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退无可退
天气越来越冷，桐素很少出门。
即便她这半个月都不常出去，也能感受到外面紧张的气氛，大家的神情明显都变得更加紧张了。
在港望院外巡逻的士兵越来越多，隐约还能听见军营中训练士兵的咆哮声。
谢予安回来的时候，也基本上没有时间休息，一波一波的将领往书房去，时常还能听见书房传来的争论声。
就连郭全一直往北疆运送的炭也断了，运送木炭的人也全部由影四负责，不再是先前那一批人，路线也都重新进行调整。
这半个月的风平浪静从来都不代表战争的缓和，而是双方都在做战前最后的准备。
双方都鼓足了劲儿，成败真就在这一场战争！
“嬷嬷，去和厨房说一声，多准备些饭菜，他们估计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桐素裹紧肩上的狐皮大氅，朝李嬷嬷说了声，便往回走。
“诶，奴婢记下了。”李嬷嬷看着桐素脸上的惆怅，本想安慰几句，但现在现在的局势，也不知能安慰什么，轻叹一声去了厨房。
书房中，众人心中都压着一个沉重的问题。
那便是城中的百姓该怎么办？
要不要先转移？转移到什么地方去？
港靖城不比其他地方，这里生活的百姓大多都是城中士兵的亲眷，老人和孩子占多数，若是真的打起来，他们要顾及的太多，难免束手束脚。
而且战争从来都没有绝对胜利一说，一旦失败，拉上的便是整个城池的人百姓陪葬，这怎么能不叫人为难？
但若是将人送走，又根本没有地方可以送，这个时节的北疆到处都覆满白雪，若是这个时候将这些稚子、老人和妇人送出城，恐怕也活不久。
“大不了放手一搏！我去和手底下的兵说！我手底下的兵就没有孬种！”赵金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打破了整个房间的沉默。
“不是人人都说得通的，你先坐下！”朱文光眉心皱得死死的，拉着站在自己边上的赵金往下拽。
“军心不稳确实需要解决，但传出消息的人也要好好查一查。”谢予安也是昨晚知道的消息，这个节骨眼上，任何细节都不能忽视。
打仗不仅仅是战场上的事情，战场外的事情牵扯更多，战场上凭本事获胜，但战场外，那些手段防不胜防。
他们可以是战死在沙场，但绝对不能在没开始之前就被敌人从内部瓦解！
“朱公，你再去好好查一查。”
“仗要打好，便不可让士兵有后顾之忧，这件事要好好解决。”谢予安说完，便铺开港靖城的主要布局的辇图，指着城北的一处道：“我记得城北有一条前朝修建的地道，虽然不长，但是能暂时用起来。”
“这确实是有一条地道，不过这条地道才十三丈，也没办法容纳那么多人啊！”赵金在港靖城待的时间最长，自然清楚那个地道到底有多长。
“后续还能修……”
一旁另外一个副将刚出声反驳，谢予安便指向辇图的另外一个地方，开口打断了那副将的话：“这条密道也许不只有一处，应当还有一处是从城北直接通向城南的城门口。”
“什么？”赵金一下子就坐直了，连朱文光都靠近些。
“这条密道是在前朝被外调的户部侍郎的宅子下面发现，此人名叫卓正德，性情狡诈，贪污的钱财快赶上半个国库了，他想要保命怎么会只修这么一条？”
“若是你们有这么多的钱财，只会修建一条卧房通往府外的密道吗？”
谢予安一反问，众人全都摇头，甚至有人直言道：“若是我有半个国库的钱财，我定然恨不得将保命的密道从这里修到城外！便是发现了我，也拿我没一点办法！我早就逃之夭夭了！”
“确实！”
这一说法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可。
“这府邸现在是何人居住？”谢予安看向赵金。
“这府邸里面倒是没有人住，只是这地方一大半都被改成了茶楼，已经发现的那条密道入口还保留着，至于其他地方还有没有密道，这得去重新探查。”
赵金记得清楚，还是因为他随赵夫人去过去一次，他还在里面差点闹出笑话来。
那里的茶他喝着没意思，抬手唤了个小二过来想将茶换成酒，没成想茶楼里不供应酒，只有各式各样的茶，惹得身边听到的人笑红了脸。
因此谈及这个地方，赵金还能插上几句话。
“那便将事情原委讲清楚，尽量不要破坏茶楼里的东西，带人将密道找出来，若是损毁了什么东西，照价赔偿，钱从我这里出。”
谢予安昨晚睡得不够，一上午书房的人便没断过，时间久了些，他的脑袋疼得厉害，好不容易将这些人送走，才得以喘息。
“主子，属下去叫周大夫过来！”影三见状，立马将还在切草药的周大夫薅过来。
“哎呀呀！慢些！”周尚被影三拽着，不得不跟上影三的步子。
可影三的步子寻常人都跟不上，更别说是一把年纪的人。
“快些！主子不舒服，忍了一早上了！”影三此刻真恨不得自己能飞，直接将周尚带过去。
在影三不懈的努力下，周尚总算是被他拖到了书房。
“累死老夫了，快让老夫瞧瞧吧，出什么毛病了？”周尚直接坐下，抬手搭在谢予安的手腕上，摸了半天才收回手。
“万事都不可操之过急，你这是给自己累的！”周尚无奈地看着谢予安：“你若再这样下去，仗还没打完，你自己先把自己打倒了！”
“我先开些安神的药，今晚便好好睡一觉，莫要想其他的事情了！”
周尚也清楚现在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要谢予安做决定，他更是全部将士的精神支柱，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不敢给他多放，这个剂量也只够让他安稳睡一晚的。
“多谢周伯。”谢予安也没逞强，开口道谢后便重新闭上眼睛。
周尚又回去拿了副膏药，让谢予安敷在头上，这才放心去熬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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