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徒手抓蛇
“是谁?”屠溪溪压着嗓子喊了一声。
林中一片寂静,没有人回答她。
她环顾四周,又壮着胆子道:“我误闯此地,这就离开,请勿怪罪。”
仍是没有回应。
屠溪溪深吸一口气,向前走去。
刚走一两步,便觉脚下松软无比,等她意识过来时,一只脚已经踩破了脚下陷阱设置的屏障,她躲避不及,整个身子都倾倒一边,随着“咔嚓”的一声响,甚至来不及喊叫,整个人跌落下去。
痛,很痛。
屠溪溪背部着地,肩胛骨不知道被什么硌着了,又麻又痛,而她的脚,好像断了一样,疼得她直吸冷气。
她躺在陷阱里,抬眼望去,陷阱大约有一丈高,她又环顾四周,没见到可以攀爬的地方,想上去,除非有人递绳子拉她。
她闭了闭眼睛,感叹自己这段时间究竟走了什么霉运,要经历这些糟心事。
刚刚那人说“别动”,看来是想提醒她不要往前走,可她没领悟过来,还是落入了陷阱。
也不知那人走了没,要是他还在,兴许还能求求他救她出去。
屠溪溪缓了一会儿,撑着手臂坐起身,猛咳了几声,“咳咳!”
又吐了几口口水,把落入口中的泥土都吐了出去。
她活动了下手臂,见没有大碍放下心来,又去查看自己的双脚。
左脚没有问题,右脚脚踝处肿得厉害,她用手碰了一下,便疼得她呲哈了一声。
看来是把脚给扭了,不过还好,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只扭伤了脚,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屠溪溪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枯叶,只是她的衣服原先就是湿的,粘上泥土后越拍越脏,简直像和泥一样。
她气恼地停下了手,在衣服上将手抹干净,拍了拍脸。
自言自语道:“没事的,屠溪溪,你可以的。”
说罢,她就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在这个陷阱周围绕了一圈,据她目测,这个陷阱又大又深,不像是用来捕获林中野物的,究竟用来干什么,屠溪溪猜不出来。
很快,她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不论这个陷阱是用来干什么的,最重要的还是逃出去。
怕引来林中野物,她压着嗓子喊,“有人吗?若是能救我上去,必有重谢。”如此重复了几遍,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仍待在树上的林朔将屠溪溪的一切动作都尽收眼底,他冷眼瞧着,没有回答屠溪溪的话,只是盯着她,看她想做什么。
他夜视极好,哪怕是在这样的密林里还是能看清周围的一举一动。
就在这个陷阱边上,有一条三指宽的长蛇小心翼翼地试探,想往陷阱里去。
林朔眯了眯双眸,见是寨中常见的毒性极小的一种蛇,便收回了手中的飞刀。
他倚靠在树干上,长身而立,一身黑衣似与夜色融为一体。
此时他面无表情,俯视着下面的困兽之斗,以及即将到来的一场人蛇之争。
究竟是蛇胜,还是人胜?
长蛇已经顺着陷阱边缘爬了下去,发出“嘶嘶”的声音。
屠溪溪一惊,似乎看见了正发着幽光的蛇眼睛。
她欲哭无泪,感慨自己是个什么倒霉运气。
这蛇若是没毒还好,若是有毒,就等着别人来给她收尸吧!
屠溪溪深吸一口气,绷紧了神经。
长蛇攀缘在陷阱一半高的地方,不再动弹,似乎是在寻找机会。
屠溪溪估摸这条蛇三指宽,约么半丈多长,体型算不上大,但越是小蛇,毒性就越强。
屠溪溪没见过这种蛇,摸不准这蛇的毒性,不敢贸然出手。
她与蛇似乎僵持了下来,双方都在找合适的时机。
屠溪溪的脚踝越来越痛,身子忍不住虚晃了一下,那条蛇大概以为屠溪溪想要攻击它,似被惹怒了一般,主动出击。
它扭曲着柔软的身子,蛇头猛地向前伸去,屠溪溪闪身一躲,顾不得脚痛,抬起左脚踩在已掉在地上的蛇身上,弯腰一把拎起蛇尾,用力向地上摔去。
一时之间,土坑里泥土飞扬,只听见蛇身落地的声音。
不知摔了多少下,屠溪溪才停了下来,明明穿着一身湿衣服,她却满头大汗。
手里的蛇已经不再动弹了,屠溪溪确定它已经死了后,甩手扔在了对面。
她缓缓移动身体,背靠着坑壁,慢慢坐在地上。
右脚已经疼得麻木了,若是再严重下去,她就别想走路了。
屠溪溪扯了扯僵硬的面皮,曲起双腿用手环抱住,将脸埋在膝盖处。
滚烫的眼泪从眼眶溢出,似乎是这秋夜里唯一温暖的东西。
她不想哭的,可是她忍不住,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着回去见爹娘。
都怨该死的赵员外,要不是他强抢了她去冲喜,她就不会被山匪掳来这里。
好在他真的死了,不然她死也不会放过他。
还有该死的山匪林朔,让她杀了人还不放了她,言而无信,就是个混蛋!
想着想着,屠溪溪就火冒三丈,连泪都顾不上流了,咬牙切齿骂道:“混蛋!混蛋!就是个混蛋!”
“你在说什么?”
头顶冷不丁传来一句话,把屠溪溪吓了一跳。
她抬起头来,抹了把泪花儿,又眨了眨眼睛,定睛一看,站在她面前这人正是她刚刚骂的林朔。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什么时候下来的?她竟完全没察觉到。
屠溪溪完全没有“终于有人来救她出坑了”的喜悦之感。
她不就是为了逃离山寨,逃离林朔才跑出来受这份罪的嘛,如今被他抓个正着,把她逮回去之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她呢。
与其这样,她还不如在这坑里待着呢。
这下她真的是欲哭无泪了。
林朔俯视着她,见她的脸色如同风云变幻一般,先喜后惊,然后便哭丧着脸,一脸准备赴死模样,活像谁要杀了她似的。
林朔冷笑了两声,活该!
她确实该受受折磨,胆子不小,他不让她跑,她就偏跑,放过她一次,还不知好歹,偏要来挑战他第二次,这次可没那么简单了。
屠溪溪听到他的冷笑,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她倒是忘了眼前这位是个杀人如麻的恶匪,怎么可能会救她出去呢,估计要将她就地处决了。
屠溪溪心一横,破罐子破摔,仰着头道:“我逃跑是为了我爹娘,因为赵家使坏,我爹和我娘被官府抓走了,也不知道被放出来没有,只要我听到我爹和我娘平安的消息,要杀要剐都随你的便,不然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敢威胁他?林朔又冷笑了一声。
“做鬼也不会放过我?”林朔将这句话复述一遍,带着不屑的语气,他转口问道:“那赵老太婆有没有变成鬼去找你?”
屠溪溪一噎,这,还真没有。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她都没感受到赵夫人的鬼魂,看来这个是不灵的。
不过,不对呀,她和赵夫人之间有仇,她杀赵夫人,也算她死得其所。
可她和林朔又没仇,他要真敢杀她,谁知道她会不会变成怨鬼和厉鬼?
屠溪溪拿这话反驳林朔。
林朔双眸中的目光突然冷了下来,声音也冷了几度,“你怎么知道我们之间没仇?”
屠溪溪被他问的一愣。
她细细回想自己有生以来这十六年,大概是没有见过林朔的,她爹就是一杀猪的屠户,有些小钱,平日里日子过的也不错,虽然长的五大三粗,有些吓唬人,可也没欺压过谁。
若真遇上与官府有关系的,他们家也招架不住,赵员外那事不就是活生生的的例子?她娘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虽通些诗书,在乡野之地看来是有些奇怪,可又能与林朔有什么仇?
“我们之间有什么仇恨,你倒是说清楚呀,若真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你想报仇抱怨都行。”
林朔没有理会她,瞥了一眼她红肿的脚,拿脚尖踢了踢。
“嘶~”屠溪溪深吸了一口冷气,痛死她了。
她怒视着林朔,用目光质问他。
林朔毫不在意,冷声道:“上去吗?你想好了再说,若是嘴硬说不上去,我就真把你丢在这。”
他不待屠溪溪反应,又面无表情地道:“这个坑可是我们寨子专门挖来活埋人的,你若再往里走,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幸运,我早就说过寨子四周机关重重,你若不信,就再去试试。”
屠溪溪哪里还敢不信,之前她还抱着侥幸心理,以为是林朔和她说那些话是故意吓她,现在亲身经历了,再嘴硬着说不信就是傻子了。
她赶忙点头,“我信,你救我上去吧,我不跑了。”
反正跑也跑不掉。
既然他现在不会杀她,她就先苟且偷生一段时间。
“呵!”林朔一声冷笑,“还以为你骨头有多硬。”
屠溪溪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就是胆子大一点,骨头哪里硬了。”
胆子大?确实。
竟敢徒手抓蛇,若是换了寻常女子怕是早就吓哭了。
该怎么形容她呢?
矛盾,就是矛盾。
明明是杀猪户的女儿却会识字,看起来柔弱却很坚韧,甚至胆子极大。
第一次杀人都能面不改色,清风寨里的有些男人还不及她。
是个狠心的。
林朔勾起了唇角,眼中一抹不明的意味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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