着意志坚定的女孩，留云借风真君欣慰的点头，将一件收纳法宝递给她：“前线战事刻不容缓，带上这些我改良的归终机，立刻启程罢。”
“是！师父！”尚且年幼的麒麟少女，接过装有归终机的纳袋，走到外面，化作蓝白色的瑞兽往西疆奔去。
“恶识之魔神，那可不是好对付的家伙。”留云借风真君面露担忧的，看着远去的麒麟幼崽。
“要立刻通知帝君，但东边战况激烈，不知帝君能抽调多少战力支援……”
一个时辰后，西疆防线——
“阿萍！”有些圆润的麒麟幼崽，跌跌撞撞的降落在地，压扁几只围攻少女的邪魔后，好歹在撞到少女前停下。
她抬起水润的眼睛，满眼担忧的上下打量一番少女，确认她好好的没性命之忧后，才意识到自己还是麒麟模样。
努力了一会，仍没变回人形，甘雨有些垂头丧气的，就这这个模样将纳袋叼出来递给少女：“师父让我来支援你，这是三百架归终机。”
“辛苦你了，甘雨。”接过袋子，阿萍伸手摸了摸麒麟幼崽的鼻子，接着便将袋子交给军中的方士。
四百架归终机沿西疆边线摆开，千岩军们凭此，终于勉强抵御住反扑来的邪魔。
好在此时，恶识之魔神还未亲临战场。
虽不知为何，但既然已经开战，随着战况愈演愈烈，时间越拖越久，魔神总会亲临战场。
毕竟，这场战争本质上，终是魔神战争！
甘雨与阿萍很清楚，以两人现在的能力与状态，只能暂时抵住邪魔，根本无法抵住真正的魔神亲临。
她们只能尽力拖时间，等待被东海战线拖住的帝君做出决断，抽调战力来此。
在这之前，不管作出如何牺牲，西疆战线绝对不能崩溃！她们，及众千岩军，！要以此护住身后的万千璃月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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