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入室弟子

　　“哎呀呀，这是谁呀？这是哪里来的小仙女啊？好漂亮啊！”秦睿朝着露齿一笑，伸手招呼了一下，“来到叔叔这里来。”

　　莲儿走到秦睿面前，秦睿一把将莲儿抱了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果然是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曹子建的洛神下凡了。”

　　莲儿听着秦睿满嘴拽文，表示一句也听不懂，但大致能明白实在夸自己，刹那间，耳朵根子红了，害羞的低下了头。

　　“天真烂漫的年纪，就要漂漂亮亮的，无忧无虑的，这才是童年的生活啊！”秦睿回想起自己生活的年代，那些孩子过得才是日子啊。

　　周宋氏眼眶里微微腾出水雾，夫君亡故，女儿年幼，自己多病，艰难的生活压得这个年轻的女人喘不过气。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生活又多了许多曙光，她用充满感激的眼神看着秦睿。就在前天，出现在自己家门口的这个男人，还是身无分文，跟自己乞食，给了自己两粒药治好了自己病。短短两天，再次出现的他，骑着青花大骡子，还给自己家带来一个夏天的粮食，小莲从未吃过的吃食，崭新的衣服和被褥。这是何等的人生际遇，周宋氏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

　　秦睿做出鬼脸逗弄着小莲，一大一小两个人头顶着头，不时发出笑声。

　　“大嫂，小莲没有读过书吧？”玩了一会，秦睿将小莲抱在怀里，问道。

　　“穷人家的孩子，哪有钱去上学啊？”周宋氏低下了头，红着脸说道。

　　“我还算跟随师父读过两本上，如果你不嫌弃，我抽时间教小莲认认字。”秦睿毛遂自荐准备给小莲当老师。

　　“女孩子能学认字吗？”周宋氏疑惑地问道，“老人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都是庄户人，认字了以后嫁人会好嫁吗？”

　　周宋氏说得确实不错，在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读书对于庄户人来说就是奢侈，对于庄户家的女孩来说就是做梦了。你指望一个满腹诗书的女子嫁给一个抠脚大汉？别说跨越门户的话，门当户对在哪个时代都是一样，就算你才华横溢，庄户家的女子顶多也就是进地主家当个小妾。

　　“大嫂，我游学海外的时候，久居一国，那里的孩子，无论男女过了六岁必须上学。如果孩子不上学，父母是要被抓起来判刑的……”秦睿拿着后世国家的义务教育模式来忽悠起了周宋氏，“知识就是力量，知识就是生产力啊。小莲有了学识，可以自己做生意赚很多钱，可以自己过自己想过的生活。想找什么样的男人不行，干嘛非得嫁给哪些抠脚庄户汉啊。等小莲长大了，给她招一个上门女婿，什么童生、秀才、举人，你连看都别看，至少进士起步，最好是状元公。等把状元招来，你就让小莲拿着小棍子，天天打……”

　　周宋氏被秦睿说的一愣一愣的，不得不说，耍嘴皮子，作为农大研究僧的秦睿，在这个时代可以吊打99%的人。

　　“这样会不会太过分，那可是状元……”周宋氏也跟着秦睿畅想起来。

　　“怎么会过分呢？”秦睿霸气十足的说道，“小莲是我的学生，我的学生就是天王老子都得哄着，敢动她一根汗毛，我就把天王老子一起送进坟里。”

　　“叔叔霸气！”莲儿一双眼睛流露出崇拜的目光。

　　“叫师父。”秦睿光辉伟岸的主角光环发挥了作用，镇住了周宋氏，立马表示了同意，“起来，跪下，给师父磕头。”

　　小莲从秦睿腿上跳了下来，恭恭敬敬的跪在了秦睿面前，郑重其事的给秦睿磕了三个头，很简易很寒酸的拜师礼，但秦睿不在乎这些细节，毕竟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四有新人，对这些封建社会的糟粕本身就持鄙视态度。

　　抬手将小莲扶起来，“入我门下，成了入室弟子，要求不多：谨守本心，勤勤恳恳学习，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实实做事。记住了吗？”

　　小莲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重复一边。”秦睿开心的笑着，对小莲说道。

　　“谨守本心，勤勤恳恳学习，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实实做事。”小莲的记忆力超好，听了一遍就记住了，让秦睿感到惊奇，这是神童啊，遇到宝了？

　　“进入为师门下，为师会带你看尽世间繁华，历尽人生冷暖，品尽人间美味；为师会带你上天入地下海，踏遍千山万水，看遍天涯海角。但有为师在一日，为师必护你周全，哪怕血染千里，亦不弃之。”秦睿抚摸着小莲的头发，淡淡的说道。

　　“睿哥儿，你是不是累了？”周宋氏看着秦睿神在在的样子，说着乱七八糟的胡话，以为他犯了癔症，头脑不清醒了，在想着要不要给他找个医生看看。

　　“大嫂不要担心，我没事的。”秦睿讪讪笑道，知道自己开口说得大话会让人误会，毕竟两个时代的差距太大了。“小莲，你呀，是个有福的人，小小年纪占了个大师姐的名分。幸亏小白是只狐狸，要不然，你就是万年老二了……”

　　“对了，大嫂，刚才我还没说完。”秦睿接上了前面的话题，郑重其事的说道：“我遇到风浪之后，抱着师父培育的苗箱漂流到这里。我上岸之后把苗箱放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现在我想找块地这些苗种下去，我想问一下，你门外这些地是你们家的吗？”

　　秦睿用手指了指外面一片长满荒草的地，看上去足足有几十亩的样子。

　　“不是，这里的地是荒地。睿哥儿，实不相瞒，我家是逃户。”周宋氏低着头，苦着脸说道。自古以来，隐户与逃户都是历朝历代的顽疾，大户人家为了不交赋税，刻意的瞒报人口，这是隐户；底层民众不看赋税重压，都会逃离居住地，占据一些山林里的无主之地来耕作。《大明律》中有规定:“凡民户逃往邻境州县、躲避差役者、杖一百、发还原籍当差。其亲管里长、提调官吏故纵、及邻境人户、隐蔽在已者、各与同罪。若里长知而不逐遣、及元管官司、不移文起取、若移文起取、而所在官司占吝不发者、各杖六十。”一百杖，身体强壮，致残；身体瘦弱，致死。毫无人性的律条，可见明朝对逃户的严厉。

　　“哦，这样啊！”秦睿一听逃户二字，就一阵蛋疼，自己穿越而来，就是一个没有户口本的人，得，又多出两个来，反真是虱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秦睿倒是不惧，这个事还不如自己中午吃什么重要，毕竟现在已经勾搭上了礼部尚书，开开后门不还是分分钟的事？对着门口那长满荒草的土地，秦睿动起了心思，仔细盘算了一下，打定主意。

　　“大嫂这样吧，我先去把师父培养的苗箱拉过来，放你这。其他的，我再想办法。”秦睿搓了搓双手，说道。

　　“睿哥儿，这马上都晌午了，吃完饭再去。”周宋氏说着站起了身，就去抓鸡，准备杀鸡给秦睿加餐。毕竟人家是莲儿刚认的师父，而且还给自己加送米送面送温暖。

　　“大嫂，别麻烦了，我们简单吃点就好了，我吃完了早点赶路。”秦睿赶紧制止，周宋氏只好作罢。

　　趁着周宋氏做饭的空档，秦睿开始给小莲上了拜师后的第一节课——拼音和数字，因为没有纸，只能0-9将阿拉伯数字和aoeiuü在地上写了下来，让小莲反复的读了几遍。

　　吃完午饭，秦睿将小白留给了小莲，叮嘱小莲不能只顾着和小白玩，要把自己教得东西好好复习。

　　北京，紫禁城，暖阁。

　　弘治天子结束了早朝，刚刚用过饭，准备休息一下，司礼监掌印太监李广手拿着一封奏折走了进来，走到弘治面前，说道：“皇上，礼部尚书刘健有密折。”说完，双手捧起奏折。

　　弘治皇帝伸手接过奏折，打开一看，越看越是惊奇，看完之后，将奏折放在旁边御案上，对李广问道：“奏折可有人看过？”

　　大太监李广回道：“秉陛下，刘尚书拍来送信的人再三嘱托，任何人不能看，直接呈送司礼监，老奴拿到之后，就没有走誊抄的程序，立即送了过来，因此，无人看过！”

　　弘治皇帝点了点头，将手搭在御案上，手指头有节奏的敲击的案牍，随着敲击声，眉头不禁深锁，陷入深思。片刻后对李广吩咐道：“去寻一些硝石来，另外准备大小各一盆水。”

　　很快东西送到了暖阁，当弘治皇帝看到水里出来的冰块时，眼睛瞪得大大的，抿紧了嘴唇，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皇上真是神仙手段。”李广已经匍匐在地上，开始称颂起来。

　　“此事不要对外声张！”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弘治皇帝想起了刘健奏折中“缄之于心，勿宣之于口”的嘱托，开口说道，“去招一下锦衣卫指挥使牟斌来，朕有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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