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裴绎不明白,池非简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咄咄逼人,明明对方之前对他那么好,从不言语折辱,比起池非行,更是堂堂正正,言行坦然。
他脑海里突然闪现池非简曾经说过的话。
言犹在耳,那句话裴绎到现在还记得无比清楚,对方说过两次。
池非简说他们是一样的。
裴绎想要借助这样的力量,并非祈求对方能把自己带出去,而是池非简给予的力量让他内心充满希冀,或许他可以早日脱离这个地方。
他觉得自己很喜欢池非简,分不清到底是不是情爱,但是池非简身上的纯澈,在这个世界太过难能可贵。
如果有一天他再也看不到这样的纯澈,那这么努力活着,又能如何出现在外婆面前。
他努力压下内心的惶惑不安,试图分析池非简说的这几句话里,有什么是他漏掉的。他抬头看向池非简,对方的眼神还是一如往昔的清澈,像是清泉洗过,骗不了人。
良久——
“那好,床分你一半,不许越界。”裴绎收整情绪轻声说。
这回轮到池非简疑惑不解了,他刚刚说了那么一大段,自认为言语之间非常冷酷霸道,裴绎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淡定。
现在裴绎难道不应该是生气吗?感到被人羞辱,然后觉醒走上黑化之路。
这怎么还邀请他上床呢?
想到以后还得演戏,池非简也没做出太大反应。
“好啊,只要你不越界,我就不越界。”池非简声音低沉。
裴绎没理会池非简说的话,他径直进了浴室洗漱。
池非简的目光则重新投向地上的箱子,他实在不知道这一箱子东西怎么办,内心只剩两个问题。
说扔扔到哪,说留又留在哪?
这简直比医院的瓶瓶罐罐还不好处理。
浴室里裴绎只是简单地冲了冲身体的疲惫,他拘起一捧水,扑在脸上,试图让自己清醒清醒。
看着玻璃门外模糊的身影,他找到之前管家准备的新牙刷和杯子,留给池非简用。
浴室门从里边打开,裴绎带着些许水汽,额前的碎发有些湿,穿着一身灰色的浴袍。
看都不看池非简,径直绕到床内侧,翻身把自己团进被窝。
池非简看向浴室,抬腿走了进去,裴绎给他留了新牙刷,好在之前换过衣服,他只做了简单洗漱,就关上浴室门和衣躺在床外侧。
因为身后的人,裴绎没法像以前一样控制自己,他浑身不舒服,不安不是来自外界而是心底,那种让人不适像蚂蚁啃咬的感觉,源源不断的传向手腕,让他难受的想要喘息。
突然身后的人离自己近了些。
“不许越界。”裴绎忍着难受重复这句话。
“我只是往里靠,不是要对你不轨。”池非简出声解释,裴绎的房间没法改格局,所以特别小,床也小,他这个身高放在这床上简直摇摇欲坠,他没办法只能往里靠,还要做到尽量不碰到裴绎。
池非简察觉身边的人气息有些重,以为裴绎在害怕他,只好安慰道:“放心,在你明天醒来之前我就出去。”
因为池非简的靠近,身后传来源源不断地热量,明明还有距离,裴绎却觉得整个身体都温暖起来,对方的嗓音低沉又好听,他突然没有那么焦虑不安。
裴绎忍着手腕的痒,渐渐沉溺到梦里。
——
梦里池非简突然变得很可怕,禁锢着裴绎看向床上的人,那人被医院的仪器缠绕,只有眼睛能动,面如黄土,目眦欲裂。
裴绎很害怕那双眼睛,他想要挣脱身后的人,挣扎间衣服被散开,身体抗拒的感官传入梦外。
裴绎额头密起冷汗,浑身疼。
可身后的池非简就是不放过他,梦里裴绎哭求出声,眼看可怕的池非简就要折辱他,下一秒画面天翻地覆,床上没有奇怪的病人,身后的池非简和他这几天相处过得池非简越来越像。
对方轻柔地帮自己把散开的衣服整理好,模糊间他听到池非简说……
“你下次再这样乱跑,我就把你绑起来。”这声音轻柔又动听。
听起来像在说情话,比起之前的情景,一点都不可怕。
裴绎的梦境越来越乱,他分不清任何人。
他猛然惊醒,视线骤然落在池非简放大的脸上,那张脸棱角分明,俊美异常,比梦里清晰的多,对方眼睛动了动。
两人就这样对上视线。
房间里的纱帘一点不遮光,整个房间很亮,许是一晚没睡好,在池非简眼里,裴绎的眼睛微红,但又很迷蒙,溺着一些看不清的情绪。
裴绎羞恼于自己做的怪梦,他身体突然向后挪动。
眼看人就要掉下去,池非简不得不伸手揽过裴绎的腰,外面的衣服很薄,裴绎的身体有些烫人。
他动作太着急,原本想避着距离,不想一瞬间人已经被他搂进怀里。
两人互相看进对方眼里,一时都没开口,也没挪开眼。
池非简保持着姿势没动,他怕裴绎又掉下去,这层房间里都是高脚床,摔下去不说受伤,以裴绎的身体估计会很痛。
“放开我。”
裴绎刚历经一场乱七八糟的梦,声音有些哑,所以在池非简听起来,还是软的,跟对方眼角激起的水痕一样。
“你说话怎么总是软绵绵的。”池非简觉得这种声音再怎么说都是配合上裴绎这张脸,大早上对于一个天然弯虽然没动过歪心思的成年人来说,极具冲击力。
池非简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他怕裴绎以为自己是大变态,那样还说什么救赎,他一瞬间松开手。
裴绎思绪很乱,他坐起身,想起那些奇怪的梦,前面的片段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剩池非简最后说的古怪情话,他还没法忘记。
他晃晃脑袋,想把混乱不堪的想法赶出去,不想手腕突然被池非简拽过去。
因为裴绎起身时,拥在一块的被子把对方手肘的衣服蹭乱,池非简一瞬间看清裴绎手腕内侧的刺目红痕。
上次看的不真切,池非简一直以为自己看错了,他拉过裴绎的手腕沉声问:“你这是什么?”
裴绎看着自己手腕还没有消的印记,他不知道池非简在想什么,他也不愿意告诉对方。
“没什么,不小心碰到的。”裴绎声音冷然。
“不小心可以碰成这样,你撒谎也得找个好理由。”池非简怒不可遏。
他很生气,明明来之前就一直盯着裴绎,那红痕明明就是新伤。
所以哪里出了问题?
“我说了是不小心。”裴绎一时不懂池非简在气什么。
“池非行什么时候来找过你。”池非简忍怒问。
裴绎听到这句话,他忽然明白过来,想到那个恶心的池非行。
裴绎惊讶池非简在误解他,但他不想让池非简这么生气。
好像每次说没什么,池非简都不喜欢听。
明明自己和池非行的关系只停留在对方逼着自己进池家,之后一直都是池非简在身边。
“我只是睡不着觉的时候,要用东西把自己绑起来才会好受一点。”裴绎说的很慢,池非简明明没有用力,但他觉得被拽着的手腕特别疼。
疼的心脏都要缩起来。
池非简异常吃惊。
所以裴绎一直在消瘦,是因为对方这么不安,
池非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原以为自己没注意的情况下,池非行已经把那些剧情走了,想到裴绎还是要面对那样的结局,他才这么恼怒。
虽然他很想活在这个世界,但是如果自己可以避免那些对无辜者的伤害,死一次又何妨,反正这些日子也算他的回光返照了。
可是没想到,裴绎的状况还是不太好。
裴绎转头在枕头底下摸出来一段黑色布条,他声音还算平静的解释着。
“我已经很努力的克制了,但是身体不听使唤,总是睡不着,我很害怕白天没有心力阻挡任何事。”
“池非简,我是不是不像个正常人。”裴绎声音蕴着浓浓的悲伤,还有些小心翼翼。
听到这里,池非简伸手拿过裴绎手里的黑布条,他声音虽然还是很低沉,但很沉稳,并不冷硬,蕴足安全感。
“首先,人是多面的,只要不违法乱纪,哪来的什么正常不正常。”
“其次,下次绑的时候不要这么使劲。”
池非简向来说不出安慰人的话,在急诊科室的时候,院里领导就经常说他得学学语言的艺术。
可他就是觉得,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只是安慰的话他们自己都跟自己说了千万遍。
何不顺着人,站在同一角度。
池非简坐起身,轻轻拉过裴绎的双手,绕过内侧让人心惊的红痕,他把布条缠在离手掌最近的手腕,轻柔又认真。
裴绎没有挣扎,感觉到手腕处微微发紧,下一秒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就落在上面。
“我打的结怎么样?”池非简轻声问。
“很好看。”裴绎看着池非简,回忆起梦里池非简说要把他绑起来。
房间的气氛一时旖旎起来。
他顿了顿,给裴绎轻轻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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