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五章无法熄灭的愤怒
等到靠近后,漆黑婴儿主动离开了上位精灵的身体,爬到温莎.巴塞洛缪的背上,用滑腻手臂揽住她的脖子,这一幕像极了母亲在背着她的孩子,显得格外温馨,不过前提是你要忽视掉漆黑婴儿脸上的愤怒,和几乎形成实质的恶意。
“死。”
漆黑婴儿用一种无法理解的语言,在温莎.巴塞洛缪耳畔说出了一个字,为她的结局做出了预告。
锡德里克此时内心比起恐惧,更多的是兴奋和遗憾,他有种预感,漆黑婴儿能帮助自己完成黛布拉的心愿,毁掉这个世界,却又遗憾自己不能亲眼看到。
就当锡德里克被各种想法困扰时,忽然感觉肩膀位置传来一阵剧烈疼痛,他下意识侧头看去,发现是漆黑婴儿张开嘴巴从那里撕扯下了一块血肉,正在细细咀嚼,眼神里的愤怒依旧没有平息。
漆黑婴儿并没有感谢自己这个名义上的母亲,还因为对方被利用,差点让自己成为仪式祭品而产生了强烈愤怒,决定将对方一点点吃掉,发泄掉所有的不满,锡德里克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但强烈的疼痛还是让她全身绷紧,几乎就要昏厥。
“玛,格,丽,特……。”
就在这时,一道已经无法听清的低哑声音响了起来,锡德里克忍痛侧头看去,只见已经彻底变成某种不知名怪物的阿德莱德.涅滋华斯边开口呼喊,边拖动起滑腻的身体爬了过来。
哪怕已经被深渊和外神污染,失去了所有人性和记忆,但阿德莱德.涅滋华斯却始终记得一个名字,玛格丽特,它要付出一切保护对方,哪怕是生命。
见状的锡德里克突然有些愣住,他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直面对方,毕竟和阿德莱德.涅滋华斯的一切都只是源于k先生的命令,期间多次他还想过要杀死对方,抹除掉那些恶心的记忆和经历。
可当他看到阿德莱德.涅滋华斯此刻的举动后,嘴角却不自觉上扬了起来,发出低沉轻笑,这笑声像是在嘲讽阿德莱德.涅滋华斯的愚蠢,也是在嘲讽自己的天真,他随即闭上眼睛,仿佛是在逃避般不愿意看到接下来的场景。
漆黑婴儿抬起被鲜血染红的脑袋,朝缓慢爬动过来的阿德莱德.涅滋华斯看了一眼,豁然间,它的身体猛地膨胀开来,就像是被充足了气体的气球,只差一点外力就会爆炸。
“玛,格,丽。”
不等阿德莱德.涅滋华斯说完最后一个字,它便炸成了血雾,一股来自深渊的堕落气息迅速弥漫在酒窖内,可对于漆黑婴儿来说,这些就是最美味的零食,它名义上父亲能够给予的最后慈爱。
漆黑婴儿的瘦小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大着,锡德里克却已经失去了半边身体,但在漆黑婴儿特殊影响下,他并没有失去生命,毕竟祂的愤怒还没有被发泄完。
当漆黑婴儿专心享用锡德里克的身体时,酒窖的某个角落中突然出现了一块块红色血肉,每一块上面都描绘着不同长相,不同年轻的面孔,它们大张嘴巴,似乎在发出无声的求救。
红色血肉们互相吞噬,渐渐凝聚出了一道人影,他年轻大约四五十岁,身材有些发福,气质高贵,胸口位置还有一朵哪怕在冬天也会盛开的蓝色花朵,正是波特.陶赫蒂。
看到那趴在锡德里克身上的漆黑婴儿时,波特.陶赫蒂眼眸中闪烁起贪婪的光芒,他嘴角上扬,难以遏制渴求般低声喃喃道:
“呵呵,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哈哈哈……。”
同一时间,被k先生死死压制的布拉德莱克,非但没有恼怒,反倒是一边躲过来自梦境的攻击,一边发出极具嘲讽意味的笑声。
“闭嘴。”
实在无法继续忍受笑声的克伦斯开口呵斥,某一刻,他真的很想抬起手掌给属于布拉德莱克的那半张脸孔一个巴掌,却又担心刺激到对方本就随时会炸裂的心态,让本就糟糕的局面变得更加难以预测。
“你为什么要阻止两位大主教,如果有他们的配合,一定会比现在更顺利。”
“不,那样就太容易了,我希望看到。”
属于布拉德莱克的半张脸孔没有在说下去,他忽然眼睛微眯,看向远处那座被黑雾笼罩的城堡,正准备赶紧解决布拉德莱克的k先生同样停下了动作,只不过他的反应和布拉德莱克截然相反,没有一丝一毫的玩味,满满的都是惊讶和不安。
这一刻,只要是半神,或者之上的存在纷纷转头将视线投向漆黑城堡,哪怕有诡异黑雾的阻隔,他们也能隐约察觉到那里有一道充满邪异,恐怖的气息正在快速增长,那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外神。
“原始母神降临成功了。”
克伦斯心里闪过一个不算意外的答案,旋即,他就听到属于布拉德莱克的声音在脑海中响了起来:
“克伦斯,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如果不是这具容器的关系,我不介意帮助你走得更远,一定能带给我和某些讨厌的家伙很多惊喜和意外,嘿。”
说到这里,布拉德莱克忽然怪笑一声,半张脸孔上的表情格外浮夸,就仿佛马戏团内的小丑:
“这很有趣,也很大胆,难道你就不担心因为祂的降临让这颗星球因此毁灭吗,哦,我还记得,你在试图保护它,呵呵呵……。”
“闭嘴。”
克伦斯又一次开口呵止住了对方的喋喋不休,哪怕无法亲眼看到城堡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原始母神的神降就足以证明造物主的仪式失败,相对的,直到现在祂才神降,就说明这位外神的状态非常糟糕,并不足以刺激到沉睡的造物主。
另一边,随着永生感知会的死神感受到城堡内的外神气息时,产生了一瞬间的愣神,那扇通往死者国度的大门吱呀一声被从内侧推开了,顷刻间,包括永生感知会死神在内的所有存在,都同时感受到自身灵体在微微颤抖,就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压迫力。
一颗光秃秃,脸上皮肤紧绷的脑袋率先从漆黑大门内钻了出来,之后是上半截身体,以及一条没有丝毫水分的干枯手臂,其余部位都是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这就是真正死神的现状。
永生感知会死神变成的乌鸦,发出了一声似乎来自地狱的鸣叫,它随即煽动翅膀,用自己锋利到可以轻易撕碎钢铁的爪子,抓向刚从门内走出的真正死神。
“原来,是你。”
真正死神由于那声鸣叫的原因,慢了半拍才认出巨大乌鸦的身份,也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祂的胸口位置就被撕裂出了一道狰狞伤口,黑色血液如雨点般喷洒,落到地面后那这些血液居然自行扭曲,变成了一只透明怪物。
“等待你的应该是永恒的安眠,我只差一步就能成为真正的死神,彻底取代你。”
巨大乌鸦口中发出了一阵足以让普通人变成白痴的低吟,祂用力煽动翅膀,让夜空中冷冽的寒风变成吞噬亡灵的龙卷风,呼啸着刮向死神。
“你本来只是我最卑微的奴仆。”
死神感受到灵体被无形风刃一次次切割带来的巨大痛苦,但祂却没有选择退避,原本干枯脱水的身体迅速焕发了活力,头顶位置浮现出了一顶虚幻的黄金冠冕。
这个瞬间,祂就像是一位重返王座,掌控所有人生死的君主,毅然决然的冲向龙卷风,冲向最中心制造出它的黑色乌鸦。
轰,的一声,撕碎灵体的龙卷风在一阵轰鸣中消失不见,死神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把白骨权杖,和黑色乌鸦的利爪不停碰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尖锐声音。
双方的战斗已经不止是神灵权柄的归属,更是死神对背叛者的一次清除,祂决定要让这个最低微的奴仆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而永生感知会的死神就像是许多民俗故事中,勇于反抗上位者的主角,必然会得到许多人的共情,可最终的结果总是充满了未知,毕竟这个世界永远不缺乏勇敢者,他们的生命往往都结束在探寻的中途间。
被白骨手掌握住的皮质手套,则趁两位死神陷入战斗的时候,拼命尝试挣扎,然后它真的成功了,脱困的刹那,皮质手套就打算利用虚空穿梭到辽阔大海上,以后永远也不靠近这片土地,毕竟在一年时间内,它受到的惊吓次数实在太多了。
皮质手套迅速淡化,几乎就要消失时它突然发现自己又被虚空推了出来,就仿佛一个人在表达拒绝的念头。
“嘿,你发现了吗。”
一道充满嘲讽意味的嗓音,在皮质手套周围的空间回荡,它随即抬起两根手指,就像是人的两只眼睛,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那是一位身穿黑色呢质双排扣风衣,头戴圆顶礼帽的年轻人,他那张十分出色的脸庞上,从中间开始分割出了两种不同表情,一种是平静,内敛,另外一种则是疯狂,戏谑,给人一种极强的割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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