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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不定3


  夜深零下的天气,夏深身上只有一件灰色粗花的毛衣,头顶却蒸腾出热气,他微微的喘息,努力平复自己的气息。

  “小雨…你…找我。”

  他的眼神忐忑,又藏着一丝欣喜。

  肖雨白色的大衣下摆,一片红色的酒渍,袖子上也有一块,夏深注意到了,走上前无意识的伸出了手,在触碰到她的一瞬间反应过来,停在半空中:“小雨,你怎么在酒吧,这么晚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有的话要怎样?你要去把他打一顿吗?”肖雨冷冷的回答。

  他愣住了,旋即知道了肖雨为什么突然深夜找到了他,本来,这个城市他们熟悉的人里,也只有张茜有他的号码。

  “你知道了…”

  “你觉得我会永远不知道?你打算做一个英雄,悄悄的来拯救我吗?那你有没有问过我,需不需要这种方式的拯救?!”

  “不是…小雨,我过不去自己那一关,是为了沫沫…也是为了你…那个混蛋应该死!”

  他谈起那个人的表情略带狰狞,那个依然少年感的脸庞,和这个表情太过违和。

  肖雨的眼睛痛苦的闭上,又睁开,低声朝着他怒吼,字字像砸在他的心上:“夏深,你不是为了我,你若是为了我,便更要放下过去,好好的活,你做这些事,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把他打残了,打死了,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而我,又将再次背负什么样的痛苦,去度过余生?!”

  她的眼泪喷薄而出:“夏深,你到底为什么一直要这样对我,你走了,走就好了,为什么又要回来,你若是可以回来,当初又为什么一定要走?!”

  夏深看着她,嘴唇有些颤抖,尽然也突然痛哭起来,他从未在任何人面前如此宣泄自己的情绪,他靠近肖雨,抓住她的肩膀,就这样看着她的脸:“因为…肖雨…“

  他的声音哽咽,大滴的眼泪从眼中落下,手慢慢抓紧:”因为……我爱你啊…”

  肖雨的眼中还噙着泪,表情却停滞了,那些因热爱他,想念他,百转千回痛苦的日日夜夜里,她无数次的劝慰过自己,别再想了,别再爱了,他亲口告诉了你,他要走了,他不爱了,他都可以将一切戛然而止,自己又怎么可能做不到。

  现在自己已有了爱人,在别人的港湾中放下了执着,甚至觉得和无数幸运的女孩一样,她也可以拥有平凡幸福的人生的时候,夏深却用一句话在她的生活中重新掀起巨浪。

  肖雨突然笑出了声,退后一步,离开了他的手臂。

  “阿深,爱我是你的后知后觉吗?你知道这些年我怎么过来的吗?你现在才意识到你爱我,你不怕现在也是你的错觉吗?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你离开我,销声匿迹,都是因为爱我?”

  “小雨…我现在说我错了,还来得及吗?你还愿意跟我走吗?”夏深两手空空的站着,这些话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阿深,你先学会爱你自己吧,算我…求你…”

  肖雨狠狠心,转身离开,身后的人在她转弯前,终于喊了她:“小雨!”

  “和他在一起…你现在幸福对吗?”

  她没有回答,夜风很冷,穿堂而过像刀子一样锋利,割在泪已风干的脸上,她想起那个风里只穿着毛衣的人,突然有些担心他会更冷,可是脚步却只停了一下,终于还是兀自走远了。

  那个勇敢的,即使被拒绝,也一腔热血的追寻她的阿深的少女呢,她的勇气被命运和时光一起带走了。

  肖雨回到家时,才发现钥匙放在包里,刚刚走的急,一起交给了张茜,现在沈晓声和他们男生的聚会还没结束,自己只能在门口的台阶上等。

  肖雨拿起手机,给张茜发了个信息:“我的包包和钥匙你收好,明天找你拿。”

  她倚着门就这么坐在地上,冷的抱紧了胳膊,无处可去,也无力再去,没过多久,却听见电梯叮咚的声音,电梯开门闪出了灯光,走廊的感应灯也随着亮起,沈晓声急忙跑了过来,扶起了她。

  “你不是有我的电话?没带钥匙怎么也不喊我。要不是张茜打电话问我回去没有,你准备在这里坐一夜吗?”他摸着肖雨冰凉的手,担心的责备。

  “我的聚会泡汤了,不想让你也半途而废啊。”

  肖雨被他牵着回了房间,屋里的地暖走之前没有关,走进来觉得全身舒缓温暖,像是从悬崖回到人间。

  “泡汤?怎么会泡汤啊,你们去了哪里?”

  沈晓声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肖雨。

  她接过热水,也顺势握住了他的右手:“沈晓声,你爱我吗?”

  “傻瓜,你怎么了?”

  “你爱我吗?”

  沈晓声弹了一下她的脑门:“我深更半夜跑回来给你开门,你说我爱不爱你?”

  肖雨站了起来,仰着头盯着他的眼睛:“那会不会有一天,你爱我爱的累了,就不爱了,就走了?”

  “我哪天不累啊,给你收拾屋子,给你洗衣服,还要给你补课,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肖医生,你以后的内衣能不能自己洗?”

  “我放在那里就是要自己洗的好不好,谁让你每天起得这么早,谁让你洗了!”

  沈晓声看她终于放松了一点,有了笑容,一把把她搂住:“你的问题问完了吧?肖医生,那你爱不爱我?”

  肖雨低下头,想了一会:“晓声,曾经有个人告诉过我,我在他心里的一个地方,永远会都在那里,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往前走,现在他的心里住了另一个姑娘,生活的也很幸福。”

  “肖医生,你在回答我的问题吗?”

  “晓声,我想问你,如果我心里有个地方也住了一个人,我也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会走,也许很久,也许一生,但是我希望他在那里,也不会妨碍我继续往前走,继续有能力去爱别的人,这样的我,你还愿意接受吗?”

  沈晓声认真的听她说完,释然的微笑,把她的头环在自己的肩上:“肖雨,我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些。”

  “有什么关系,一生有很长,我们不可能忘记曾经的快乐和痛苦,只要你肯让我牵着你往前走,我就永远都不会放开你的手。”

  “那如果我爸爸嫌你太老了,拿扫帚把你打出去呢?”肖雨一本正经的抬头问他。

  沈晓声忍俊不禁:“我站的很稳,你爸爸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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