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说服
凌沐妍闷闷不乐地想了又想，始终没能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只是城主的第二封信在第二天一早就送到她的跟前，凌沐妍抿了抿唇，鼓起勇气打开后顿时眼圈一红。
言恒站在凌沐妍的身后，低头也看到了信笺上写的，犹豫着还是伸手放在她的肩头：“生老病死，这些总归很难逃脱得掉。”
凌沐妍闭上眼，许久才把眼底的泪意压下去：“我知道的，娘亲身子骨早些年已经不好了，若非为了我撑下来……如今见我出息了，她又是欣慰却又是担心。即便有容嬷嬷在身边照顾着，这身子骨早年就垮掉了，怎么都补不起来。”
她还盼着出息后能让凌母过上更好的生活，可惜继承大相师之后，自己居然不能离开京中。
凌母的身子骨根本撑不到京中来，难道她们母女二人这就要阴阳相隔了吗？
光是想想，凌沐妍就心如刀割，压下的泪意又要涌了上来。
“不行，我要回去见娘亲，总不能连她最后一面都不得见。”她站起身，整了整衣衫，就去面见皇上了。
皇上听了凌沐妍的来意，沉吟片刻后却是点头道：“也好，爱卿的生母病重，原本按照原来的规矩，爱卿是不能离开皇宫甚至是京中的。如今朕派御林军跟随在你身边，只是最多半个月，爱卿就得赶回来，怎样？”
凌沐妍听得满脸喜色，她没想到居然会愿意为自己破例，连忙感激道：“多谢皇上，半个月的时间，我会赶回来的。”
就算在路上要日夜兼程，回去见凌母的时日也不多，最多几天的功夫，总比不能回去来得好。
皇帝见她焦急，立刻就让心腹太监去挑了一队御林军，整装待发。
凌沐妍再三谢恩，就回去西海殿准备行装。
彩霞听说她要离开京中，不由大吃一惊道：“大人居然要离京，还真是皇上大为开恩了。”
历代大相师就没离开过京中的，皇帝能为凌沐妍破例，显然对她不一样，甚至超过了前任的大相师。
青霜帮着收拾行装，又对彩霞道：“西海殿不能没有人留下，大人是不是打算让彩霞姐姐留下？”
凌沐妍点头道：“彩霞一直在宫里，也不好出去，就留在西海殿如何？”
有她这句话，彩霞略略松了一口气。自己许多年没出宫了，跟在凌沐妍身边也帮不上什么忙。
青霜倒是在外头经常忙碌的，有她比起自己要好得多了，彩霞连忙应下道：“大人放心，奴婢会好好打理西海殿，等着大人回来的。”
凌沐妍对她笑笑道：“要是皇后娘娘有什么旨意下来，你也不必送信与我，直接回去吧。”
这显然是觉得彩霞迟早要回到皇后身边去的，凌沐妍也没打算挡住她以后的路，索性提前说开了，免得到时候让彩霞为难。
彩霞一怔，为难道：“大人真是折煞奴婢了，皇后娘娘已经把奴婢送给了大人，就不会要回来。更别提是大人不在宫里，娘娘更不会贸然把奴婢叫回去。”
皇后素来守礼，送出去的东西未必会要回来，更别提主人家都不在，就直接把她要回去算什么事？
凌沐妍想想也是，便道：“没事，皇后娘娘要是发话，我半个月回来后就直接把你送回去。若是娘娘没开口，我也跟她提一提。”
彩霞摇头道：“多谢大人，奴婢既是西海殿的人，就该老老实实在这里，不敢奢望其他。”
跟宫里头的人说话总要兜兜转转的，凌沐妍没这个耐心。
她是真心觉得彩霞在皇后身边久了，该是有感情的，所以才会想着有机会就把彩霞送回去。
只是如今话说到这个份上，彩霞已经没接话，反倒推来推去的，叫凌沐妍也有些不耐烦了。
言恒在后头坐在椅子上嗤笑一声道：“你这傻瓜，彩霞的意思摆明是不想回去了，你偏要把她往皇后那边推，叫她好生为难，自己还生闷气来着。”
凌沐妍回头瞥了他一眼，碍于彩霞在，这才没搭话。
言恒自然也明白的，继续说道：“皇后可不是好相处的，身边也不缺伺候的人。送走一个彩霞，多的是什么青霞白霞的，哪里还会想起彩霞来？只是她在西海殿就不一样了，你身边伺候的人不多，她算上一个，在殿内就是大宫女，什么事都能发一下话，这在皇后的寝宫里却是没有的。”
“又不是蠢的，究竟是在哪里更舒服，不必彩霞多说，你也该知道才是。”
听了言恒的话，凌沐妍才发现自己想岔了。
彩霞不好直接说不想回去皇后那里，要是这话被哪个不长眼的传到皇后身边，她算是彻底得罪死了皇后。
所以说话含含糊糊的，偏偏凌沐妍素来直来直往，居然没听懂她的话中有话，把彩霞急得一头汗。
凌沐妍听了言恒的解释，忍不住笑道：“好了，西海殿还要靠你来收拾，彩霞就先留下吧。反正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人也多，我这殿内能用的人却是不多的，皇后以后就算想把彩霞要回去，我却是离不开彩霞的了。”
青霜听了，打趣道：“大人有了彩霞，难道就不要奴婢了？奴婢听着好生难过。”
“行了，你这丫头来掺和什么，你们两个都厉害得很，我是一个都离不了的。”凌沐妍看着行装简单收拾了，这便打算直接出发的。
青霜闻言，不由吓了一跳：“大人，这都快傍晚了，不等着明天一早才出发？”
“反正要日夜兼程，皇上只给了半个月的时间，能早到一个时辰也好。”凌沐妍看着天色，吩咐她去御林军那里看看准备是否妥当。
青霜应了，连忙赶了过去，这时候小太子却满头大汗地过了来，一照面就急急问道：“大人这就要回去了？”
“是，娘亲病重，皇上额外开恩，允我回家半个月。”凌沐妍接过彩霞的手帕，亲自给小太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快，给太子殿下上一杯温茶，可不能太烫了。”
彩霞快手让小宫女泡茶后送了来，小太子接过后仰头就灌了一大口，他急急过来确实累坏了，也渴得很：“要是我想跟着大人回去，父皇会答应吗？”
凌沐妍一听，不由惊住了：“太子殿下怎会想跟着我回去？皇上担心殿下，只怕不会应允的。”
别说皇帝，就是皇后也绝不会答应这么危险的事。
要是小太子在路上出什么意外，凌沐妍就算再有能耐，皇帝也是不会让她继续做大相师了。
小太子也明白这个要求有多么过分，只是他咬着下唇有些不甘心道：“我这么大了，还没出过宫门一次。这回大人回家，路上有御林军护着，我要是跟着也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要是只有他自己提出来，皇帝当然不会允许的。如果凌沐妍愿意帮腔，机会就要大一些了。
凌沐妍只想说小太子实在太胡闹了，只是对上他祈求的眼神，顿时有些心软。
从出生起就在皇宫这个四方之地里长大，就算再是金碧辉煌也该看厌了。
只是小太子想离开，皇帝若是不允许，却不是自己能左右的。
言恒一手托着下巴，慢悠悠地开口道：“答应他无妨的。”
凌沐妍一愣，小太子也是一愣，他这才发现坐在后头的言恒。
言恒偶尔会去见他不错，但是小太子第一次在凌沐妍这里看见言恒，真切地感觉到言恒的确是属于凌沐妍的器灵。
“真的吗？”小太子双眼亮晶晶的，因为言恒的话不由抬头看向凌沐妍，满脸的期待。
言恒都开口了，凌沐妍不好拒绝，只能含糊地说道：“我试一试，若是皇上不允的话，我也是没办法的。”
只要她愿意帮忙，就算不成，小太子也是高兴的：“凌大人愿意帮忙，我已经很感激了。事不宜迟，凌大人这就跟我去见父皇吧。”
见凌沐妍去儿回返，皇帝有些惊讶，在听见小太子磕磕碰碰的话后，顿时脸色一冷：“不行，路途遥远，皇后会担心你的。”
凌沐妍既然之前答应了小太子，这时候自然帮着说话：“回皇上，路上有御林军护着，太子殿下从来没出宫，几乎没有人见过，想必不会有什么危险。再就是身为太子殿下，读万卷书不如走万里路，如此难得一次的机会，以后怕是少了。”
这话引起了皇帝的共鸣，他小时候也是在皇宫出生和长大，几十年来都没踏出去一步。
直到举国稳固，皇帝每隔十年才能下江南走一趟。
他看向小太子，见这孩子满脸紧张和期待，语气倒没之前那般严厉：“肯定是太子求着凌大人过来的，不然爱卿怎会帮腔？你这小子去见皇后，要是皇后点头了，才能跟着凌大人出发。”
小太子听了，连连点头，行礼后就忙不迭抓着凌沐妍一并去后宫了。
凌沐妍停下脚步，无奈地道：“我去见皇后娘娘实在不合适，太子殿下一个人过去就好。”
她就算是女子，到底是大相师，是外臣，直接去后宫见皇后确实不怎么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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