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废墟
众所周知，人类的大脑不管怎么进化，它总会在某些时候出现一些小问题。
比如：扫地的时候把扫把放到一个角落，拿起垃圾铲后突然忘记了扫把在哪……
打电话的时候，不知不觉地站到了沙发上，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讲着电话……
想着某些事的时候，手中不知不觉就拿了个奇怪的东西……
安德莉亚刚刚就是类似的状态，看着向恩的手指，她的脑子里就莫名循环向恩吸手指的那一个画面，导致行动快于思想，一口就咬了上去。
最后她干脆就自暴自弃，闭上眼睛装鸵鸟，带有甘甜味的露水入口后，就彻底放弃了思考。
直到向恩开口提醒，这才让她重新面对起现实的尴尬……
背对着向恩的安德莉亚双耳通红，身体僵硬地划着木筏，根本就不敢回头看向身后，但在木筏撞上了几次浮尸后，面红耳赤的感觉就消失了。
向恩同样，一路无言，直到下午，两人才穿过了平缓的湖面，来到了一面石头高墙面前。
高墙方方正正，将外溢的湖水完全挡住，同样也封死了离开魔兽森林范围的路。
仰头看着由土元素凝聚而成的高墙，这几乎是彻底坐实了德爱尔城的大法师们是故意为之的这一事实。
土元素高墙即便在十数米的水线之上的高度，也有接近十米，墙面光滑如被打磨后的大理石板，这样的奇观必定也是出自大法师之手。
安德莉亚用匕首刺向高墙，匕首反被磕得扭曲了少许，之后她就没有继续尝试了。
攀爬不可取，最后他们是在土元素高墙旁的山坡上攀爬离开的。
山脉后方除了原本的道路外，只有野兽和人群奔逃后留下的大量痕迹，两人顺着这些痕迹，开始一路向北。
距离被水淹没的大湖范围最近的一个城镇，大概有六十公里，他们要走非常远，才能看到人烟。
整个帝国版图，诠释了什么是地广人稀，交流并不便利。
距离德爱尔城被水淹没只过去了两天半，逃出了洪水范围的人估计才刚刚逃到别的城镇。
路上向恩和安德莉亚终于找到了溪流，饱饮一番后忘记了之前的尴尬，继续上路。
晚上，二人在马车压出来的道路旁燃起篝火，吃的仍然是魔法面包。
从下午离开了德爱尔湖直到天黑下来，两人都没有发现周围除了虫子外的任何生物，大路上有残留的血迹，但他们并未发现任何生物的尸体。
一切显得那么静悄悄的，像是世界将两人遗忘了那般，离开了德爱尔湖的范围后，两人还有种奇怪的恍惚感。
前不久才差点被洪水杀死，现在又安然无恙地逃了出来……
哦！
也不能说安阳无恙，向恩的后腰被枯木刺伤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安德莉亚的额头也留下了一片磨损的血痂，手掌变得比以前更粗糙了。
战士系的女人基本都不会有什么柔软的双手，基础的劈砍练习就足以让她们获得一手老茧。
比起“野生”的战士系女性职业者，安德莉亚皮肤还比较白一些。
“安德莉亚，你先睡吧，我守上半夜。”向恩拍拍双手，将面包掉落的碎屑甩掉，让昏昏欲睡的安德莉亚先休息。
之前昏迷的时候都是安德莉亚守的夜，加上那时候的胆战心惊，离开了湖面后，她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安德莉亚没逞强，只是说了一句：“叫我莉亚吧。”
就靠在树干闭上了眼睛。
上半夜风平浪静，或许是逃出德爱尔湖区域的野兽追着人类的足迹离开了，或许是突变的地形让野兽们感觉到不安，决定远离故土寻找新的定居点。
但不管怎么样，一整晚时间，他们两人都没有触发任何意外事件。
不光是这一晚上，后续的连续两天赶路的时间，两人都没有遇到任何除虫子外活着的生物。
这一情况，直至他们一处城镇的废墟才有所改变……
“这里……发生了什么？”
看着前方已经化为废墟，弥漫黑烟的城镇，安德莉亚怔怔出神，神色迷茫。
他们计划抵达的城市此刻已经化为了一片残垣断壁，从洞开的城门往里看，能看到原本木质的房屋已经化为了焦炭，正缓缓往外逸散着黑灰色的烟雾。
城门旁的地上不仅有惊人的大片血迹，还有大片沉重的脚印和马蹄印。
这里的场景，让向恩联想到了一词，烧杀抢掠……
该不会是被强盗洗劫了吧？
怀着莫名沉重的心情，向恩和安德莉亚一同踏入了城门。
进入城墙内部后，两人立刻就被温热中夹杂着血腥味的烟熏得头昏脑涨，稍微适应了片刻后，两人才微微适应。
城镇中，除了某些不充分燃烧的木头的噼啪声，就再无其他动静。
向恩和安德莉亚在城镇的主干道上并肩而行，扫视四方，一些细节让两人触目惊心。
倒塌的木质房屋在燃烧中化为了木炭，干涸的鲜血在脚下勾勒出了惨剧发生当天的混乱。
他们仿佛可以通过鲜血与部分染血的脚印，窥探到那时候的场景。
蹲下身仔细查看一处泥泞下的脚印，向恩的眉头几乎要凝在一起，拈起少许沾染上鲜血的泥土放到鼻尖闻了闻。
“你有看出什么吗？”环顾一圈废墟后，安德莉亚对着若有所思的向恩问道。
在来德爱尔城的时候，她在这里住过，依稀能透过倒塌的房屋，想起曾经这里的繁华。
面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低沉，安德莉亚还能想起这里的某家旅店的老板有一位可爱的女儿，她曾向自己询问过冒险者的生活是什么样？
当时她回答得绘声绘色，女孩双眼冒着星星，说以后也要当一名冒险者。
现在如果能再看到那个女孩，她或许会改变一种回答……只是真的还能见到吗？
向恩拍了拍手站起，“味道很淡，这里的火焰也消失了，应该是前五天左右发生的事情……继续看看吧。”
“嗯。”
安德莉亚声音低沉。
二人穿过原本的大街小巷，没有发现一具尸体。
直到他们走到某一处房间的废墟前，发现了地上清晰的拖拽痕迹，他们才知道尸体都去了哪里。
注视着地面上拖拽残留的血迹，向恩带着复杂且忐忑的心情，和安德莉亚一起，挖开了燃烧殆尽的木炭。
然后，他们看到了被粘连在一起的尸骨，数量已经分辨不清。
我曾想过没有有效法律约束的世界会很混乱，但能亲眼看到一座被屠戮的城镇，这是我没想到的！
感慨完眼前的惨剧，向恩转过身，走向身后因无法接受这幅画面，而背过身去呕吐的安德莉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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