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无法化解的仇怨

如果七叔的情报无误，对方应该今天从琅琊郡折返金灵城。那么面临两条道。第一条经云海郡、云帆郡继而南下金灵；第二经东海郡、云帆郡南下金灵。两条路行程到岔路口路程几乎一样，预估对方骑马或者马车七八天时间。

　　如果对方选择东海郡这条路，那就可以以逸待劳。如果对方选择另一条路，还真不一定能在对方之前赶到，毕竟三人还带了一个老妇人。

　　李云逸找两人商议，到码头就把乌篷船卖掉，买辆马车，必须提前至少两天达到既定地点。二人当场同意。不多时，船便靠岸，这乌篷船是以云来岛银杏和枫树打造，坚固耐用，最终以两百两的价格卖掉，很快便在码头集市上，以一百两的价钱买到一辆马车，尽管只是单驾马车，车身不算大，但还算牢固。相比之下，驾辕的马感觉就要差一些，多方打听才知道：风国缺马，更没有良马马种和繁育场地，好马大都来自夏国和北冥国，北方暗月倒是有好马，但也必须经过北冥和夏国，到风国都是天价，所以风国严令民间良马必须上交官府。

　　没办法，只能凑合一下往目标地点赶路了。集市置办了足够的必需品。英招驾车轻车熟路，李云逸坐伴。眼下这段官道东西绵延六百余里，几乎都是在贴着钟鼎山山脉北侧而行，一路风光秀丽，仿佛此行是游山玩水一般。谢妍在车内与王妈还在嘻嘻哈哈说个不停，李云逸也乐得自在。

　　钟鼎山整个山脉都坐落在风国境内，东西绵延八百里，东入大海，西端直插腹地，仿佛是大海的触角。将东海郡、云帆郡与江都郡、丹阳郡南北一分为二。因为这样奇特的地理关系，东海郡城与江都郡城相距不过一百余里，陆地交通却几乎需要绕行整个钟鼎山，行程近两千里。这样的行程不说普通民众，即使官府飞骑也要半月行程。由此，天然的地理环境造就了东海郡、江都郡、东莱郡、琅琊郡发达的近海贸易。尤其是江都郡背靠钟鼎山，南依金流江，东有大海，西有丹阳郡，盐铁业发达，更兼鱼米之乡、丝绸之乡，与昭明国隔江相望，木材、皮货贸易更是繁荣。钟鼎山以北各郡虽也产盐，但对铁器、木材、皮货却是趋之若鹜。其中尤以东莱郡为最，东莱郡位于海湾顶端，资源匮乏，土地贫瘠，人口稀少，因为不受重视，成了兵家弃地，历来处于战祸遗忘之地。然而每到战火绵延，流民多拖家带口，迁居此地，数十万流民，迫于生计，只好以百工为生，千百年积累下来，竟成了百工鼎盛之地，尤其是游仙镇，更被封为百工圣地，数百年以来诞生了无数个工匠神话。也因如此，东莱郡买年需要的铁器、木材、皮货等物几乎是天文数字。皮货、木材在其他郡也可以解决大部分，然而铁器，东莱郡几乎只能依靠江都郡。

　　说来，风国境内大多是平原，境内山脉也不多，却坐拥两大铁矿山：金宝郡的赤金山，江都郡的东皇山。在五国之中，也是首屈一指。尤其是金宝郡的赤金山，是天柱山山脉一段较为低矮的山体，不仅是神州大陆最大的露天铁矿，含铁量之高，令人咂舌。蓝庭帝国时期，曾在赤金山设置四大矿场，日夜开采冶炼，产量一度超过其他所有矿场总和，稳坐帝国名副其实的铁矿宝座。

　　然而分裂五国之后，赤金山却不能成为风国铁矿的基石产业。金宝郡曾重燃赤金山四大矿场炉火，招募矿工数万人，一度逼近蓝庭日产精铁三万斤的峰值。这简直是一棵巨大的摇钱树，这让其余几国无不眼热。然而自从夏国新政革新初见成效之后，这棵摇钱树似乎生了虫。夏国新政让每个农人拥有了土地。不管你是贫农、佃农，亦或是流民，哪怕你是外来人，只要你在夏国落地生根，一律给予合法的身份文牒，按人口分配土地耕牛粮种，谓之新国人。更甚者，新国人三年不纳粮，三年之后只需缴纳相当于地产的十分之一。这一下可炸了锅：北冥国、昭明国、风国与叶国本质皆是贵族分封制国家，土地兼并严重，普通农户大多没有自有土地。这直接导致了流民大量逃亡夏国，起初每年仅有数千人，官府不以为意，后来仅风国一年就有近十万人逃亡夏国，风国贵族彻底慌了神，如此下去，不出十年，不用夏国发动战争，风国就会不战自溃。风国下令严查青龙关出关文牒，无官府文牒，凡是流民出关，一律押送东皇山开矿。这样一来，赤金山反而成了流民的最佳捷径。为了便于开采赤金山，修了便道。穿过便道，穿山几十里便能逃离风国，到达夏国境内。赤金山山区虽然崎岖不能行军，却并非无法通行，翻越几十里的赤金山便是夏国一马平川，上了官道两三日即到夏国都城雾云城。起初只有流民由此逃离风国，后来竟有矿工连带一起逃离。权衡利弊之下，风国只能关闭赤金山矿场，分兵把守，严禁进山。如此一来，东皇山铁矿矿场成了风国唯一的铁矿来源。地位显得更加重要。

　　二十年前，蓝庭分裂五国，在江都郡的归属上，风国与昭明国剑拔弩张，若不是夏国以一己之力顶住了四国攻势，下一场大战极有可能就是爆发在风国与昭明国之间。而争夺点就在江都郡。

　　一路上行了五六天路程，眼看见再有一两天路程就到目的地。李云逸早已盘算好了应对之策：只要能有一两天的时间差，就能提前准备好机关陷阱，即使两个八重武尊可以脱逃，收拾其余的小虾米定然无余。李云逸也是笃定对方行如此隐秘之事，不会带太多人马，免得惹眼。

　　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若七叔情报有误，对方明里两名武尊跟随，暗中却有一名九重武圣，自己岂不是自投罗网。

　　李云逸向英招道出了自己心中疑虑。未曾想，英招却是淡然一笑，胸有成竹道：

　　“此行只有秦家。秦家唯一九重武圣，秦老爷子远在金灵。金宝城是秦家根基，能一下出动两个八重武尊，也算相当重视了，何况为首之人是秦老爷子独子秦良哲。”

　　秦家！？竟然是风国四大家族之一的秦家与东岛国私下勾结。李云逸在心里盘算着这条信息的价值。五国之中，风国继承蓝庭帝国家业最多，所占肥美土地也最多，物产丰富，而贸易又最为发达。因此导致国人乃至贵族不愿辛苦修武而长于财货之利，这也是何以五国之中风国贸易最发达，而九重武圣最少的原因之一。而风国内部三大势力，秦家是仅次于王室的贵族，却也仅有一位九重武圣，也就是秦家家主秦老爷子。

　　“约见东岛国使者，这么大的事，秦家不上奏风王，就敢私自做主？秦老爷子也算当世枭雄，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若是风王知晓，断然不会只安排秦家人前去联络。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李云逸一脸阴沉道。

　　“什么？”英招毫不掩饰心头一丝忧虑，此行只为查清英家灭门幕后仇家，如果节外生枝，结果将不可预测。

　　“你对秦老爷子这位公子了解多少？”李云逸若有所思道。

　　“这之间有什么关系？”英招一脸迷惑，沉默片刻，忽然望向李云逸，浮现出满脸敬佩之色，“这秦良哲自诩秦家二代正统接班人，一向不把另两位秦家二代放在眼里，虽已成家，但年过二十六岁仍未进仕，只因其贪财好色，又常自命不凡。惹得风王及一众朝臣对其多有微词，只是碍于秦家颜面，并未对其严加惩处。”英招娓娓道来。

　　“嘿嘿，情报工作做得不错嘛。这秦大公子多半收受东岛国不少好处。此番南下去金灵，也是想做出点成就显摆给金灵城那一班朝臣看的。英招啊，幸亏我之前就赌这行人会去金灵，否则咱们可就误事了。”李云逸更加确信了自己之前的判断。英招听了，脸微微一红，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这个秦大公子真是可爱得紧，平白送自己一个大礼。这要是抓住秦家一个大大的把柄，以后说不定就能派上大用场。真是一条送上门来的大鱼，李云逸不由得笑出声来。

　　“咦，前面怎么回事？”忽然谢妍惊讶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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