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大可汗饶命

　　彼时鞑靼正限于内部各部落之间的争斗，大家都不愿意招惹朵颜三卫，就算跟大明发生冲突，也大都是在宣府以西的城镇，所以朵颜三卫才受到大明朝廷的如此优待。而黑谷辇路和望云驿道的北面是朵颜三卫的地盘，鞑靼军队自然是没有走过的。

　　春节刚刚结束，朝廷的官员还在休沐，京城四大营接到弘治皇帝的命令，部分卫所小批量与九边卫所换防。独立营首当其冲，全员分批出发，只带了路上的干粮和制式步枪，还有三千匹马和两千头驴骡，悄无声息地向换防区域行进。

　　等官员们结束休沐，回到朝廷之后，御史和六科给事中开始上书弘治皇帝，“祖宗时，未有调边兵入内地者；京边官军兑调操习，靡费巨大，增加朝廷财政负担。”

　　弘治皇帝从善如流，暂停了京营与边军换防的想法，已经出发的京营原地待命，等待朝廷进一步讨论后在决定，此时独立营1万余人已经到了此行目的地——赤城堡。

　　赤城堡是明代边关众多军事堡垒群中的一个，东西长一里，堡垒墙高8米左右，扼守在黑谷辇路和望云驿道附近，常规驻军2000人。

　　何刚一到赤城堡就出示圣旨，接管了赤城堡所有的事情，许进不许出。

　　从秦睿下属产业中，载有压缩饼干、面条、脱水面片、煎饼、弹药、地雷、手榴弹、行军帐篷等物资的马车，浩浩荡荡几百辆，从不同地区上路了，用了十几天的时间，将所有物资拉到了赤城堡。

　　与此同时，秦睿也在告别了一双儿女和妻妾之后，带着魏涛的百人小队出发，疾驰到了赤城堡。临走前，锦衣卫指挥使牟斌带领一个千户的锦衣卫，全面接手秦睿旗下的武器制造人员，全部调集到一所大院子中，好吃好喝招待着，一律不允许出门。

　　赤城堡内一副繁忙的景象，一万多名官兵在不大的空间中操练，每天何刚和秦睿带着几十名军事主官兼参谋，沿着黑谷辇路和望云驿道开始查看地形，勘探合适的行军路线，寻找合理的伏击、包围地点，做出各种处理突发事件的预案。

　　中央察哈尔王帐之内，达延汗坐在几案之后，下面一群万夫长和千夫长在吵嚷着，大家都在发表自己的意见。

　　“大可汗，不能犹豫了，大明朝廷居然将银子都集中在北京，只要我们兵临北京城下，逼他们议和，到时候我们要他个五六千万两白银，他们肯定会答应的。”一名千夫长扯着嗓子喊道，随即迎来一片同意之声，“不同意我们就跟他干就得了。”

　　“大可汗，我们出其不意的进攻，一定能打得明廷措手不及，他们想调兵遣将也来不及啊。”另外一个人说道。

　　达延汗看看了下面所有的将领和贵族，转身向旁边一位身穿儒袍的中年文士问道，“吴先生，你认为此事是否可行？”

　　被称为吴先生的人，名叫吴永辉，是前年冬天从宣府逃到察哈尔来的一名军户，受不了上官压榨，愤而举报上官贪污受贿，结果想不到官官相护，吴永辉家一天夜里被土匪洗劫，全家被杀，房子也被一把火烧成灰。

　　吴永辉本人因外出有事，侥幸躲过一劫。回到家中，看到发生的惨剧，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提刀来到上官家里，将自己上官妻儿老小全部杀光，然后只身逃亡北地，被一个万户收留。

　　吴永辉虽然出身军户，但自幼读书且见多识广，颇有谋略，给万户出过几次主意，让万户受益匪浅，后来名声被达延汗听闻之后，就引为幕僚。达延汗特意遣人到宣府调查过此事，派出去调查的人很快确认了这件事，因为此事当时在宣府轰动一时，两家人除了男主人外全被灭门，朝廷派了专人调查，后来因为没有找到杀人的事主，不了了之。

　　吴永辉也确实有头脑，屡次协助达延汗压制了想要对抗他的部族，也给达延汗出主意袭扰大明边境，以获取物资渡过寒冬。

　　吴永辉手捋长髯，低下头来，进入了深深的思考。底下的一群人齐齐望向了吴永辉

　　“大可汗，从本心上来讲，我是不建议出兵。大明商业银行之事，在我投奔大可汗之前，也略有耳闻。”吴永辉在思索了片刻之后，开口说道，“当时一群晋商以1500万两白银入股大明商业银行，当时运银子去北京的，就是我的冤家对头。但要说如此短的时间内集齐几亿两白银，我是不相信的。因此我怀疑这有可能是大明在故布疑阵。”

　　“吴先生，你来我鞑靼已经快两年了，大明商业银行也就是这两年才快速发展起来的，你不知道也是常情。”下面一个万户豪迈的声音说道，“我派人专门去宣府打听过，确实如此。”

　　“万户大人，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啊。”吴永辉淡淡地说道。

　　“来人，去把孙掌柜的给我请来，让他给吴先生讲讲这两年大明的改变。”万户对着外面喊道。

　　不一会儿孙掌柜就被人押进了王帐之中。

　　孙掌柜一进王帐，就哭丧着喊起来，“大可汗饶命，大可汗饶命啊！”

　　贵族们看着孙掌柜哆嗦的样子，不禁嗤之以鼻。

　　当士兵松开孙掌柜时，孙掌柜立即扑倒在地上，声泪俱下得说道：“大可汗，小人在察哈尔一直秉公守法，从未作奸犯科，求大可汗饶小的一命啊！”

　　“孙掌柜，先不要哭，大可汗叫你来不是要杀你的，而是有事情要问你。”那位万户说道。

　　“啊，大可汗有事问我？”孙掌柜止住了号丧，抬起头来看着万户问道。

　　“孙掌柜，你给吴先生介绍介绍，这两年大明的改变。”万户脸侧过去，装作不认识他，丢人啊，这么怂能干点什么呢？

　　孙掌柜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达延汗和吴先生施了一礼，说道，“大可汗，吴先生，不知两位想听听大明的哪些改变？”

　　“孙掌柜，能不能介绍一下关于大明商业银行的事情？”吴永辉开口说道。

　　“吴先生想知道大明商业银行的事情啊，这你算问对人了！”孙掌柜眼盯着吴永辉，两人眼神对视了一下，瞬间转开，说道，“大明商业银行两年前，由范氏集团投资1200万成立，成立之后不久，晋商就联合在一起，出资1500万两白银，加入了银行。范氏集团将大明商业银行的股份分成了5000万份，10两一份，朝廷、宗室、淮商、浙商、闽商、海商纷纷加入购买行列，小人也听从东家的建议，倾尽家财购买了500份。”

　　“这银行有何魅力，竟然让这么多人出钱购买股份？”吴永辉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大明商业银行专门从事存钱和贷款业务，就是你将钱存到银行中，银行一年给你5%的利息；你要问银行借钱，你就一年给银行一成的利息，这个利息可比外面的高利贷便宜多了，好多商号都跑到大明商业银行里借钱。”孙掌柜慢慢的说道，“我们东家收购羊毛的钱，就是从银行里贷款出来的，等我们卖掉羊毛之后，还给银行就可以了！”

　　“就这样？银行一年才赚5%，这才能赚几个钱？随便一样生意都能赚得比这个钱多，为何你们还如此趋之如骛？”吴永辉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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