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人命大于天

　　士兵们听到传令兵的命令，赶紧下马掏出早已准备好的谷物和干草，拉到河边让马饮水，吃饲料，自己则拿出牛肉压成的肉饼和马奶，开始吃了起来。

　　两刻钟之后，全体上马，被俘虏的明军和斥候在最前面带路，大军开始向云州、赤城堡方向进发。

　　在明军的带领下，图鲁博罗特所部迅速克云州，斩杀明军及百姓50余人，多为老弱。

　　然后停留修整后，这次图鲁博罗特没有下令急行军，因为他要给乌鲁斯博罗特带领的另一路大军预留时间。乌鲁斯博罗特带领的大军要多走50里地，至少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

　　从云州到赤城堡距离只有40里不算远，休息了多半个时辰之后，图鲁博罗特下令开始向最后的目标赤城堡进发。

　　在距离赤城堡大约五里地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看到天空中飘着一个球形的东西，下面挂着一个篮筐，然后就听到有鼓声响起，图鲁博罗特赶紧下令加快行军速度，战马启动起来，五里地10分钟就到达赤城堡附近有人往山上的密林逃跑，有人涌进赤城堡的堡垒之中，堡垒外面的地里各种农具扔得到处都是，各种苗种散落在地上，刚翻好地被踩得乱七八糟。地上还有一个用石灰画出来的几十个圆圈。

　　前出的斥候开始追击爬山的人，但人家已经跑远了，而且树林很密，骑马上不去，就在山脚下开始用弓箭射击。

　　图鲁博罗特则不急不缓的，命令大军远离弓箭射程，将赤城堡围了起来，没有打算立即进攻。鞑靼大军轻骑前来，没有带攻城器械，只能现场准备。

　　图鲁博罗特看着这座一里地左右的堡垒，城墙由条石一层层堆砌而成，条石之间的缝隙已经用糯米汁和泥浆浇筑弥合，约有3、4丈多高，望楼之上摆了几个圆圆的东西，朝向各不相同，不像明军火炮，这东西以前没见过。城墙之上，明军有人躲在垛口之后，有的则站在垛口拿着鸟铳或者弓箭，瞄准鞑靼军队。

　　赤城堡之内，秦睿和何刚二人躲在藏兵洞中，聊了起来。赤城堡经过两个月的加固和修整，现在已经有12米高了。

　　“怎么样？要开始吗？”何刚问道。

　　“不行，要等。”秦睿拿起地图来，慢慢的研究着，“外面现在才3万人，达延汗总共15万大军，至少要等达延汗带着自己的中军，过了独石口，才能开始行动。按照路程来算，达延汗至少明天早上才能达到独石口，所以我们还要坚持一晚上。”

　　“如果鞑靼军队今天立马进攻的话，会造成很大伤亡的。”何刚略带忧色说道。

　　“应该不会，从斥候穿回来的信息来看，这支队伍今天至少极速行军150里以上，这么高强度的行军，肯定人困马乏，对方只会佯攻一下，不会动真格的。”秦睿一脸笑吟吟的说道，“传令兵，通知下去，所有百姓藏到地窖之中，士兵躲到藏兵洞中，城墙之上的人穿好防护甲，防止鞑靼骑兵抛射。”

　　“你说1000人，能守住独石口？”何刚又开口问道。

　　“何大人，其实我希望鞑靼所有大军全部到达赤城堡，然后再开战，一次性解决。”秦睿眼中露出一丝期待的目光，慢慢说道，“那赤城堡就必须坚持到后天中午，战斗会非常惨烈，伤亡会很大。”

　　“秦公子，我说你怕什么伤亡啊，当兵吃粮，拿饷卖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何刚满不在乎的说道。

　　“人命大于天，能少损失一条命，就少一条。”秦睿来自于后世，对人生命的重视远高于何刚，所以他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将望云驿道和黑谷辇道沿途的百姓和官兵，全部以春耕的名义给集中到赤城堡。被留下来的，大都是抽签抽到的，秦睿只能哀叹那些人命不好。毕竟，如果沿途一个人影都没有，只要脑子稍微正常点的人就会怀疑，这是圈套。

　　“秦公子，我们现在是挖下深坑等虎豹，撒下香饵钓金鳌，你说不下点本钱，怎么让人相信呢？”何刚脸色不豫，说道，“实在不行，明天先坚持一天，然后假装投降，拖到后天中午，估计应该可以。”

　　“走一步算一步吧。”秦睿说道，“热气球暂时放下来吧，等明天在放上去，天马上要黑了。”

　　“大人，鞑靼军队从龙门所方向又来了，大约有三万人，一人双马。”外面斥候来报。

　　“6万人啊，一个小小的赤城堡，居然用6万人，达延汗还真谨慎。”秦睿笑了笑说道。“何大人，我们一起到城墙上看看鞑靼的骑兵啊。”

　　两人在护卫的保护下，一起走上城墙，通过垛口，向外望去，只见外面浩浩荡荡一群鞑靼士兵，有人在扎营帐，有人持弓箭、刀枪防备着明军，再远处无边无涯的马儿在吃着草。

　　“蔚为壮观啊，何大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秦睿指着城墙下的景象说道。

　　何刚倒是看着城墙下的鞑靼人，再往远处看去，没有回答秦睿的话。

　　突然间，何刚破口大骂起来，“他大爷的，你看看那群马，把画好的白圈全部给弄没了。”

　　说着，何刚指向了远方，秦睿定睛一看，还真是。

　　“算了，算了，到时候再说吧。”秦睿也有点无语。

　　图鲁博罗特与乌鲁斯博罗特两人合兵一处之后，碰了一下，准备佯攻尝试一下，如果不行就埋灶做饭，大兵一天疾驰200余里，已经是疲惫不堪，今天是不可能再起大战了。

　　只听隆隆战鼓擂起，一队队士兵排好阵列，他们马不停蹄的穿越了望云驿道和黑谷辇道，无数人已经疲倦不堪，饿极了，困极了，但军令如山，没有办法，只能执行。

　　图鲁博罗特眼眸里杀气腾腾，怒目狰狞，一挥手，战鼓擂起，一万名鞑靼士兵，开始随着鼓声向前行进。

　　没有远程攻城器械的协助，只能试探性攻击。鞑靼大军行进到离城墙100步的距离时，城墙上明军的鸟铳响了起来，弓箭穿空而来，鞑靼士兵不断倒下，到70步时，只听鞑靼这边战鼓一变，最前面几派士兵们开始拉弓，斜向上45度角，开始抛射，后面的鞑靼士兵开始向前冲锋。

　　城墙上的明军一看鞑靼士兵抛射动作，立即拿出护盾防御，时不时传出几声惨叫，有人开始受伤。金汁已经烧好，檑木、石块已经备好。

　　70步的距离，鞑靼士兵十几二十几秒就可以到达，一条条攀绳索扔上城墙，下面的人开始向上攀爬。

　　城墙上，一盆盆金汁泼下来，一根根檑木、一块块石头扔了下来。呼喊声、惨叫声不绝于耳，血肉横飞、箭矢乱窜，不知哪里会钻出一支箭矢要了人的性命。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场面就是用人命堆。

　　一刻钟之后，图鲁博罗特面无表情的下令，鸣锣收兵，鞑靼士兵听到号令，拉着伤兵，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了几百具尸体。

　　鞑靼人在赤城堡外，开始埋灶做饭，救治伤兵，当然了，也没有什么救治措施，最多就是拔掉箭矢，包扎一下伤口，然后全看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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