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食堂
宗教场所的食堂跟学校食堂也差不离，就是稍微小点，食堂的标语相对不同。
比如：素心养性，食之有道；清净平和，味中悟真。
再比如：一餐一饮，当思德行。
素斋自助很便宜，12元一位，带汤和水果。
秦擎拿餐盘让志愿者打了饭，就退到一边不再打菜。
她可是观察过了，现在出来的菜里面，是没有冬瓜的。不用面板翻日志，用推测的也知道，半小时前那提冬瓜的道长还在外面晃悠呢，这些已经出的菜肯定不是他的手笔。说不定就是这些志愿者做的呢。
那有什么吃头，她奔着冬瓜……不，是奔着评分90的素斋技能来的。
陈大光不明所以，但有样学样，后面没啥话语权的陈书翰也只能默默跟随。
于是，那打菜的志愿者举着勺子僵在半空。
陈大光不知就里，还以为这里又有什么危险，顿时警惕着四周，悄声问秦擎：“大师，咱们这是？”
“还有一道冬瓜没上，我等冬瓜呢。”
冬瓜这种东西，砍开不一次性吃完就会烂掉浪费。那位道长就算只是偶尔给自己开小灶，也必定会全部烹饪完。
几个志愿者对视一眼，无吞道长今天确实在后厨添菜，还是临时来的。
他们一直在里面帮忙，是知道的。这位香客从外面来，是怎么晓得的？况且还知道是做的冬瓜，鼻子就那么灵，站在这里都能？又或者难道无吞大师请的客人？
正想着，后面另一位志愿者双手戴着防烫手套，抬着一个不锈钢方盆出来，嘴里还嚷着“有汤，让让让”警示。
等他放在打菜台上，陈大光定睛一看，果真是冬瓜。
那冬瓜切厚片，不像炒的，也不像炖的，带着点汤汁。说实话，看卖相真不咋样，白朴朴的。
就这道菜，放学校食堂，多少还能给撒点葱花。在道观，对不起，出家人不食五辛。
秦擎依然直奔而去，把餐盘支在冬瓜盘子前：“不要别的菜，冬瓜打满，谢谢。”
陈大光也跟着，不过他还要了点炒豆腐。
秦擎迫不及待找位置坐下，品尝来自90分技能的大师杰作。
好吃！！！
面板评分就没有失误过。
要知道，对于冬瓜、萝卜、南瓜这类大个头的蔬菜，秦擎一向是不爱吃的，要不觉得有怪味，要不就是觉得没味儿。
可今天这冬瓜，她不但能入口，还觉得好吃。
这是冬瓜吗？不，经过大师手，它已经发生了质变。
冬瓜切得是比筷子头还厚，有半掌长的大片，但提起来却几近透明。那么大的片，分明看着都快散掉了，吃起来也是入口即化，但它就是坚持在烹饪过程中没有散掉。
完全看不出来加了什么佐料，但就是浓郁扑鼻，入口生香。
陈大光捧着餐盘，坐在秦擎对面，尝了一口之后，低声叹道：“看来这是无吞道长的手艺啊，难怪大师你要专门候着。”
他感叹的只是能尝到无吞道长的手艺，对于秦擎提前知道这一点却没什么惊奇，反而理所当然，大师嘛，算出一切皆有可能。
“无吞道长？”
秦擎当然知道那位道长道号无吞，她甚至还知道他的俗家姓名。不过听陈大光的语气，这里面似乎还有什么说头，她懒得翻日志，选择直接问。
陈大光压着声音说：“无吞道长的素斋手艺很出名的，不过名声也仅限在观里，我也是听其他人说的。道长是住持无相道长的师弟，在观里的辈分比较高，现在管着膳堂。手艺很好，我前年端午前年有一次来拜财神捐功德时，还有幸吃到了他包的粽子。是真好吃。他偶尔做的菜也会出现在膳堂，可一般人也不会知道到底哪道菜是他做。”
说完又开始恭维秦擎，说她慧眼明心，他跟着沾光才能精准吃到无吞道长手艺云云。
陈书翰看了他爹一眼，示意他看墙上膳堂吃饭要求静语的提示。
陈大光：“知道了知道了，这不都悄声的么。”
陈书翰低头默默干饭。
就陈大光那身材，很明显也是个中吃货。就算是吃素斋，他也能吃两份，去打第二份时，也跟秦擎一样，只要了冬瓜。
那盆冬瓜卖相实在不起眼，除开她们这一桌再三去添外，并没有得到其他食客的青睐。看着盆里还剩很多，秦擎就问能不能打包，她晚上再吃。
志愿者表示观里倡导节约环保，没有一次性餐盒，如果她自己带了碗，倒是可以给她装。
秦擎自然是没有的，打定主意明天带个便当盒来。希望那位无吞道长明天也还能嘴馋开小灶。
结束午饭出去。
本该守在食堂门口的木木没了踪迹，她不怕它丢，小家伙聪明着呢，她就坐在回廊下的凳子上等。
陈大光本来说什么也要送她回家的，父子俩开了车到道观停车场。秦擎拒绝了，她可不想别人知道她家住哪里。
又说要陪她等狗，大热天的，她哪能干出让人在太阳底下陪她干坐着的事？
见她坚持，陈大光才不得不作罢，说带儿子去财神殿上香感谢财神。
“一定是我这几年诚心参拜，让财神爷感动了。还能让我在最危难的时刻遇到了大师您，不然我哪有那运道？”陈大光拍拍凸起的肚子很是感慨，他这话说得是真心实意。
显然是真那么想，还说要再去给财神殿的功德箱再捐点钱。
秦擎很想说，要不都捐给她吧，毕竟她和财神的关系真没那么好，大概就是松花江和松花蛋的关联。
忍住没说。
她自己借着白云观的封建迷信辐射范围搞神棍活动，让人家道观分一点利润也说得过去。
“大师，我们先走了，下次再来拜访您。”陈大光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没过一会儿，就听来食堂吃饭的其他客人边走边八卦：“听说就在刚刚有人在财神殿的功德箱里边儿一下子捐了10万呢。你说有这10万干点什么不好？”
另一人也是唏嘘：“对呀，我要是有这10万块，我还来拜什么财神。”
秦擎：“……”
我去，还是有点肉痛呢。白云观分成分的也太高了吧？居然五五分。
而且还是躺赚，在啥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有点羡慕来着。
干等着无聊，秦擎决定干点别的转移注意力，她花了十来分钟写了一篇小文上传到小红书。秦擎有个账号，专门记录美食探店的，有几百个粉丝，她更新也没规律，只有真正吃到好吃的，才会分享上去。读书期间陆陆续续写了好几年，全部动态也不过才二十来篇。
上次在派出所门口吃到的牛肉面她也发了，有十多个留言。都是顺着她的线索去打卡的，一溜好评。
还有的说在派出所门口吃饭，就是觉得倍儿安全感，面都吃着更香。
上传今天的记录。
【味蕾奇遇】冬瓜也能这么好吃？白云观膳堂告诉你答案！
秦擎对这个标题很满意。
不过这次正文她写得多了一点。大概就是她在观外闲逛发现单手提冬瓜的道长觉得他臂力不凡，必定有奇异之处，然后又听同行的小伙伴说那可是白云观的素斋高手无吞道长啊，并详细描述高手高在哪里（照搬陈大光的说无吞的评书），于是决定去膳堂碰碰运气，结果就是碰到了，一吃之下惊为天人！
总之她把这段经历描述得跟爱丽丝掉兔子洞得奇遇一样。感叹号此起彼伏。
毕竟是真的好吃嘛。好吃的就是要分享，才能美味加倍。
发完她也就不管了，网友们也不能马上就找来。
又等了十来分钟，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忽然射出一道橘黄色，后面还跟着一道黑白色。
定睛一看，这不是她家木木在追着那只贱兮兮的大橘么。
顷刻间，那两道小小身影，掠过膳堂前的庭院，追着跑着向另一个方向去了。
秦擎担心木木嘴下没轻重会出猫命，跟着就往那方向追。
两小只比她的速度快多了。等她追过去，发现是三清殿的方向，殿前香火旺盛。
大橘猫一窜就飞进了三清殿的大门，而木木的小短腿被大殿门口的高门槛拦住过不去。在殿前吐着舌头乱转，看秦擎去了，还吚吚呜呜的不知道在朝她说些什么。
木木好像不喜欢这些香烛燃烧释放的味道，一直在用爪子抹鼻子。
她走到殿前，往里看，殿内三清像威严肃穆。
都去吃饭了，大殿里面并没有其他人。
那只大橘站在神像前的蒲团上，仰着毛茸茸圆乎乎的胖头，看着神像喵呜喵呜叫，那叫声可委屈了。尾音一波三折的小夹子音。
这是在干啥？
秦擎好奇，瞄了眼大橘的面板，顿时无语。
它是在木木面前讨嫌才被木木追着咬的，这会儿是跑累了不想再跑所以来三清殿告状的。状告有外面的恶狗在三清老人家的地盘欺负他们养的爱宠猫猫。
猫猫可委屈了，猫猫都要哭了，猫猫已经哭了。
猫猫给一位告状还不算，店内三清的神像它还分别告一遍。
如果真的三清有灵，也不知道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道德天尊这三位见着自家的这只告黑状的猫是个什么心情。他们知道自家的猫在外面是个什么德行吗？
哦，猫猫的归属还是它自己定义的，还不知道人三清同不同意它是他们的猫呢。反正小夹子绿茶赖在蒲团上不走了。
这叫啥？
高门贵族出来的仗势欺狗的纨绔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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