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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22


“玫瑰可以不叫玫瑰,菩提树可以不叫菩提,当然,一棵草,一朵花也可以叫第十六棵树。”班瑜从廉怀水波不惊的脸上看出一些吃瘪,轻声接了一句。

        那人弯了弯嘴角,“这也是随口说出来的?”

        “这不是,稍微想了那么一下下。”班瑜伸手抱他,“不过第十六棵是我随口说的。”

        廉怀环住她,轻声道:“乍一听很有道理,我相信了。”

        班瑜的头靠在那人锁骨处,毛呢大衣擦过她的脸颊,“珍惜我们剩下不多的包袱吧,说不准很快这种事情也能见怪不怪了。”

        廉怀淡淡一笑,“明天见。”

        “明天见,祝你今晚快乐。”

        ……

        隔天靠在红布沙发上,班瑜手里抱着一个靠枕,头半挨在上面,嘴唇上的颜色深浅不一。

        外面的雨下的不小,外套沾湿了挂在进门处,出门的时候穿了双跑鞋,前面的网布里渗进不少水,袜子也湿了,刚才洗干净晾在廉怀的衣架上。

        那人蹲在茶几边上摆弄着她叫不出名字的罐子还有工具。

        此刻的一切看上去如此祥和而安静,难以想象十分钟之前,在这屋子的某个角落触发了“按键”,两人之间燃起大火。

        门口的鞋柜上添了一盆绿萝,班瑜把鞋子袜子脱下来,踩在地垫上,随口问了句:“你上周添了很多东西吗?”

        廉怀把拖鞋递给她,两堵墙之间的距离不大,两个人呆着就显得拥挤,他低头瞥了一眼绿萝,“主要都是绿植,还有些玩具,别的没添什么。”

        班瑜轻轻点点头,弯腰穿上拖鞋,听见那人说:“昨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想了想,家里的物件也该起个名字,你猜,这盆绿萝叫什么?”

        她顺嘴道:“什么?”

        起身对上廉怀的目光,小圆灯的光线照得人像老电影里的角色,除了脸上光亮,哪里都是漆黑一片。黑暗成为空气的热源,眼神如果有温度一定足够融化马苏里拉芝士。

        “你干嘛这样看我?”心跳幅度被放大,她不自觉紧张。

        那人微微垂下眼睛,吐出四个字,“它叫十六。”

        “哦。”班瑜抿嘴笑笑,掩饰慌乱,“你要亲我吗?”假作镇定的语调听上去并不自然。

        廉怀的动作代替答案,双手捧起她的脸,点点头,而后亲在她唇上。

        班瑜下意识伸手抱住他,那人撤下一只手箍住她的身体。

        大衣已经挂在一旁,隔着毛衣,隐约觉察身体的曲线与温度。

        她本也不打算咬紧牙关,微微张开嘴,任由廉怀攻城略地。

        松开的时候,班瑜的眼睛里带上一层水雾,隐形眼镜在眼眶里活动,她不敢乱看,垂下视线。

        胸前的衣服已经有些皱起,抬眼注意到廉怀的毛衣上也有痕迹。

        再往上,这人嘴唇上带着些水润的光泽,有种奇异的红色,她伸手在他唇上轻碰,没注意到廉怀带着深意的视线一直没有转移。

        “我前几天看了本书,里面说‘色/情领域是暴力的领域,侵犯的领域’,看样子说得很有道理,现在我的脑袋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咬破你的嘴。”

        她的尾音还在空气中,廉怀再次夺走了她的呼吸,那音调转为一声低吟,哪里都很热。

        当时美色上头,班瑜真的在廉怀的嘴上留下了两三颗牙印,然而真正破皮的是她自己。

        廉怀伸手想替她擦掉一些血迹,脸上的笑意不加掩饰,甚至略有些戏谑。

        班瑜内心生出一股无名之火,挡开他的手,抢先进门。

        而后就出现了刚刚的平静画面。

        “檀香型、柏香型、桂花香,你想点哪一个?”廉怀取出几个香盒,冲着她比了个手势。

        班瑜稍顿了顿,觉得自己的状态十分无厘头,“柏香型。”

        “我准备了香印,点起来很有仪式感,你要不要动手试试?”那人语调轻缓,嘴唇张合之间,正中的牙痕愈加明显。

        班瑜抬手抚了抚自己的唇角,她的好胜心总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即使是生理上的差距偶尔也不想承认。

        廉怀给她让了些位置,好叫她自由发挥,目光落在班瑜脸上,她的两颊透出一层玫瑰的颜色,嘴角处破了一小块,专注压灰的时候眼睫毛也不眨动。

        “可以点了吗?”她对照着教程完成了接下来的步骤,手里拿着一支线香轻声问。

        廉怀凑近看了一眼香印的形状,“可以了。”

        他将打火机递过去,一手握住班瑜拿着线香的那只手,点燃。

        班瑜转移了注意力,见到他的动作,咧嘴轻笑,“你偶像剧看多了吗?”

        “不算多,就是觉得电视剧里暧昧期都可以做的事情,我们正经关系当然也可以。”廉怀握着她的手稳稳点燃了香印。

        细小的烟很快升起,形态飘飘,引人联想,班瑜把炉盖盖上,看了一会儿,起身的时候腿已经麻了。

        廉怀勾了勾嘴角,伸手搀她,“所以,刚刚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班瑜微微一愣,撤回搭在他身上的手,认真道:“我喜欢我亲你的时候你立刻回吻我,很有安全感,可你替我擦嘴那个笑,感觉充满了征服猎物的得意,我知道是我多想了,可是就那样联想了。”

        那人思索道:“那重新来,换你征服我。”他把脸凑过来,添上一句,“记得也要给我安全感。”

        廉怀一脸正经的样子逗笑了班瑜,她抬手掐了掐那人的脸,嘴角挂上一抹笑,“你想得美。”

        “我点了披萨,还有炸鸡。”那人捉住班瑜的手,嘴唇轻轻碰了她的脸颊。

        香炉里的气味发散开来,算不上好闻,班瑜打了两个喷嚏。

        ……

        下午廉怀跟人约了录播客,对方听他提起女朋友,也邀请她一起,班瑜害怕需要自我介绍的场合,摆了摆手不想参与。

        开了电脑在沙发上窝着,瞥了两眼自己的阅读数据,新开的这一本存稿已经完成,下一本写什么还没有确定,现在不想看书不想看电影。

        廉怀在对座调整自己的话筒,班瑜来了兴致,“我可以在你旁边听吗?”

        那人点头,从书房的角落里搬出一张小圆凳放在身侧。

        主题关于消费主义,年轻人聊到自己的想法场面迅速热火朝天,“反消费主义演变成消费主义的一部分”,“消费主义之后的欲望本身”,“意义建构”,“爱/欲机制”……

        班瑜想起一首歌《blowinginthewind》,“theanswerisblowinginthewind”,答案在风中。

        临近结束,对于意义构建,她很有话想说,于是动作幅度小小的从书房撤离,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便签记录。

        班瑜落在廉怀边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两下,余光注意到的时候,正巧主持人讲了结语。

        他蹦跳着跑出来,“班瑜,你的手机里有个好消息!”

        她缓慢抬眼,脑海里仍然思考着关于消费主义的内容,“什么?”

        接过手机,是银行卡的通知消息,稿费来了,她的底气变成实体,眼泪毫无征兆的流下来。

        “我想去买瓶酒。”这是班瑜稍微冷静之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

        她今天只上了一层隔离,眼泪在脸上留下痕迹,沾了水的眼睛加上微微扬起的嘴角,使得廉怀轻笑出声,“好。”

        那人拿来一块打湿的毛巾,替她擦脸,听她嘴里鼓囊:“八度,一杯下去正好是微醺到小醉的零界点,最棒的状态。”

        “这么厉害啊,对你自己这么了解?”廉怀打趣。

        “了解自己这事儿总不能指望别人。”班瑜伸手点点他的眉毛,“你们刚刚聊天的内容,我有话想说。”

        他把毛巾放在一旁,“我听着。”

        “你不要这样正经”,班瑜笑着拍他,“等会儿放个电影,然后在茶几上倒两杯小酒,打开顶上的一盏小灯,我再跟你说。”

        她的眼睛里闪过与说出第十六棵树时相似的东西,廉怀想,那叫狡黠。

        他扬了扬眉毛,抬手揉乱班瑜的头发,“好吧。”

        鞋子在暖风机前烘干,踩下去有股来自别处的温度,班瑜耳后一麻。

        雨已经停了,天阴阴的没什么风,是好天气。

        他们在超市的货架之间穿行,来到花花绿绿的甜酒和果酒专区。

        廉怀蹲下来寻找标着8度的瓶子,他不常关注酒的度数,自己没什么喝酒的机会,偶尔喝多的几次也没醉过。

        他伸手取出一瓶蓝莓果酒,侧身想要询问班瑜,只见那人直勾勾的盯着一款百利甜酒,他凑近一看,17度。

        “班瑜,喝这个你不怕出事吗?”他眼里带着笑,本能联想一些其他的内容。

        班瑜没注意到那人话里有话,扬了扬眉毛,“配料表里有奶油,应该不太会醉人,而且这个瓶子最好看。”

        廉怀的眸光汇聚成一点,轻轻颔首,“那就买这瓶吧。”

        她沉浸在暴了个小富的快乐中,兴高采烈的结账。

        ……

        客厅的投影打开,上面播放《尤利西斯的凝视》,廉怀偏爱安哲,云盘里排在前面的都是他的电影。

        她的双脚放在廉怀身上,脑袋清醒的时候她也想挨着廉怀,喜欢那人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带来一种温热感。

        电影播放到三卷胶片的来历上,主人公感受到那三卷胶片的召唤,出发寻找。

        她想起自己有话要说,抿了一大口甜酒,“今天下午你们说的意义构建,我不赞同。”

        廉怀侧头,气息喷在她耳廓处,痒得厉害,班瑜撤开些距离,“你们说不要被消费主义引导,那么就得先了解自己的意义结构,可审美带来了非必要的欲望,而这种欲望带来了消费,审美不死,消费主义永存。”

        “不考虑消费主义存在的度,一个劲强调反消费主义,听上去有点无赖。按付出就有回报而言,想要你消费的人费尽心力给你设陷阱,如果你不花时间的话,也不能轻而易举避免,而如果真要认真研究,花在研究陷阱上的时间是否值得又成为了需要考量的问题。”

        廉怀一手在沙发上轻轻扣了两下,不疾不徐接道:“现代消费主义大多数情况下会让你购买不买可惜但买了后悔的东西,甚至创造了‘恋物癖’这样的词汇。同样一件东西,经过思考购买和被人劝说购买,性质是不一样的,意义建构转化成通俗的表达可以是三思而后行。”

        班瑜点头,轻声道:“我不是想说服你,就是想显摆。”她的脸颊上漾出一层红色,蔓延至眼尾,嘴角自然扬起。

        “嗯,很明显。”他一手搭在班瑜的脚腕上,黄白相间的毛巾袜长着两只猫耳朵。

        电影节奏缓慢,班瑜瞥了一眼,“我打扰你看电影了吗?”

        “没有,看过很多遍了。”廉怀喝了口酒,略皱了皱眉,过甜了,他注意到班瑜的杯子里已经见底,出声问道:“还喝吗?”

        班瑜侧躺在沙发上支起手臂,摇了摇头,“再多一口,就会醉了。”

        屏幕切换到火车上的场景,男主和档案馆的一位女士激情拥/吻。

        廉怀回身问她,语调掺杂着紧张,“今天你住这吗?”

        班瑜撇了撇嘴,凑近他,伸出一个手指点了点他的肩膀,“你心里有鬼,想趁人之危。”

        廉怀勾了勾嘴角,“那你允许我趁人之危吗?”

        班瑜垂眸,打量一眼沙发,“我看红色总是容易联想到暴力,暴力的领域,然后是色/情的领域”,她稍稍停顿,勉强端正坐好,“凭什么,你都把我嘴咬破皮了!”

        电影里的人紧紧贴在一起,手在对方身上乱摸。

        班瑜嘟了嘟嘴,朝着投影方向飞速看了一眼,而后捧起廉怀的脸,在他嘴上乱啃。

        廉怀气得想笑,咬破皮那事可是她提的,他伸手把那人捞进怀里,反客为主,舌尖扫过对方的牙齿缝隙,凶残地掠夺剩余的一点甜酒滋味。

        班瑜慌张睁眼,一瞬间眼里的昏黄光晕斑驳成五彩,她抬手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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