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五章虚空的同化
“砰。”
巨斧应声砸落，但斧下的克伦斯却已经失去了踪迹，而远处的虚空中却多了一道正在极速飞行的流星。
“骗子，小偷，杀了你……。”
巨人目中燃起火焰，庞大的身躯不仅没有让他显得笨拙，反而给他平添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爆发力，脚下一蹬，便是朝着流星追赶而去。
“咳咳……，真是没完没了了，而且他也进入了虚空，如果不能精准返回拉克丝雷，躲在被神灵注视之地，不论我以什么方式回到现实，他都能迅速锁定我的位置……。”
思绪纷呈间，克伦斯心底难免涌现了焦躁情绪。
其实他完全可以赌一把，利用现在交换而来的力量直接回归现实。
但失败的后果是自由，是一切，所以他不敢，因为布拉德莱克讲述了自己的恶趣味，那两只精灵。
无形中，克伦斯感觉自己揣摩出了对方的一些心思，至少他可以肯定几点。
当自己没有被抓住，没有被剥夺走多余命运，以及战火没有彻底覆盖整个圣约翰帝国之前，他只是在欺诈自己，让自己产生慌乱，好获得愉悦感。
随着时间的流逝，克伦斯交换而来的力量正在快速消退，和巨人距离也在快速被缩短拉近。
这还不是让他最感觉最痛苦的一点，要知道虚空中不存在任何方向，规则，温度………，以及现实中的一切，有的只有混乱，无序和扭曲。
于是，克伦斯感觉自己正逐渐在虚空中迷失，只能被这片空间牵着鼻子走，如果没有被厄运笼罩，他或许还能和身后的巨人周旋一阵。
只可惜没有那么多如果，接下来克伦斯完全能想象到附加在身上的极致厄运会让自己遭遇什么，那一定是这片虚空中最危险，最恐怖的地方。
而且要是他不能尽快摆脱巨人和布拉德莱克追逃，回归现实，还有另外一件更棘手的事情摆在他的面前。
那就是来自虚空的污染和同化，一旦到那个时候，克伦斯就会彻底成为怪物中的一员。
“杀了你，骗子，小偷……。”
远处，巨人的怒吼和咆哮不绝于耳。
整个人身体都染上了诡异光芒，宛如穿上了一套盔甲，附近的虚空生物们随即变得无比狂暴，疯狂啃食着对方。
克伦斯脸庞也几度变得难看，狰狞，心底响起了一声声呐喊和嘶吼，这些声音都在让他放弃逃跑，像个战士一样，选择战斗。
“啧，作为一名绅士怎么会受到这种影响。”
克伦斯心里想的轻松，但身体却无比诚实，交换而来的力量就仿佛沙漏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退。
就在这时，前方出现了一块巨大的漂浮岛屿。
土地是如同鲜血浸染的红色，上面栽种了一片长着类似人脸的花朵，它们正摇晃着身躯，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呻吟。
除此之外，这片岛屿上最吸引人眼球的是一栋倾斜的建筑，足有四层，造型复古，隐约能看出是来自人类的手笔所建造而成。
只一眼，克伦斯就认出了这栋建筑，正是从这里，他拿到了旧日之书这件原本属于造物主的物品。
“极致厄运有时候反倒能让人产生独特的邂逅。”
克伦斯嘴角微微上扬，迅速下降了高度，冲向那栋倾斜建筑的入口处。
而巨人的身体却突然止步不前，脸上带有几分犹豫，似乎这栋建筑内有比他更可怕的生物。
与此同时，虚空中的某处，一名身穿黑色双排扣呢质风衣，头戴圆顶礼帽的年轻身影迅速被勾勒了出来。
他露出让人颇为不舒服的招牌微笑，深邃的黑色眼眸仿佛可以无视距离看到极为遥远的某处，玩味道:
“你跑的还真是够远，我的力量看起来你玩的很开心，而且我在你身边感觉到了熟悉气味。”
布拉德莱克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审视，也像是在打量，表情竟出现了一抹少见的惊讶之色:
“居然是这里，有意思。”
当太阳来到天空最高处的时候，飞空艇已经彻底离开了陆地，来到利斯执海的边缘位置。
映入眼帘的不再是被战火弥漫的土地，而是一片看不到尽头，宽阔的蔚蓝色。
这时，一阵猛烈的海风直冲飞空艇而来，让它在半空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坠毁。
但每次它却总能在最危险的时候突然保持平衡，显得很是诡异。
“汪，汪。”
一两声犬吠在甲板某处轻轻回荡，阿奇柏德畏畏缩缩的从某个木箱子内探出半个脑袋，两只眼睛四处扫过，眼底充斥着忐忑。
良久后，稍微放下紧绷感的阿奇柏德才蹑手蹑脚从里面爬出，并时不时为这艘处于无人驾驶状态的飞空艇附加幸运，让它不会突然坠毁。
艇仓内，霍尔.霍普金和其他的艇员们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每张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都带着浓烈的自我怀疑和难以描绘的茫然。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霍尔.霍普金低声喃喃，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冰冷的地板上，情绪异常低落。
其他艇员们的状态和他类似，压根忘记了此刻的处境，以及之前的遭遇，和消失在艇仓内的某位年轻少女。
甲板上方，被克伦斯.布拉德莱克利用能力囚禁在独立空间内的旧日之书轻轻颤动了几下。
因为他的离开，这片空间正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得不在封闭，时不时还有缕缕寒风可以吹拂起古朴封皮，帮助它更快摆脱囚禁。
“呜，呜，呜……。”
很快，越来越多的风进入了这片空间，旧日之书的封皮颤抖得越来越剧烈，一双无形之手翻开了它的封皮，然后快速翻页。
一阵急促的哗啦声中，旧日之书定格在了其中的一页。
与此前类似，上面展现的依旧是简单素描，而且主人公仍然是一道身穿双排扣风衣，头戴圆顶礼帽的年轻绅士。
可是，画中的他显得很是痛苦，无奈，整个人蹲坐着，周围是一片充斥着无尽恶意，看不到任何事物的黑暗，如同一间囚笼。
很难想象，画中的主角到底是遭遇了什么，又或者经历过什么，才会遭遇此刻的困境。
啪嗒，一声，旧日之书顺势从甲板上方掉落，然后继续在冷风的吹拂下翻页，定格在描绘着一扇漆黑之门的素描上。
旋即，这扇门就真的降临到了现实，降临到了甲板上，拖拽着旧日之书进入了门内世界。
一只躲在角落中的黑色大狗稍显犹豫，但在大门彻底消失之前它还是做出了决定，直接冲进了门内世界。
末了，阿奇柏德也没忘记让艇仓下方的几人清醒过来，不然这艘飞空艇肯定会坠毁的。
“菲丽娜，菲丽娜，她去了哪里，你们快去找到她，不，我也要一起找…………。”
霍尔.霍普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疯狂在艇仓内寻找菲丽娜。
整个人的神情满是惶恐和不安，仿佛失去了什么最为宝贵的东西。
随着飞空艇被艇员们地毯式搜索了一遍，菲丽娜始终没有找到，就连克伦斯也失踪了。
隐约猜到什么的霍尔.霍普金，用一副既茫然又恐惧的模样独处了许久。
期间他甚至有几次想过自杀，可心底却始终抱有一份期待，认定菲丽娜会回来的，会从克伦斯身边回来的。
然后，霍尔.霍普金就是在这种他所认为的乌龙事件中渐渐变得愤怒，变得怨恨，变得仇恨，迫切的想找到克伦斯，然后从他手中将菲丽娜夺回来。
无辜的克伦斯又一次成为了躺枪的目标，他本来的打算是等菲丽娜回到拉克丝雷后，委托黑夜修道院中擅长心灵领域的超凡者，解除掉对霍尔.霍普金施加的心理影响。
然后将她永久的关进监狱，压根就不打算杀死她，可这就仿佛命运一样总是无法预测，无法掌控，谁能想到菲丽娜会死在途中。
“霍普金先生，我们，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名艇员装着胆子靠近了浑身都在因为愤怒而颤抖的霍尔.霍普金。
而霍尔.霍普金先是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起身走向瞭望窗前，默默看着远处的蔚蓝。
艇员们动了动喉结，表情有些忐忑，有人甚至流露出一抹不舍，似乎已经预料到霍尔.霍普金接下来说的一番话。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霍尔.霍普金并没有像他们所想的一般选择直接出海，远离这片被战火弥漫的大陆。
就听他用一种饱含怒火的低沉嗓音道:
“让飞空艇立刻回到原本的航线上，我要返回拉克丝雷，我要从他手中将最珍视的事物抢回来，她只能是我的。”
到末尾时，所有人都从霍尔.霍普金口气中察觉出自己的雇主先生除了愤怒，隐约还有几分难以言喻的妒恨。
结合可以用圣约翰语清晰表达出的她，几人忍不住面面相觑，同时看到了对方如出一辙的疑惑表情，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好的，霍普金先生。”
艇员们微笑回应，开始熟练操控起这艘体型庞大的飞空艇，让它的方向调转九十度，朝向西北方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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